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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方村之危 三

在现实面前,人性大多都是自私的,人们总是趋利避凶,在方村这里自然也不会有例外。尽管方惊鸿和他父亲,在治理方村时,对方村所有村民一直都是非常不错的;尽管方村是以方姓人为主的村子,凝聚力比平常村庄更加强;尽管方村与义村之间,一直恩怨不断,还夹杂着一些仇恨,可是就算有再多的原因,方村村民因为担忧即将面对死亡的风险,却还是有一些人愿意投奔到义村。

方惊鸿在前往磊石山时,他从未想过,自己只是意外的在里面多呆了两天,方村的部份村民就会在一些有心人的鼓动下,有了归附义村的打算。他从小在方村长大,方村的所有村民就如同他的家人一般,所以从父亲手上接过村长位置的他,也如他父亲一样,一心只想着怎样发展和壮大方村,对于方村村民也就少了一些当权者应有的防范和算计,像这一次磊石山之行,尽管此行危险无比,但方惊鸿也未想过,会出现这样的事。但方村还是有一些明白人的,所以方村里这两天虽然乱,却还是在控制当中,而今天上午即将举行的全民公决,也是他们坚持的结果,否则方村也许早就在一些有心人的举动下,分裂成好几股了。

方正义就是这些明白人中的一位,他是方惊鸿的六叔,方村这些年置下的产业,都由他在管理。这些年里,方村的修炼者伤亡很高,但这些人的牺牲却并非没有收获,比起刚建村时除了人,其余的东西一无所有,方村现在就有好几项自己的产业,这也是义村一直想要的东西。

这些产业里,最重要的莫过于村里的灵泉,以及由此衍生出的种植园。灵泉,据说是水脉的衍生物,泉水里富含元气,能够用来培植一些灵草之类的。自从方惊鸿父亲发现了这个灵泉,就和十七位兄弟在此建立了方村,后来也一直积极的寻找灵草培植,这些年里也让他们给培植出了三四种,其中最有价值的就是肉灵芝了,这种能够直接改变体质的灵草,乃是能够直接提升脱凡境修士的修为,具体的提升因人而异,一些天赋好的,一颗肉灵芝能够让他们在短短的七八天内,修为提升到脱凡境巅峰。其它的几种,虽比不上肉灵芝,但对于方村来说也是不可或缺的,比如方村内饲养的几只蚕蛛,它们每日吐出的蚕丝,就是制作兽皮甲的必备材料。据说饲养的蚕蛛,能够不断进化,到时它们吐出的蚕丝就是制作法器或灵器的材料,这时候一只蚕蛛甚至能供养一个普通村庄的日常所需。

方村一些价值大,比较重要的产业虽然都在方正义的掌控之下,但还是有些产业在其它人的手里,而这些人,也未必就和方正义一样,和方惊鸿是一条心了。方村的器店就是其中之一,这个器店,在方寿万的名下,他是方惊鸿已故三叔方正越的父亲。这方寿万,六十一岁,是村里最年长的老者,有三个兄弟,七八个子女,所以他们这一家在方村,也有七八十来个人口,也算是方村最大的一家子。不过比较可惜的是,这一大家人数虽多,却除了方正越以外,就再也没有出现一位修炼者,所以在村里的话语权也就平平常常,但作为这一大家家主的方寿万却不这么想,他觉得他们在方村应该获得更多的资源,应该有更大的权利,这也是他一直不让他们一家人之外的人插手器店的原因,这器店是村里唯一一家有技术能够制作兽皮甲和各种武器的店铺,依靠着这个,方寿万这些年也收获了一些财富,获得了一些修炼资源,也在后辈子孙里培养出了四五位比较出色的年轻子弟,想来出现修炼者也是迟早的事。

这一次传言方惊鸿一行出事,方寿万虽然也忧心方村的未来,可是却也不乏欣喜,对于他们这一大家人来说,这何尝不是一个机会,如果谋算的好,不管方村会怎么样,至少自己这一大家也许能够向前跨上好几步,出现几位修炼者,也是有可能的事。而段长春的暗中许诺,无疑是又加重了他的这份心思,毕竟方村如果没了方惊鸿那些修炼者,已经很难在这个世界立足下去,自己这一大家还是不能坐着等死的,有一条好的出路又何必拒绝了。

与方寿万不同,吴越作为方村外姓的领头人,早年他们这些人,都是没有居住地的流浪者,被方正德接受,而且与大多数村庄接受流浪者不一样的是,他们不仅不需要用资源换取居住的条件,而且在村子里也与方村其它村民都享受一样的待遇,这相比于以前在外流浪的日子,那种朝不保夕和提心吊胆的日子,要好得太多,他们这些人也是从心底感激着方正德,感激方村,但是方村这些年,几经劫难,修炼者实力每况愈下,如今又传言方惊鸿带着村里大半实力在磊石山出事,吴越心里不免出现了一些想法,一旦传言是真,方村就很难再维持原状,自己这些人难道又得去过以前那种流浪的日子吗?而且比起以前自己这些人一无所有,现在的我们可是也有一些资本了,就单是有一位药师,就会得到很多村子的重视,更何况包括自己在内还有三位脱凡境修士,加入其它村子也有了不会被轻视的资本,方正鸿说的义村也许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可是自己真得要这么做吗?万一方惊鸿他们没出事,自己这些人又该怎么办呢?

为了家人,为了未来,方村里的各个领头人在谣言四起的时候,不是心里想着去证实,而是各怀心思想着怎么做才是最有利于自己的群体,这样的一种情况下,方正虹的积极无疑迎合了这些人的心思,所以在他们的默许下,即使有些村民,也像方正义一样强烈反对举行村议归附义村,也最终没有作用,方村的村议也在方惊鸿极速朝方村赶的同时,在村里日常修炼的广场上召开了。

方正虹昂首挺胸,脚步一歪一拐的朝着修炼广场前面的平台上走去,想着昨晚在自己惊心策划下,平日里不拿正眼看自己的方正义和方正龙,也不得不低头的样子,他就止不住欣喜与激动。

昨晚方正虹在方正义家中故意问道:“正义兄,我那好侄儿有什么消息没?”

明知道方正虹这人不怀什么好意,可是听到这阴阳怪调的语气,方正义就止不住心中的怒火,阴沉沉的回了一句:“惊鸿侄儿自然吉人有天佑,肯定能活的比你这叔叔的长久。”

被呛了一鼻子灰的方正虹呵呵一笑,说道:“那就看老天了,不过这方村全体村民的未来可不能依靠在老天上,今天我已和方村几位重要人士商议了,明天召集全村三百多户村民聚齐到这议事厅商讨是否合并到义村的事。”

听了方正虹的话,方正义怒声喝道:“方正鸿!是谁给你的权力?还重要人士,你莫不是吃东西吃坏了脑袋,你个吃里爬外的烂货,你这明显是居心叵测之举,你说说到底义村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急不可耐的想把你大哥十几年的心血送给别人,你大哥当年要知道这样,当时就不该只断你一只脚,而是该宰了你这个混蛋!”

“方正义,你别像个疯狗乱咬人,我这是为了全村村民的未来着想,大哥不在了,我那侄儿与一众好手也出了意外,你说说方村如今还有几个强者,这若大的村子,如果没有强者,迟早都会面临瓜分……与其这样还不如尽快找一强大势力依附。你们说我这样有什么错,让你如此诬蔑于我。”

“笑话,污蔑你!谁告诉你惊鸿他们出了意外的,我这次倒想看看这方村有哪些人会站在你这个无耻之徒的身边?”

“哼!这方村不是你方正义一个人的村子,我这么做事为了谁?到时自有分晓,还轮不到你来……”

“都给我住口,你们这是成何体统,一个个都是三岁小孩吗?”在方正雄话还没讲完,方寿万领着几个人走了进来,喝声止住了方正鸿的大声喊话。

方正虹对此也是早有预谋,在来方正义家时,就提前就叫人知会了方寿万,而自己却领先一步来到这里,激怒方正英,然后讲出这一大堆话,目的就是让这些人听到。

方寿万进来之后,便问道:“正义,我问你,惊鸿侄孙儿前去磊石山是不是已经有两天两夜未归了。”

方正义没有料到这方寿万会过来,这是自己的长辈,他自然是不敢怠慢,只得回道:“是…万叔…不过那些传言都只是道听途说或者模棱两可的言辞,不足以确证惊鸿侄儿他们就一定出了什么事。”

方寿万有自己的私心,自然也就并未理会方正义的说辞,继续问道:“如今村里内外都言辞确切的说惊鸿侄儿出了意外,怎么到你这里就成道听途说的言辞了。

正义,你应该知道如今方村已是内外交困,危机重重。惊鸿两父子这十几年不甘落后,锐意进取,积极对外开拓,的确为方村积累了雄厚的资本,这方村也是有些资产了,可是这一切都是方村几十位强者用生命换取来的局面,到如今惊鸿他们又出现这样的事,你说说方村还有几位能站出来守护方村,去抵抗那些豺狼虎豹的人物,去抗衡层出不穷的荒兽,而这世道没有了强者,却还坐拥着让人嫉妒的财富,那不就等于是一颗颗香喷喷的凶兽精肉珠,等着人来瓜分吗?”

也许是说累了,方寿万讲了一大堆话后停顿了一下,在正义家里内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继续说道:“这方村没到这种局面,我们这些人又何必来管这种闲事,好好的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可是事已至此,那么就该让全村村民自己去决定未来该如何走。我和这几位的意思都是一样的,明天上午在村里表决方村归附义村的事。”

“万叔……你……我看你是老糊涂了……,义村跟我们那是有着血仇的,那混蛋小子在那里胡搞也就算了,怎么连你也……哼!如今惊鸿他们在外生死不明,你们就图谋着后路,我看你们全都是一群忘恩负义之辈……”

“大胆!”方正义的话显然戳到了方寿万的痛处,以至于他立马站起身来喝止住了方正义的怒骂。

“你心忧惊鸿孩儿我理解,但如此没有分寸的说话,我看你是失了心智了。

这全村表决的事是势在必行,如果你有何不满,可以喊出方正龙,把我们这些老骨头全抓起来。”

“也算我们几个一个,我看你能在方村只手遮天到什么时候。”这方正虹眼见得事都朝向自己预料的方向发展,不由的内心暗喜,但他也没忘了在添上一把火。

方正义望了望这些人,几乎代表着村里近六成村民的声音,他还真奈何不了,只得低声说道:“你们爱咋样都行,但是我和方正龙明天是绝不会赞成的,希望你们想清楚,不要到时再后悔。”

有了昨晚的逼迫,方正鸿心里明白段长春许诺的那颗洗髓丹和二百元石也只是时间问题,有了它们,自己也就能成为修炼者,不说这脚也能顺利的修复,就是自己以后的前景也一下有了更广阔的天地。至于方村,在方正鸿心里,早就只有了仇恨,没有了半分情感在内。他虽然是方惊鸿的亲叔,可是对于他的哥哥却只有仇恨,要不是当年他的亲哥哥为了一个外人,狠心将他右腿打断,这些年他也不会连想要成为一个修士也变成了一种奢望,隐忍了七八年,如今这个机会他终于等到了,既能毁了他哥哥创建的方村,又可以得到成为修士的机会,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今天一早,方正虹就穿戴整齐,等候在距离方村不远处的一处密林内。抬头望了望升起的太阳,约定时间已经到了,那位怎么还没出现,有点紧张的方正鸿忍不住四处观望起来。

“你在找什么?方村的事,你今天有多少把握,如果事情没办好,你想要的我也没法提供给你。”突兀的响起一阵嘶哑的声音,方正虹吓得差点跌倒在地上。

段长春有些不悦,这个人实在不堪大用,不过此事好像自己也只能找到这么一个人,看来也只有将就了。

方正虹简单整理了一下自身,掩饰了一下刚刚的失态后,转过身朝段长春说道:“自从昨天一早我按照您的吩咐散布了惊鸿的消息,村里的人开始还不怎么信,直到有人外出似乎也得到了一些人确切的言辞后,已经有很多人开始半信半疑了。而且如昨天晚上的传信所说,今天上午在村里举行村议,表决归附义村的事也很顺利,想来几个小时后,这最后的结果一定不会让大人您失望的。”

“很好!你可以回去继续进行下一步了。”段长春看到方正虹在自己说完后,在那犹犹豫豫的并不离开,知道他还在等什么,于是继续说道:“你放心,只要你事情办的完美,该给你的好处一分也不会少,只会有更多。”

方正虹在听了这句话后,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路小跑的出了密林。

在方正虹出了密林后,段长春对着一颗大树说道:“余村长,看来只要没什么意外,我们吞并方村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大树背后余雄显出身影,阴森森的说道:“你这计划是不错,只要得到方村的那处灵泉,我们义村成为镇级实力就有了足够的底气。不过这关键的时候可不能出什么乱子。我已经密令老四带齐队伍,在今天上午赶赴这里,确保今天顺利接受义村。”

“余村长,你这做事真是滴水不漏啊!那方惊鸿一行前日外出磊石山,我们在他们回村的必经路上埋伏了一天一夜,也没见到他们回归,而昨日一天一夜他们也是丝毫消息也无,想来定是出了什么意外。说实话这方村如今已是没了牙齿的老虎,不足为惧,余老大你又何必如此心急了。”段长春对于余雄这样谨慎的安排,觉得实在有些多余,不免多说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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