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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惊诧

文渊阁,作为紫禁城内阁臣、大学士等官员专门的入直办事之所,俗称秘阁禁地,其阁门还高悬圣谕,严申规制:“机密重地,一应官员闲杂人等,不许擅入,违者治罪不饶。”

今天在阁里办公的内阁首辅张至发接到圣喻后不敢怠慢,赶紧就往文华殿而去。这在路上又看到太监们来往,还碰上了吏部尚书田维嘉、户部尚书程国祥、礼部尚书姜逢元。

张至发,为温体仁一党,自从今年温体仁终于倒台后,因为他是所谓的次辅,所以得以接掌首辅大位。不过张至发此人能被温体仁提拔为次辅,一个是作为培养他自己的心腹,谓之“传衣钵”。二个,至发此人一切守其所为,说好听点的是“恪守中庸之道”,难听点的就是才智机变极逊,庸人也。

温体仁把这样一个庸人提拔当副手,图的就是既听话,又没有什么能耐,对自己的地位构不成什么威胁。

张至发自从接掌了首辅大位后,一直是战战兢兢,在任内期间诚惶诚恐,如履薄冰,唯恐出什么差错。

要知道,如今的圣上可不是什么好脾气。随着国朝局势的日益严峻,皇帝对大臣们耐心也在减少,动辄怒斥、问罪。张至发算是看明白了,在这个世道,文官不要看着地位显赫,但是地位不如鸡,崇祯皇帝说杀就杀,说贬就贬,其保全身家的能耐还比不了那些手握兵权的武夫呢!

由此,张至发的为官之道就是“泥塑菩萨”,什么事情不听,不闻,不说,不做。总之,崇祯皇帝要想他干点什么成绩出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换而言之,这样做官也是保身之道,既没有什么功劳也不会有什么大祸。

此时在路上,这几个朝中重臣都碰到了一起。吏部尚书田维嘉对着张至发道:“张阁老,您看这次皇上召见我们,会是什么事?”

张至发面无表情的道:“这个···这个,老夫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很快就能见到圣上了,到时候一切都清楚了。”

田维嘉点了点头,再无话语,很快,几人便到了文华殿外,当值太监推开门,让大臣进去。

此时崇祯帝已经在文华殿后殿,正端坐在一张雕龙靠椅上,前面还摆着一张御案,张至发几人鱼贯而入,跪了下去,行了一拜三叩头的常朝礼。

崇祯温和的道:“都起来吧。”他随即又吩咐左右:“来人啊,给几位先生搬些椅子来。”

几个当值太监忙搬了座椅过来,张至发几人谢过了,小心翼翼地坐下。张至发一贯是低眉俯首地坐着,一声不响。而吏部尚书田维嘉、户部尚书程国祥、礼部尚书姜逢元三人则不时偷看崇祯帝,见他容光焕发,一脸的微笑。

三人看惯了圣上始终“乌云密布”的脸,看着这情形,还真不知道今儿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他们心下暗暗纳闷。

“杨嗣昌还没有到?”

“启禀皇爷,他正在京营巡视,已经派人去召他迸宫,说在文华殿召见他,马上就到。”

崇祯点点头,开口道:“张先生,你知道朕唤你们来,所为何事?”

张至发终于抬起头,道:“臣等愚昧,请皇上明示。”

“把那两份折子给他们看看。”

当下一个太监应了一声,将文书呈给了张至发三人。

张至发看了还没怎么的,当户部尚书程国祥接过一看时,不由手上一抖,又急急忙忙的细看,半响,他不可思议地道:“这,这怎么可能?”

看到程国祥这种失态的样子,田维嘉和姜逢源都以目光询问,程国祥将文书递给他们,道“你们还是自己看看吧。”

等看完了文书,田维嘉和姜逢源都是面面相觑,吏部尚书田维嘉更是沉吟着,他转首问道:“程大人,您主掌户部,本官似乎还记得在去年,你们在京中还直接拨了几千石的粮草到乐亭。转而一年而已,这乐亭产粮就能获得丰收,还要缴纳税粮六万石,这,这是真的吗?”

这几个高官看了卢象升的奏折似乎并没有一点异议,但是对于望的报告似乎都抱着怀疑态度。

户部尚书程国祥更是心情复杂,他分管户部,这朝廷屯田税赋之事,本是由他主理,但是这么大的事,自己第一时间居然没有得到消息,皇帝却是第一时间知道了。今天自己的表现可不是渎职么?

几个大臣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礼部尚书姜逢元小心谨慎地道:“皇上,此事重大,须得核实!这文书也太过匪夷所思,大明九边,苦寒之地,每年需下拨的钱粮不计其数,朝廷受累久矣!这个乐亭,前一年还需朝廷直拨粮草,第二年之时,便可大丰收,不但可满足自己,还有余力向朝廷输粮六万石?这···老臣实在是不敢相信。”

吏部尚书田维嘉也是抚须,沉吟地道:“姜大人所言甚是,老臣也认为此事太过蹊跷,不排除一些好大喜功的侥进之徒,狂言蒙蔽圣上,如此,一切不如等户部核查文书上来再说!”

崇祯一直脸上带笑,此时见了几人惊讶的样子,更是心情愉快,说道:“承恩,你来说说。”

“是,皇上。”

王承恩一直伺立在皇爷身边,他往前迈了几步,倾斜着身子对张至发几人道:“几位大人不必疑虑。这密折乃是东厂密探所发,而且户部郎中王弘祚正对此事做交接,此事千真万确!决对不会有错的!”

什么?王弘祚正在做此事交接工作?顿时户部尚书田维嘉心里狂怒:好你个王弘祚!区区一个郎中,如此重大事情,居然隐瞒着自己,一点也不上报,是何居心?还有把自己这个上官放在眼里吗!

好好好!你个王弘祚以为偷偷摸摸的办成了这件大事,以为有了功劳就可以揽到自己头上,从此就可以往上爬是不?今天你让我在圣上面前大丢面子,让我一时不开心,那么我就让你一辈子不开心!你就好好等着吧!

自从王承恩信誓旦旦的说明此事后,这些大臣再也没有人说话和表示异议。尤其是户部尚书那张阴沉的能滴出水的脸,谁都能看出此时田维嘉是怒火填膺。

首辅张至发见到气氛冷了下来,连忙打圆场道:“陛下,老臣以为,此事事关重大,虽然眼前有东厂密报,但···不如宣王弘祚前来核实,如若属实,当然是再好不过,这便是大明之幸,臣等便要恭贺皇上了。”

崇祯帝脸上泛起怒意,冷冷地看着几人,半响才道:“如今,凡是碌碌无为的庸官,什么事情都不用做,就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朝廷待遇,而实心任事的人凡是做点事情成绩出来,却是有着上官的诸多质疑和排挤,做个好官何其难也!···也好,令户部这便派人下去仔细核查。如若属实,朕到时便要看看那些坐而空谈、嫉贤妒能、卖直之辈,还有脸说什么。”

崇祯这话说的便有点重了,张至发等人心中大惊,不敢再坐,纷纷起身伏地道:“臣等罪该万死!”

“嘿嘿,起来,都起来!尔等都是国之柱石,拳拳忧国之心,何罪之有?如若事情属实,又该如何?”

听着崇祯帝话语不善,户部尚书心念急转:今天自己的表现可谓是面目无光,听着皇上这语气,似乎对那个武官颇为赏识,此时不顺着圣上的心意说话,还更待何时?

“陛下,朝廷户部拮据兵饷,转筹艰难,已经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了,如果此事属实,臣以为于望有功于国,论功当赏!”

“臣等附议!”

看着这些国之柱石终于肯说人话了,崇祯面色稍霁。这时一个年轻太监躬着身子进来,奏道:“启奏皇爷,兵部尚书杨嗣昌己到。”

“叫他进来。”崇祯说道,向王承恩挥一下手。王承恩马上叩了一个头,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

本来按着体制,朝廷大臣来了,只要命令下去,让太监宣进就是。可是在崇祯眼里,这个杨嗣昌是精明强干,不可多得的人才,每次自己召见他时,杨嗣昌都能思如泉涌,侃侃而谈,其言之有物,对之有策,与前任兵部尚书的呆滞木讷之状迥然不同,因此崇祯帝每次召见他的时间都远远超过规定时间,对他几乎言听计从,甚至惊叹:“用卿恨晚!”。

如此投了脾性的大臣,崇祯一向是重用之!要说如今,能让崇祯全心信任的官员,除了卢象升就数杨嗣昌了。

为了表达自己对杨嗣昌的重视和信任,崇祯每次召见他的时候,都是让王承恩亲自出迎,这种特殊待遇,也让朝中其他大臣羡慕的蓝了眼,嫉妒的紧。

杨嗣昌深通为官之道,不仅治国有术,胸中有韬略,他最注重的就是自己平时的官容。今天闻皇帝相召,他等候在文华门内西值房内时就是整理自己的服饰,又取了一盆清水洗脸,一番打理后,如今的他可谓是精神焕发,双眼炯炯有光,给人一种精明强干的印象。

当他听到传旨传他进去的时候,赶紧走出值房。他正要小心地向里走去,恰好王承恩迎了出来。他赶快抢前一步,拱一拱手,小声问:

“王公公,今日传召,圣上所为何事?”

对于杨嗣昌这个朝中重臣,又是崇祯极度重视的人物,王承恩不敢怠慢。何况,今天的事也算是喜事,提前透露给他也无妨。

王承恩倾斜着身子,低声道:“杨大人且宽心,今儿是喜事···。”

半晌,杨嗣昌点点头称谢,轻手轻脚的便随着王承恩往里走去。

进了文华后殿,当一个宫女揭起黄缎门帘以后,杨嗣昌弯了腰,脚步更轻,恭恭敬敬地走了进去。

“臣,杨嗣昌见驾!”进了后殿,杨嗣昌一眼就看到端坐的崇祯帝,随即跪下去给皇上叩头。杨嗣昌为官一向谨小慎微,时刻注意官仪,行过常朝礼,他没敢抬起头来,望着皇上脚前的方砖地,只是等候皇上说话。

“先生请起来。”崇祯说道,声音很是愉悦。

杨嗣昌又叩了一个头,站了起来,垂着双手,等候皇上继续说话。崇祯轻轻地咳了一声,示意太监把两份文书给杨嗣昌看。

对于今天的事,从王承恩嘴里杨嗣昌就了解的一清二楚。他心中已经把握住了圣上的心态。况且,对于此事,杨嗣昌更可谓是“春江水暖鸭先知”,因为几日前,他就收到了于望派人送来的“五千两银子”的重礼和一封书信。

于望在书信上自然是大拍自己的马屁,述说着彼此的源泉,其言词诚惶诚恐,执子侄辈礼,其送礼目的也是开门见山,就是让自己能在京师挺于望一把。

说实在的,对于于望,杨嗣昌一点都不陌生,因为前后源泉论起来,确实也该属于自己的派系人马。只是不过这个于望官儿太小,处在外围,不是嫡系心腹,又只是地方卫所小小的武官,对自己官场帮助的力量可谓可有可无。

众所周知,大明官场彼此关系纵横连陈,牵一发而动全身,其中的水太深。做官要是不谨慎,很容易就掉进哪个阴沟就翻船了。不要看蓟镇的那些地方官员比不了自己是中央大员,但是猫有猫路,蛇有蛇道,谁知道那些官员背后站的都是谁?

挺一个小县操守过这难关容易,但自己可能得罪的是一大批不知真面目的大小官员。所以,他对于望这个外围闲子,值不值得大力帮助,这两天杨嗣昌还在琢磨不定。

不过,在今天,这个问题不用再加考虑了。事情明摆着的,自己尽管顺水推舟,锦上添花好了。既把于望的银子收的心安理得,又不费吹灰之力收拢一个地方武将的心,何乐而不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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