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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玉环受宠(3)

夜晚,宁王正在府中吹笛,忽然李隆基进来笑道:“哟,雅兴不小啊!”宁王忙迎接道:“参见陛下!陛下,你有日子没来了。”李隆基边坐边道:“是啊!李白入仕后,宫廷很热闹,虽然后来他游走天下,但总觉得他就在朝中。如今这一走,还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宁王道:“其实,陛下就不该放李白走。他说的是实话,放他走了,以后谁还敢说真话?”

李隆基道:“可是,他说的每句话都太刺耳。难道朕治理了这么多年的大唐,连外国人都认定的繁荣盛世,就全是贪官?这分明是谴责朕不是明君,而是养了一帮贪官。”宁王笑道:“这话确实说得过激,但也并非没有道理。事实上,贪官确实再次滋生了。如今的贪官,远比开元之前数量要多,手段更加高明。俗话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

李隆基道:“话虽如此,他应该换个场合,只对朕讲。可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朕怎么受得了?”宁王道:“其实,这事要看怎么来看待。要依臣说,这没什么大不了。地之秽者才能多生物。大唐之所以繁荣,就是有繁荣的土壤。一片茂盛的森林,什么样的鸟没有?有叫声好的,有叫声难听的。李白吃准了你的心思,所以提前写了诗。你放他走,正中他的下怀。”

李隆基叹着气道:“走就走了,反倒清闲。你知道吗?说他坏话的大有人在,包括太真妃和高力士,一旦抓到他的辫子,就小题大做,恨不能杀了他。更兼有些官员,竟然联合弹劾,朕感到耳根很不清净。朕是一国之君,国之大事太多,有些还是令人烦心的事。朕不能为了一个李白让他们同仇敌忾,都对朕有看法。”宁王道:“是啊!臣感到他就像是乌鸦。”

李隆基猛地一怔,忽然大笑道:“乌鸦?好啊,你这个比喻倒是非常贴切。你倒是说说,怎么想到的是乌鸦?”宁王道:“难道不是吗?喜鹊总是招人喜欢的,因为它总是报喜不报忧。在每年‘七七之夜’,老人要讲述喜鹊为牛郎织女架桥幽会的神话故事。自古至今,民间有‘喜鹊报喜’的传说,若是喜鹊在窗前鸣叫,便认为喜事临门。”

李隆基道:“那么乌鸦呢?”宁王道:“乌鸦哪能跟喜鹊相比?它生来就是遭人追打的命运。在民间,乌鸦、猫头鹰均被称为报丧鸟,令人不喜,更令人厌恶。有个寓言讲:乌鸦老遭人追打,便要离开北方,喜鹊道:‘你知道为何被人追打?要是你不改变自己,走到哪都会挨打。’乌鸦也想知道原因,便道:‘那是为何?我正想知道,为何你很受世人欢迎’……”

李隆基忽然打断话道:“那肯定是它的叫声不好听。”宁王笑道:“对,乌鸦的叫声不但难听,还总是报丧。喜鹊对乌鸦道:‘如果你不改变自己,永远只是挨打的命运。’乌鸦道:‘虽然我知道自己的缺点,但叫声是与生俱来的,很难改掉。’有个老人听到后道:‘其实喜和忧都是世人需要的,喜鹊虽然报喜,使人听了高兴,但人生哪有太多的喜事。人虽然不需要悲,但又避免不了。提前报忧,可以预防啊!”

李隆基猛地愣了一下,忽然笑道:“看来,你是绕着圈子骂朕,难道不怕治罪?”宁王连忙跪倒道:“陛下!如果私下场合说句真话你都要治罪,世上就没有真话了。”李隆基大笑道:“起来吧。朕怎会不知道这个?你说得对,喜和忧都应该有。记得你和王维都说过,物极必反、乐极生悲。世上哪有那么多喜事?提前知道坏消息,便于预防啊!”宁王道:“陛下英明。”李隆基道:“看来,朕还得找个时机,让李白回来。”

宁王摇着头道:“难啊!李白这一去,就像一碗水泼出,再也收不回了。不过像他那样的人,也只能过无拘无束的生活。”李隆基道:“不过说实话,最开始他来,朕还真找到了快乐,他也为大唐做了不少事。”宁王见陛下心情好,便道:“陛下,瑁儿毕竟是你的儿子,你有了太真妃,是不是也该让他有寿王妃?”李隆基道:“哎哟,你不提醒朕,还真忘了。这样,你替朕想想,册封谁家的女子为好?”

二十四

李白在山东任城街上走着,只听有人喊:“是李白兄吗?”李白回头一看,高兴地道:“高适?”高适道:“是我。”说着快步走到李白前道:“我是取道河南商丘,到任城逗留很久。你这是上哪?”李白道:“我已辞官为民了,正要去泰山考取道箓。”高适道:“太好了,找个地方坐坐?”

两人找了一家餐馆,点了菜,要了酒,便边吃边喝边聊。两人都很豪放,很快就兴奋起来。在不知不觉中,两人就喝得有些醉意。两人本来相熟,关系又好,因此言谈都没禁忌,有些话还很放肆。到最后,李白借着酒意问:“最近高兄有何诗作?”高适道:“诗较多,你看《酬马八效古见赠》写得如何?”遂吟道:

深崖无绿竹,秀色徒氛氲。

时代种桃李,无人顾此君。

奈何冰雪操,尚与蒿莱群。

愿托灵仙子,一声吹入云。

李白自信地道:“好诗!最近我的诗也很多,多为佳作,想不想欣赏?”高适大笑道:“废话!有好东西不能独吞,应该拿出来与人分享!”李白道:“那好,且听我的这首《关山月》。”遂吟道: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

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

戍客望边色,思归多苦颜。

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

高适敬佩地道:“好诗!哎,你说实话,想不想再娶?”李白道:“只要投缘,当然可以娶。我呀,已经没以前那么寒酸了。你没看出,我背的这个大布袋里,装的全是金银财宝?”高适道:“瞧你得意的,像大财主。”看了一眼他的大布袋,吃惊地道:“你呀,背这么多财宝,怎么能走路?”李白显得无所谓:“咋了?”

高适道:“要是遇上土匪咋办?”李白道:“真要遇到,那就给他们。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高适笑道:“你呀,啥事都像无所谓。”李白笑道:“关键是我有仙根,神仙都在保佑。”高适与李白又对碰下一杯酒道:“哎,说正经的,我给你介绍的女人,绝对是能过日子的,而且还很有品味。”李白道:“好啊!我呀,就要这样的女人。”

二十五

月夜,在李林甫府第,屠诚看着李林甫道:“看来,这安禄山还真不错,最近常派人送来奇珍异宝。”李林甫道:“这家伙别看呆头呆脑,聪明得很。我断言,当年张九龄说他必反的事,肯定会发生。”屠诚一惊道:“既然这样,为何不揭穿他?”李林甫诡笑道:“妇道人家!假如他真反了,我岂不成了忠臣?那时将他的势力消灭,我还能站稳脚跟的。”

在长安饭馆里,王维看着岑参打趣着笑道:“看来,弟媳长得真好看。你真有眼光,找了个绝色美人,可要看好哦!”岑参道:“如果不是有了功名,谁会看上我?当年落拓流浪,没有谁看起我。至于女人,才不会有谁正眼看我呢。”王维道:“世界就是这么现实,结婚后感受如何?”岑参道:“有一首《春梦诗》最能代表我的心情。”遂吟道:

洞房昨夜春风起,遥忆美人湘江水。

枕上片时春梦中, 行尽江南数千里。

二十六

在大明宫里,李光弼出班道:“陛下,臣在疏通丝路时,听到官兵赞美王忠嗣,认为他在兼任朔方、河东两镇节度使期间,掌管的地盘从朔方至云中,边境长达数千里。他在要害地方设置城堡,有的地方以前筑有旧城,便派人修复旧城使用。有的地方地势险要,若无旧城便据险修建新城。连绵不断,相当于万里长城。”

李隆基大喜道:“真的?”李光弼道:“这种万里长城,不但能达到军事目的,而且劳动量少,可防止士兵过于劳累,又能节约钱财,士兵都拥护这位有勇有谋的将帅。”王维忙道:“对,他修筑城防不但改变了无处可守,庞大的唐军与灵活的游牧军队打游击,屡屡失败的窘境,而且还外拓了边境领土达数百里。广漠平原上兀自耸立着一座座坚固的城堡,那些勇悍的游牧民族至此也是忌惮几分,不敢轻易骚扰大唐。”

李林甫见陛下高兴,唯恐再给升职,他明白王忠嗣若是再升,明显就是自己的最大劲敌,忙出班道:“陛下,他修筑长城固然有功,但此人权力一旦过大,恐有谋反之心。最近,臣也听到一种说法,说他是一个飞扬跋扈、残暴凶劣之帅,不能过于信任。”李光弼道:“非也。他非但不是这种人,反倒勤于为政、爱惜士兵!”李隆基犹豫了一下道:“好,那就进封他为清源县公!”

二十七

在沙坡头贼沟子,王铁星对众匪道:“弟兄们!我们已劫了几批货,该收手了。”郭兴义纳闷地道:“大哥,这里发财如此容易,为何要突然收手?”刘真道:“是啊!我们就是辛苦一辈子,也得不到这些东西。”王铁星道:“可你们知道急流勇退吗?我们杀了好几伙商队,朝廷定会派兵征剿。”

郭兴义道:“那你的意思是……”王铁星干脆地道:“把钱财分了,散伙!”这一分,土匪匪性十足,因分赃不均,竟然相互残杀。王铁星也不抢,只是坐着喝酒。因见他不抢,没有人去杀他,只是找抢了财物的去杀。转瞬间,土匪只剩了七个受重伤的。

王铁星拿起刀来,轻松地将这七个杀死,大笑道:“这不都属于我了?”忽然,山沟里传来了马蹄声响,王铁星一惊,立刻去探视,只见沟里来了七八十个官兵,吓得骑马要逃时,官兵乱箭射来,当下被射成了刺猬。此时,远在山东任城的李白,正与一位姓姬的女人举行典礼。

二十八

春日,在寿王府里,寿王孤单单地坐着,忽然李隆基与高力士进来,李隆基见李瑁呆呆地发愣,竟然没意识到来人,心中也甚不忍,便咳嗽一声道:“瑁儿,想什么呢?”李瑁猛地怔了一下,忙跪倒道:“拜见父皇!”李隆基打量了一下室内,见正中立着武惠妃的像,还立有牌位,并且上着香,便道:“平身!看来,你一直给你母亲上香。”

李瑁站了起来,低着头道:“是。”李隆基道:“瑁儿,都怪父皇粗心,竟然忘了你的大事。父皇给你物色了一个很有内秀,并且贤淑的女子,可册立为寿王妃。”李瑁再次跪倒道:“多谢父皇。不知是谁家女儿?”李隆基道:“韦昭训的女儿韦谊。”李瑁道:“何时举办婚礼?”李隆基道:“为不使你孤单,择日举办!”

二十九

岑参与高适一起进了慈恩寺,高适见岑参对每个地方都要看很久,像是联想到了什么,便问:“莫非你悟到了什么?”岑参道:“是啊,此时感受颇多!我吟一首《与高适薛据登慈恩寺浮图》,足能说明一切。”遂吟道:

塔势如涌出,孤高耸天宫。

登临出世界,磴道盘虚空。

突兀压神州,峥嵘如鬼工。

四角碍白日,七层摩苍穹。

下窥指高鸟,俯听闻惊风。

连山若波涛,奔凑似朝东。

青槐夹驰道,宫馆何玲珑。

秋色从西来,苍然满关山。

五陵北原上,万古青蒙蒙。

净理了可悟,胜因夙所宗。

誓将挂冠去,觉道资无穷。

在李隆基的主持下,李瑁与韦谊举行隆重的婚礼。而在山东兖州,李白问很富的金成:“如果我出大价,买你的这些田产、家产,你肯卖吗?”金成道:“那要看你出多少钱?”李白显得大方:“只要你卖,多少钱我都出!”金成打量着李白道:“好,我们进屋商量!”

三十

李侠正在配料,杨骏在门口看了一会进去道:“老板娘!瞧你身子都已出怀,走路喘气,还是不要累着。”李侠道:“谢谢你关心。”杨骏道:“如果你信任我,可以交给我做。”李侠笑道:“这不是信不信任的事,这事再累,也只能由我干。”杨骏道:“明白了。如果家里有什么活,可交给我干?”李侠道:“好的,你出去忙吧。”

糜剑骑着马对李护国道:“我们已到安西,这一路还是安全的。”李护国心有余悸地道:“可我却倒霉透顶。”糜剑道:“是啊,你很不幸,死了不少高手,连货物也丢了。”李护国道:“所以到大食我必须做一件漂亮的事,不然无法交代。”糜剑愣了一下道:“做什么事?”李护国神秘地道:“去了就知道。”

三十一

在山东任城李白家,姬氏将饭端到李白面前道:“听说你又要出远门?”李白点着头道:“是的。我已用陛下所赐的财宝在山东兖州置下了大批田产,你雇人料理。听说贺知章去世,我去吊唁他。”姬氏道:“啥时回来?”李白道:“争取早点。”姬氏道:“我有喜了。”李白喜道:“好!不知我的一双儿女能否带来?”姬氏道:“既是你的儿女,当然也是我的儿女,带来吧。”

在大明宫里,李隆基处理完国事,刚要准备退朝,高力士低声道:“陛下,您不是答应太真妃,要封她为贵妃吗?”李隆基立刻道:“速传杨玉环进殿!”片刻,杨玉环被传了进来,便当众宣布道:“经朕与宰相商议,封杨玉环为贵妃。”杨玉环跪倒道:“谢陛下!”李隆基道:“平身!”说着走下金殿,将她搀扶到金殿一侧。

在安西客栈,糜剑对李护国道:“李老板,这一路走来你觉得我对你怎样?”李护国点着头道:“很好啊!”糜剑道:“那我到了大食,你也要关照我?”李护国道:“没问题,我们已是老朋友了。”在一座大山下,玉真公主对伺候在身边的翠莲道:“该到安徽了吧?”翠莲道:“我们孤陋寡闻,不知还有多远。”玉真公主道:“那就先找个地方吃饭,然后打问路径。”

三十二

夜晚,李隆基与杨贵妃说笑逗乐,好不开心,忽然蓉蓉进来道:“陛下,梅妃写了一首诗给您。”李隆基愣了一下道:“呈来。”蓉蓉将诗呈上,李隆基一看道:“好诗啊好诗歌!梅妃的诗就是有韵味。这些日子冷淡她了。”忽然愣了一下道:“不,这诗好像还有别的意思。”杨贵妃道:“我看看。”说着话,将诗抢了过来念道:

撇却巫山下楚云,南宫一夜玉楼春;

冰肌月貌谁能似,锦绣江天半为君。

杨贵妃生气地道:“什么好诗?你是在装糊涂,还是真不明白?这诗表面是赞叹我的美貌,实际是在讽刺我从寿王府中转入皇宫,迷惑陛下耽误朝政,并讥嘲我如月般的痴肥。哼!”李隆基觉得有理,愤愤地道:“她是一个心胸开阔的女人,怎么突然这样啊?”杨贵妃道:“我也给她写诗!”想了想吟道:

美艳何曾减却春,梅花雪里减清真;

总教借得春风草,不与凡花斗色新。

李隆基鼓掌道:“真是好诗。”说着将她揽在怀里。随后,杨贵妃便写在纸上,令蓉蓉带回。之后,杨贵妃偎依在李隆基的怀里道:“陛下,你说心里话,把我变成你的贵妃,真觉得幸福吗?”李隆基猛地愣了一下道:“为何有此一问?”杨贵妃道:“那次臣妾在外嬉戏,无意中遇到寿王,他向臣妾作礼,臣妾都不知该怎么面对他。”

李隆基道:“这很正常。你是朕的妃子,从辈分讲,比他大一辈;从身份讲,你是娘娘,他是臣子,应该给你施礼。”杨贵妃道:“可他毕竟曾是臣妾的丈夫?”李隆基感到尴尬,不知该怎么应对,便转移话题道:“听说你刚入宫时,曾自怨自叹,在与花草媲美时,那花草都害羞地卷了?”杨贵妃道:“是的。也真奇怪,当时臣妾只是触了一下叶片,当下就卷了。”

李隆基笑道:“哎呀,这说明你确实比花草还美,它还能不害羞吗?好!以后与你媲美的花草就叫含羞草。”杨贵妃琢磨着道:“含羞草?”李隆基点头道:“对!含羞草。在以前有三个美女,都有个好听的雅号,每个雅号都有一个故事。如今,你有了这个故事,将来必然代代称颂。”杨贵妃道:“什么故事?什么雅号?”

“越国的美女西施,在小河边浣纱时,鱼儿看到她的美丽,害羞得沉入水底,后人称作‘沉鱼’;汉朝的王昭君出塞,那些大雁看到她的美丽,纷纷落了下来欣赏,后人称作‘落雁’;汉末的美女貂蝉,在月夜下赏月,月亮不敢与她媲美,竟然害羞地躲进云层不出,后人称作‘闭月’;而你的美丽竟使花草含羞,应该称作‘羞花’。”杨贵妃琢磨道:“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真好!”

在梅妃宫里,梅妃正在顾影自怜,忽然蓉蓉进来道:“娘娘,那首诗被贵妃娘娘看到,又回了一首诗。”梅妃道:“拿过来。”蓉蓉将诗递了过去,梅妃一看气道:“这个狐狸精,简直是我的克星!这诗显然在说,我瘦弱不堪,而且也受宠得过头了,哪能与新春的鲜花争奇斗妍呢?”蓉蓉道:“真气人!”梅妃道:“看来,陛下已经做了她的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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