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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抉择

“但是奇了怪了,被猫咬了为什么会昏迷不醒。”寞宇轩点出了他们两人心里共同的疑问。

“我也不太确定。”向导大叔说,“也有可能是别的什么原因。”

此时天已经大亮,众人开始陆陆续续从楼上的客房下来吃早饭。但他们惊奇地发现摆在饭桌上的不是他们想象中美味可口的早餐,而是一个昏迷不醒的女人。

“嘿,奇了怪了。这一大早是干什么呢这是?”最后一个下来的人问。

寞宇轩懒得再跟他解释自己刚刚已经解释了好多遍的事了,也就没再理他。

“俺起得最晚,你给俺说说呗。”他看寞宇轩压根不想理他,就转而去问向导大叔。

向导大叔跟他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这位小兄弟昨晚出去背了一个昏迷不醒的人回来。”

……

他一阵沉默,心直口快地冒出一句,“那敢情好!哪天也带俺出去溜达溜达,俺也想去捡一个娘们回来。”

“得了吧你。你是想女人想疯了吧。”人群中有人爆出这么一句,众人一时都笑了起来。

“这有什么。一个大男人想女人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他回头理直气壮地在给自己辩解。

……

那边在胡闹,这边向导大叔转过头问寞宇轩:“对了,那个小姑娘哪去了?”

“哦,她刚才和我一起出去的。现在……”寞宇轩这时才缓过神来,环顾一下四周,没有发现秦梦莹的身影,“她应该还没有回来。”

“哦,是这样。”

“不说了,我得出去找一下她。”寞宇轩转过身挥挥手匆匆忙忙出去了。

……

而半个多小时前。

支开寞宇轩之后,秦梦莹独自一人行走在青石小街上。东方此刻已经开始泛白,星辰开始褪去光亮,不再清晰地浮现在夜空的表面。它们本像是海面上跳跃的飞鱼,随着阳光的出现开始渐渐地沉了下去。

秦梦莹这时一个人在街上继续漫无目的地前行,脑袋里乱糟糟的,不想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想什么。

不知不觉,她来到了他们昨天进小镇的小桥上,在那里,她再一次见到了那位老猎户。

老猎户依旧坐在那颗大树下,他注意到了站在桥边的秦梦莹,放下旱烟,咳了几声,摆手招呼秦梦莹过去坐坐。秦梦莹这时才回过神来,她看了一眼老猎户,又看了看四周,最后还是决定过去。

到了树下,才发觉树是如此的高大和茂盛,站在老人旁边,秦梦莹眼中的夜空被树冠遮掉了整整一大半。

“坐。”老猎户头也不抬的说。

秦梦莹在裸露在地面上的树根上挑了个比较干净的地方坐下。老猎户也安静了下来,继续抽他的烟,望着小溪对面的深林,不再说一句话。秦梦莹也没有再发声。她坐着,忽然发现自己陷入了一阵博大而悲伤的安静,孤独的氛围包裹着她和她所不明白的事物。她看着她左手边也同样坐着的老猎户,却发现自己理解不了他的目光。

“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了早起。现在没事干了,想睡却也睡不着了。”老人悠悠地开口。

秦梦莹没有做任何反应,老猎户也不说什么,目光依旧停留在远方没有挪回,一个人自顾自继续说了下去……

“我这辈子做过的唯一一件后悔的事,就是把我妻子留在了那里……”老猎户摸摸自己只剩下指根的断指,“你还年轻,迷茫不要紧,只是记住不要做会让将来的自己后悔的事。”

想说的话说完了,老猎户又继续一口接着一口地抽他自己的烟,接着一次又一次疯狂的咳嗽。

这么多年了,他的肺一直不好,每一次抽烟都是在继续摧残他不堪的肺部,往往是没抽几口就会开始激烈地咳起来。但是啊,只有在眼前被烟雾缭绕的时候,只有当口腔和肺里弥漫着烟草燃烧的味道时,他才能隔着烟雾一眼望穿数十年的时光,看到他自己遥远的过去,看到他最爱的人……

那是他心中仅有的温存。

“我已经老了,只能趁我还活着的时候想想她了。”

秦梦莹听着这不明所以的一段话,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所以,只好沉默。

“天快亮了……”不知过了多久,老猎户起身拍拍屁股后面的草屑,回头看着还坐在那里的秦梦莹,“不问我为什么跟你说这些?”

“嗯。”秦梦莹摇摇头。

“要小心一点啊,小姑娘,你身上,有血腥味。”老人说着,慢慢地离开了这里。

……

“终于找到你了。”低着头的秦梦莹在迷糊中忽然听到有人这样说。她抬起头想看看又是谁人或是激动或是流泪的重逢,却发现只是寞宇轩站在她前面的草地上,在看着自己。

“那人怎么样了?”秦梦莹重新低下头,甩掉一脸颓然,换了一副无表情的脸上来。

但是,依旧遮不住眼睛深处化不开的疲惫。

“要不,就别逞强了。”这是寞宇轩一直想对她说的话,但,他也终究还是没有能够说出口。

寞宇轩看着这样的秦梦莹,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

“应该没事了。”

……

同一时间,不同地点。客栈里又是一阵喧闹,原因是因为那个昏迷不醒的女人终于醒过来了。不过,这时候众人惊奇地发现,她的眼睛里的颜色,是渗人的血红。

……

秦梦莹看着寞宇轩微皱的眉头,撑着自己的膝盖慢慢地站了起来。

寞宇轩的目光里包含了太多的关心和同情,但是秦梦莹最反感的,就是别人对她的同情。她从小,就不需要别人的同情。自从那位好心收留被赶出宫流落街头、无家可归的他们姐弟二人的叔叔,一直在关心照顾他们姐弟二人的叔叔死了之后,她就告诉自己,自己再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而且关心同情她的人,最后也都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

毕竟,她和她弟弟一样,都是被诅咒的人。

“不要再跟着我了。”秦梦莹说。

寞宇轩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对自己说这样的话。但是,在不知所措地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落寞的背影后,他最终还是选择追了上去。

“我说了,不要再跟着我了。”

“可是……”

秦梦莹也不想。但是再想起某些事情之后,她还是觉得不能让寞宇轩就这样跟她去冒险。他是个好人,因为她而莫名其妙地来到一个自己从未到过的陌生的地方。而且就因为第一个认识的人是她,就什么都不管,那样义无反顾地支持她。可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不能让寞宇轩再跟着她去完成一段可能就是去送死的旅程。

她想明白了。

“寞宇轩,我不需要你再跟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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