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了点头,算是同药学好与毋子庸解惑,时明之侃侃道:“盗夜天历代共有五人,主司,负官,正義三大定位,其余两人多从术、法两道中各找一人,定位因其所学而变。”
“历代盗夜天皆由负官传承寻人,顺序必然是主司,正義,术法双道。其中,正義皆是从羽族搜寻而聘。然而,正義因是羽族中人,不书古篆,只有术法两道之人才会在羽毛上印烙灵痕。”
“故而,发出拜帖这种行为,基本可以判断当代盗夜天已经成型,正式出山。可实际上,绝大多次,盗夜天是不发拜帖的。”
服念熙颔首听之,闻言一呆,理所当然道:“还有这种说法,没听过!”
“那只是志怪传奇中,刻意神话了而已。因为写那些书的人,根本就不知道盗夜天为何存在,只是把他们当做寻常侠盗而已。”
服念熙仔细回想一番,也觉得似乎这种说辞更加新异可信,不禁好奇问道:“那你说说,盗夜天为何会存在。”
“盗夜天从来只搜寻前古刻有铭文之物,灵庭起初,前古遗物多无大用,地位近同锅碗瓢盆,垫垫桌角砍砍柴一般。自然方便搜寻,根本无需偷抢。”
“然灵庭中期开始,匠神府研究突然有了进展,开始大肆收购前古之物,连带着各州各族亦开始哄抢,导致盗夜天处境变得十分艰难,毕竟他们只有五人个。”
“不过,通过世人筛选之后,珍宝相传,盗夜天想要的东西,位置反而变得更清晰起来。这才开始有了发拜帖的习惯,而且,多是为了转移众人注意,盗取自己真正需要的宝物。”
“总而言之,他们应该是在最初的六数石碑上,看到了什么其他东西,才会这般孜孜不倦地追寻。”
有理有据,服念熙不禁颔首疑惑道:“奇怪,火树银花之所以会亮,据说是因为下面埋着一块磐石。那石暴曝山野百年有余,是近些年初孙老爷子无意间种了些花草在旁边,才察觉到此石不凡。”
“后来找了一颗好看的琴柳移植过来,取名火树银花,建了一块水池将其圈了起来。从此【银花小筑】生意就好得不得了,每到夜晚,都有数百人围着拦台登顶凑个热闹。”
“可是,那块石头放在那少说也有一百年,根本就没有铭文,盗夜天为什么要偷它。”
说完,服念熙竟然思索起来。
时明之见状一笑,不解道:“服小姐,你还认为这次盗夜天是真身?”
服念熙闻言亦觉得莫名其妙,想了想,恍然笑道:“哦,你刚从夏木岭出来不知道,其实昨晚假的已经被赢姑娘抓到,被孙老爷子审问了一晚呢!”
“不过可笑的是,今早却在火树银花之上发现,原本插有拜帖的地方,多出了一根盗夜天真身的白羽灵篆。”
听闻此语,时明之呆的说不出话来。
药学好的思路不知还停留在哪个阶段,反正没有什么回应。
“请问,假的那位是怎么被抓到的?”
见到毋子庸乍然开口,服念熙回想道:“鬼鬼祟祟,盯着火树银花直看,而且是个生面孔,不是楚川之人,喊他站住居然直接跑走,然后就被抓了。”
“好像是周游荒会的荒探,其他的就不清楚,想哥哥还认识他,不过是在孙老爷子府邸被抓,也不好多言,只能等今晚再看。”
服念熙自我陶醉道:“要是能抓住盗夜天,估计我要名留青史了,哈哈。”
周游荒会?外地人?认识?
时明之寻思得见,询问道:“服小姐口中的想哥哥应该是闻书持闻少府主罢?”
“自然。”
时明之又问道:“那个荒探是不是胖胖的,名叫东山箜。”
“胖倒有点胖,想哥哥也称呼他为东山探,应该是你说的那个,怎么,你也认识这人?”
“有过一面之缘,我们今晚可以帮助服小姐抓捕盗夜天,不过成功与否,可不敢保证。”
“一言为定。”服念熙闻言毫不犹豫地将铭牌归还,时明之接过后,放至二人手上。
“不过——”服念熙垂头面有羞涩,迟疑不语,忽而昂首正言道:“你们可别跟我想哥哥说是我胁迫你们,你们是自愿的。”
时明之闻言笑了笑,道:“当然,其实我们也有事想请服小姐帮忙?”
虽是首府千金,服念熙闻言却没有自作主张急着应承,反而坦然道:“帮忙?什么忙?你们有一金晶足够了罢,除了钱我可以做主外,其他的都不该我管。”
“希望服小姐能帮我们问下,朋山府有没有毒活玉的门路。”
听到这三个字,药学好连忙全神贯注起来。
“当然有!”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服念熙不以为意,大方道:“刚好我们这代三个,没人需要这玩意。而且这东西也不怎么吉利,一直荒废储藏在地窖寒室中,你们是要现粉还是颗粒?”
“可有更大的?”
“更大的?”服念熙一副见了鬼的模样打量着时明之,又看了看他身旁一人双目放光,一人悠然自得,呆道:“你们不想活了?”
时明之也不多说,委婉道:“只是刚好有克制其缺陷的方法。”
“既然你们不怕倒霉那就随便你们,我先回家拿东西,顺便——”说到此处,服念熙顿了顿,偷笑道:“把小双悄悄带出来。”
服念熙正欲离去,又想起忘了交代地方会和,回身道:“银花小筑,东台顶楼双月间,报我的名字,黄昏时分见。”
假山池泉,凉亭琴柳,花园中只剩毋子庸三人。
冷晴臻听了半天,终于有机会化形而出,连忙问道:“绛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毋子庸顿了顿,侧目道:“明之显然更了解些。”
时明之闻言稍有意外,想了想,开始凭根据理娓娓道:“从上次在太恒古墟门口听到的谈话,各地毫无征兆地同时出现盗夜天踪迹来看,只有二种可能。”
“其一,这里面有一个是真身。其二,他们之中有人想引出真身。显然,银花小筑是第二种,而且,他们成功了。”
“但是,这又可以分为两种可能,是真身想要引来真身,还是说假身想引出本尊。”
药学好闻言懵道:“假身想引出本尊多半是不服气,可真身引来真身是什么意思?”
时明之道:“我方才不是说过,盗夜天的顺序是负官,主司,正義,每代传承是靠负官来找寻,所然,上代负官首先便会选择寻找一个堪当大任的下任负官。”
“啊?不都是爹传儿子,然后负官便开始下山出门寻找主司,志怪传奇中都是这样。”
已然习惯药学好思路,时明之只是摇头笑道:“若是负官找到主司之前便死于非命,那么盗夜天这个组织将不复存在,怎会仅由血脉之故便将此等重任托付给自己后代。”
“盗夜天能安然无恙传承近九千年,是因每代负官逃命本领极强,其他人都可以死,唯独负官不能死。只要负官不死,整个盗夜天便还有希望。从古至今,盗夜天选择负官的标准皆是处事机警,反应敏锐,心狠果断。我能知晓,是因时家先辈家主曾经做过几次盗夜天主司,故而才了解一些。”
毋子庸闻言了然道:“这么说,这个孙老爷子便是上代盗夜天负官。”
“极有可能,孙老爷子乐善好施孤身一人,并无侍妾子嗣,三十年前初来乍到,以一手绝佳厨艺在煦泽城立足。而且,根据先代时家正言族载,盗夜天中似乎只有负官司责厨膳。”
冷晴臻闻言一笑,似乎想到了什么,得意道:“绛衣,你知道谁是当代负官了么?”
毋子庸不以为意道:“本来不知道,不过,你这么一问再不知道也说不过去。”
时明之闻言诧异道:“晴臻,已经知道谁是传承者?”
药学好仿佛脑袋都大了一圈,连忙问道:“头儿,现在盗夜天的负官是谁?”
冷晴臻本来还开开心心,听到毋子庸所言后便已全无兴致,轻轻一跳坐到凉亭石桌之上,负气道:“你们问他!我就不信绛衣也知道。”
毋子庸反问道:“晴臻,你除了我们还见过几人,我们一路上见到的人都是一样,其中相干之人不只有一个东山箜,还有谁?”
“东山箜?”时明之闻言愣道:“不至于罢,虽然盗夜天负官并不上前线,轻功断不如羽族肆意遨游,但也应该同常乐一般,擅长奔跑,绝不可能是这等身材。”
冷晴臻闻言再次得意起来,挑衅道:“绛衣,你知道为什么是他么?”
四目对视,毋子庸想也不想,径直摇了摇头。
早已想好如何奚落,却没想到敌人这么快投降,冷晴臻一时之间生气也不是,高兴也不觉得,不满道:“不准投降!太没诚意了,想也不想。”
药学好灵机一动,捧场憨笑道:“难道是因为他会野炊?”
冷晴臻微笑摇了摇头,又看了看时明之。
时明之见状只好佯装思索,颔首豁然道:“晴臻看出了他真正的【请神咒】?逃命本领极强!”
冷晴臻想了想,竟然颔首道:“也差不多,他是【土德道身】,自然算是逃命本领极强。”
时明之闻言惊诧道:“东山箜,土德道身,可是,土德道身啊!?虽然前古太灵族巨灵一脉近乎皆是土德道身,但如今拥有这种道身之人,理应当做一脉灵子培养,怎会沦落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