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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冢中枯骨

公元前272年,周王郝四十三年。

楚左徒公子歇受约归楚,楚使歇与太子完(芈姓、熊氏、名完,时年约三十五)入质于秦,秦留之数年,秦昭襄王并以秦女妻之,太子完在秦时生子昌平君。

秦初置南阳郡,其地为今之南阳盆地。此前各国皆有南阳之地,如晋之南阳在今济源-焦作-新乡一带,齐之南阳在莒附近。

赵惠文王封同母弟赵豹为平阳君。黄河水出,大潦。

秦昭襄王派谒者王稽出使魏国,王稽在魏国滞留数月,期间需要一些仆从打扫房间等事,故于使馆外贴出告示。当初魏相魏齐无故迫害范雎,范雎遭到鞭笞后胁折齿断,昏死后被丢入厕所中,范雎醒后以家财为报,托看守救助。看守以范雎以死恐发臭为名,将此事告知于魏齐,魏齐一时不查,令看守将范雎拖出城外抛尸,范雎由是侥幸保得性命。此后范雎化名张禄,并蒙好友郑安平相助才得以躲在魏国疗伤。此时范雎见秦使招募人员,为报前耻,决意以仆从身份混入使馆。郑安平以范雎见识深远、能作大事为由制止了他去从事仆役事务,并自己应征为秦使馆仆役。郑安平取得王稽信任后,以荐才为名推荐了张禄。张禄,为名之辈,又无可考之事迹。王稽随意应诺在其归秦时让张禄在三亭冈(大梁城外,归秦必经之路上)等候,携其一同归秦。后王稽归秦时完全忘记了还有此事,故未通知范雎。好在范雎提前在三亭冈附近守候秦使王稽。由是,范雎得以入秦。

王稽入秦后碰见巡查县邑的穰侯一行,王稽知穰侯不喜山东说客,故将范雎藏在车中。在穰侯问完山东新闻之后,便率队离开了。范雎见穰侯为查车辆,侥幸逃脱,但为避免穰侯想起车中未检查而倒回来检查。范雎便下车扮作秦使随从,步行前进十余里,穰侯果然派人复查车中藏人。结果当然无所收获,由是王稽才钦服范雎的见识。至咸阳后,王稽将范雎所书竹简在其向秦昭襄王汇报完在魏国的出使情况后呈给了秦昭襄王。

秦昭襄王解开加封的竹简后,仔细阅读后将竹简重重的按在几上,良久乃拍着竹简道:“你知道里面说的内容?”

王稽连忙道:“臣不知。当初臣问张禄先生时,他并未告之臣。”其实,当初范雎请他转交此书时,范雎确实对他说过:“公最好不知道。”的话,但是范雎又低声补充了两字:“义渠。”

秦昭襄王道:“不知道最好,你下去吧。”说完便挥手让王稽离开。王稽见此连忙起身告辞。未出几步,秦昭襄王的声音又在他身后响起。“给他安排到馆舍中吧。”王稽听到后连忙回身应诺,见秦昭襄王没有要交代的话后,王稽又告辞离开。

于是,范雎得以在秦国立足,成为馆舍中最低等的食客,每天所得仅能维持最低生存要求。

不久,义渠王于甘泉宫被杀。

燕相成安君公孙操(姬姓、燕氏、名操)弑燕惠王。楚国发兵三万人与韩、魏两国联军在其他国家允许的条件下护送燕易王哙时期质于楚国的燕易王哙之子归国继位,是为燕武成王(姬姓、燕氏、名字不详,时年约六十岁)。赵惠文王将女嫁给燕武成王之孙王孙喜为妻,以示赵国与燕国的善意。

好了,大概今年发生有史可考的大事就以上这些了。形容一个国家堕落到混吃等死状态的恰当词语,鄙人实在没想出,不得已用了标题那个,如诸君有合适的可自行修改。

今年燕国发生的大事,就是公孙操弑君,在此乱之中,秦舞阳得以以十三岁之身手刃乱党,成就其胆识过人的声名。更为重要的是燕国世系也由燕易王哙-燕昭王-燕惠王一脉变为燕易王哙-燕武成王-燕孝王-燕王喜一脉。这或许是燕昭王拓土辽东,燕惠王拓土朝鲜这一伟业得以失载的原因之一,因为它们更加的突出后王们的无作为。但不管怎么说,公孙操的叛乱对燕国来说,是极为重要的,这导致燕国东扩计划被废除,燕国在昭王、惠王时期形成的极大国力,后王只得用于中原争霸。但在秦国一家独大的情况下,燕国挑起的与赵国之间的斗争只能同时削弱两国国力,为秦国统一天下创造条件。所以公孙操此次叛变影响是极为恶劣的,这导致燕武成王一系不敢向东方大幅扩张,而他们好歹也是万乘之主,怎么可能长期忍受混吃等死的日子呢?既然不能东扩,就只得南下找赵国的麻烦。而这又是所有理智之人所反对的,因此他们的很多行为就显得比较滑稽了。

燕惠王可以说是燕国历史上最务实的一代雄主,其所主张的有限度打击齐国就是明证。乐毅的那篇著名的伪书《报燕惠王书》以文采斐然、情感动人而得以流传。但伪书就是伪书,燕惠王如果决意对齐国动手,向乐毅写封道歉信,再授权乐毅领兵进攻齐国就可以了。自田单复国以来,赵国一直都在进攻齐国,乐毅的军事才能如果真那么厉害,那么他完全可以再领赵军灭一次齐国。其实,作为诸葛亮的偶像管仲、乐毅与诸葛亮一样都是优秀的政治家,虽然他们都会领兵作战,但客观来说,他们的军事才能并不是当时最出色的。所以,骑劫兵败之后,燕国并未对齐国动手。一个可以牵制赵国的齐国才是燕国需要的齐国,如此齐、赵互相牵制,燕国就可以放心的攫取辽东的利益来发展壮大自己了。既然开拓辽东、朝鲜对燕国上下都是有利的。那么,为什么公孙操这么一个官为燕相、爵为成安君的燕国宗室会引发这么恶劣的叛乱呢?笔者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燕惠王过于务实了!蓟城到辽东、朝鲜需要翻越燕山山脉,漫长的补给线,已经制约了燕国的扩张。为了燕国的壮大,燕惠王决意迁都辽东。但他忽略了其他人的看法:享乐或者故土难离的情感。或者说,燕国在辽东、朝鲜的扩张极大的消耗了燕国的国力,部分宗室不愿再这么持续下去了,提出的反对意见又被燕惠王拒绝了。对燕国来说东胡元气大伤的历史性机遇就那么几年,如果不能抓住,燕国将很难再有这种机遇了。从匈奴头曼、冒顿单于时期匈奴拥有十万以上军队的军事力量也得讨好实力恢复之后的东胡就可以看出燕国此次机遇的难得。北魏孝文帝拓跋宏迁都的难处我们可以清楚的看到,燕惠王如果想要迁都的难处我们也可想见,尤其是这种从富庶之地前往蛮荒之的举动。

所以,不管公孙操弑君的动机为何,笔者认为此事之后,燕国丧失了继续发展壮大的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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