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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体术师?法术师

纪显在这里的家离城门不算太远,事实上就在目视范围之内。往常这时,纪显都是飞快的赶回家。家中还有生病的爷爷需要他的照顾,但是今天,熟悉的距离。纪显走的很慢。

他一直在思索着刚才戚风等人说的话,以至于越下越大的雪顺着他的衣领落到他的脖子上,瞬间被体温融化成水。渐渐的衣服的领子都湿了。他也没有察觉。

“体术师,法术师。”纪显若有所思的抬头看看天空。他不属于背水城,事实上他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半年前,他还是一名很普通的高中生,家庭普通,成绩普通,唯一值得称道的也就是他还算得上英俊的外表,一双黑宝石般,总是带着若有所思的眼神的眼睛给他加了不少分。

原本日子每天都是上学,放学这么波澜不惊的过着。人生有时确实是因意外而精彩,但是有的意外只会让你的人生一片黑暗。

突如其来的,某天早上,班上所有的同学都在安静的早读时。随后的一切都如同做梦一般

梦里,他被一群乌鸦包围,黑压压的一片。沉重的窒息感让他喘不过气。他只能尽力的用护住自己。然后一步一探的往前方走去。

等醒来时,他已经独自一人身处在黑暗的密林中,自己已经不在教室,不在熟悉的城市,谁都不在他身边。

虽然离开梦境,但纪显觉得自己犹如在梦境中一般黑暗迷茫!

他只能坐在原地发呆,不知所措。

但是危险却往往在你不经意间就会降临,一只不知潜伏了多久的野兽,一直在慢慢靠近着纪显。在它眼里瘦弱的身躯就是一道鲜美的大餐,轻而易举便可以获得战利品。而面对自己的接近,猎物似没有丝毫的察觉。

“吼!”一声嘶吼让纪显会过神来,纪显看到一道黑影从角落里向自己直扑过来……

纪显下意识往旁边一滚,姿势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黑暗中的野兽有点吃惊,眼前这个人的身体明显不具备多么高的爆发力,但是他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反应过来,并且躲过了自己的致命一击。

肩膀火辣辣的疼痛将纪显彻底惊醒,纪显可以感觉到手臂上有液体在往下流动,那是他的血

这一切似乎都在提醒他:这不是梦,自己假如在这里死去,可能就是真的死去了。

“不,我不能死”危机中,纪显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求生欲望,周围的草地里,一只不知名的野兽潜伏在周围,等待着下一次一击致命的机会,自己怎么样才能死里逃生?

纪显很清楚,此时逃跑肯定是不行的,自己不能逃跑得过一只野兽,战斗?且不说自己手无寸铁能不能胜过一只以捕杀为生的野兽,光是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就能打消自己这个念头。

那么,纪显瞄着周围一颗颗参天大树,只能祈祷它不会爬树了……

说时迟那时快,纪显猛的一跃便包住离自己最近的一颗大树。开始蹭蹭往上爬。

“呜”草丛中的野兽也察觉到了纪显的意图,猛的从草丛中窜了出来,纪显感觉自己右脚一沉,自己的右脚裤腿被野兽死死的咬住。

纪显本来就不属于强壮那一类男生,而此时,一只野兽正在用力把他往下脱。纪显的双手死死的抱住树干不敢往下看,双手已经快麻痹了。他害怕自己一看,心中一慌。等待自己的便是被野兽撕咬吃掉。

纪显闭着眼睛用尽全身力气,左脚得往右脚下方蹬去,这是他最后的挣扎。“没想到自己穿越的第一天就要是死去,也许是死得最窝囊的穿越者吧”

纪显苦笑道,再见亲人,再见同学朋友,再见……还有……她……

“嗷”一阵吃痛的嚎叫从下方传来,纪显突然觉得脚下一松,纪显人还没反应过来,身体便如释重负蹭蹭的往上爬,飞快的爬到了树冠上。

“呼呼呼。。。”纪显大口的喘着粗气,脸上是一脸不可思议,自己居然那么一蹬就把野兽给蹬下去了。死里逃生了?

而事实就是如此,吼吼!!树下传来嘶嘶的刮树皮的声音和气急败坏的吼叫,纪显放下心来,看来自己赌对了。

林子密密麻麻厚实的树冠让天上的月光只能星星点点的撒在地方,纪显这才依稀看到那是一条有快一米长的野兽,他看了看自己不算粗壮的胳膊,上面被野兽划开的地方已经停止流血,自己居然承受住了自己的体重加野兽的体重和拉扯三种力量。难道还真是潜能激发?或者自己穿越后,拥有了传说中的超能力?

有没有超能力,纪显不得而知,他也不敢下去和野兽试试,看能不能激发自己的能力,后者感觉到没有希望抓住纪显后,怒吼一声便重新消失在草丛中,夜不太长,他必须找到吃的填饱肚子。

而纪显此时才真正的送了一口气,树的枝干很粗,他小心翼翼的平躺在上面。此时才感觉自己身体到处都是钻心的疼,不光是被刮开的伤口,而是全身各处。

纪显很想就这么睡下去,但是谁知道自己会不会一睡着就掉下去。在这里,孤立无援的他如果还受伤。那等于是判了死刑。

纪显小心的用衣服把自己和树干缠在一起,然后抱着树干,沉沉的睡去。

纪显从未如此希望自己睁开眼睛后发现自己还是在熟悉的教室里,熟悉的老师,熟悉的同学。也许之前的一切只是他爬在课桌上做的噩梦。

但是,当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投射到纪显脸上,宣告黑夜的过去。纪显睁开眼睛,他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自己真的穿越到了一个陌生的充满危险的地方。

纪显还记得昨天的险况,他必须尽快离开。

幸运的是,他做在的位置并不是这片森林的中心地带,不多一会,纪显便走出了树林。后来的事,纪显也不知道自己算是幸运还是不幸,

在森林不远处就有一个属于人类的城池——背水城。饥肠辘辘的纪显在庆幸的同时,也彻底绝望——这里不属于地球,自己再也没有回去的可能性。

但是现在自己面临的最直接的问题,不是如何回去而是如何在这里生存下来。

背水城进出有严格的规定,除了背水城原住民,其余的外来人能住进背水城的非富即贵。

所以背水城外面也聚集了一群小商贾,穷人。这里的人做梦也想住进背水城中,而这里也被称为外城贫民窟。

纪显自然也无法进入背水城中,他只有十六岁,一无所长。外城虽然也有商铺、酒馆,但是由于客人较少,消费水平也有限,所以自然没有人愿意雇佣纪显这个看起有些稚嫩的小孩。

饿了三天的纪显,每天只能靠喝水度日。终于晕倒在一户人家门口的草垛里。

醒来后,纪显发现自己躺在一张不算柔软的床上,但是此时对他来说却是不可多得的享受。屋里里面很暗,而且没有什么家具,除了这张床就只有一个桌子和柜子。

“唔……”浑身的无力感,让纪显想动动头都有点困难。

“孩子,你醒了。”声音的主人听起来年纪很大,而随着声音传来的,还有食物的香气。

“吱”纪显推开柴门,走进院子里。雪是越下越大了,如果按这个势头下一晚上,恐怕明天起床,雪就能漫到小腿了。

那以后,老人收留了纪显。老人已经年逾古稀,早年儿子离家闯荡便再也没回来,后来老伴也离世。便剩下他孤身一人。

老人虽然上了年纪,但是身子还算硬朗。靠着卖木炭换取一点生活下去的资本。收留了纪显后,爷孙两人相依为命。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胜似亲爷孙。

“咳……咳……小显回来了?”推开家门,纪显却发现爷爷已经起来在做饭。昏暗的烛光只能将屋子的一角照亮,锅里冒着热腾腾的水汽。

“爷爷,你怎么起来了,你的病还没有好,赶紧躺下休息”纪显连忙上去将爷爷手中的锅把抢过,老人入冬之后变染上风寒,身体一直不大了。纪显虽然看着担心却没有什么办法。

外城的人很少需要医生,而能懂医术的人,地位大都不会太低。这是一个很残忍的道理,有钱人很容易就能享受更好的资源获得更好的生活。没钱的人很努力也很难改善一点点,而稍有不慎,便会跌入深渊。

没有药物,爷爷年纪也大了。他只能从自己以前在书上看到的一些生活常识上。帮爷爷缓解一下症状。

幸而虽然来到了两个世界,但是纪显发现,有很多东西还是相同的,比如语言,比如生活上的柴米酱醋茶等等。

所以纪显这几天每天都在煮姜茶给爷爷喝,今天他还特意去旁边的饭店换了点黑糖,这里制糖用的是一种叫甜菜的植物,虽然压榨的初期没有蔗糖那么困难,但是以这个时代的工艺技术,制作的出来的糖内的杂质肯定是不少的。这也就是为什么糖会颜色要么深的原因。

晚饭很简单,一锅黄米粥配上一点自己腌制的辣菜根,还有几个不算太柔软可口的面饼,纪显却吃的不亦乐乎。来到这里后,纪显帮助爷爷砍柴烧炭换取家用的同时,也在默默的观察这个世界,原本他以为这个世界就好像他那个世界的农耕时代,阶级明显,普通人靠着种田,做苦力为生,没有小说中的魔法和武功,在这里他接触到的都是彻彻底底的和他一样的普通人。

其实也有奇怪的地方,那就是背水城的城墙,背水城的外城,纪显他们住的地方,最外围只有一道一米高的土墙,而背水城的城池墙壁却高达三十米。

纪显很难想象以这里的工业水平如何能建造出如此高大的城墙,要知道纪显之前的世界,即使最繁华的都城它的城墙也只有十米来高,而且最让纪显吃惊的还不是它的高度,而是建造城墙所使用的砖块,和之前世界的城池所用的烧砖累积起来的高度不一样。背水城的城墙所用的都是一米见方的大石块堆砌而成。虽然纪显没有进入过那个入城的通道,但仅仅是站在城下,青黑色城墙给人的厚重感便扑面而来。这种巨型石块,再没有专业切割设备和起吊设备的时代,他们是如何能制作出如此规则且数量庞大的石块,又是用何种方法将城墙建造起来。

这个问题一直困惑着纪显,而今天,刀疤大叔看似不经意的话,却再一次给了纪显莫大的震撼,戚风提到了两个词语“体术师,法术师”。这个世界原来并不是像纪显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而是自己一直以来的生活圈子根本接触不到那个层面。

“法术师……”纪显放下筷子所有所思,也许这样就可以解释,这里为什么在生活工业如此落后,甚至可以说原始的情况下,却依然能制造出如此规模的城墙和精良的武器装备。

也许内城和外城是完全不同的光景吧,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快半年。纪显从未如此渴望进城门看一看。

“小显,愣什么神?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爷爷有些担心的纪显,这孩子今天从一回来就有些不对劲,明显魂不守舍的。

“啊,没事爷爷”纪显回过神来宽慰道。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都说了嘛,下雪这么冷的天,你就别出去了嘛,你还小,身子还没长扎实……”爷爷絮絮叨叨的开始说开了,老人心底善良,虽然纪显不是他亲孙子,但是却一直把纪显当亲孙子一样待。

“真没事,只不过今天听到一个新鲜词,刚才一直在琢磨”

纪显笑着回答道,一边起身将身上的棉袍脱下,整整齐齐的折好。这件棉袍是老人当初为了儿子过年回家准备的新衣服,但是衣服做好后,几十年都没等到主人。幸而老人儿子离家时比纪显也大不了多少,身材也差不多。

老人把衣服找出来给纪显穿上,纪显自然十分爱惜,只有出门时才穿这件,平时做事和在家都换上一身破旧的棉衣。

“爷爷,你知道什么是体术师和法术师吗?”纪显随口问道,按说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第一件事应该是阅读这个世界的书籍来了解这个世界,但是家中没有一本书。事实上很可能整个贫民窟也找不到一本书。

爷爷闷不做声,并没有答话,纪显以为老人也不是很清楚。毕竟老人只是一个普通人,一辈子平平淡淡的生活在这背水城的外城,不了解也很正常。

爷爷如同想起了什么东西一般,起身走到床下,从床下摸出一个被红布包裹着的四方体形状的东西,老人用颤颤巍巍的双手解开了包裹的红布。

纪显看到里面原来是一个黑色的小盒子,盒子表面很简单没有什么花纹,但老人显然把它保护得很好。盒子看起来很新。

老人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小叠纸。双手很小心的捧住,好像他拿的是什么珍贵的宝物。

老人将纸递给纪显。纪显疑惑的接过老人手中泛黄的纸张。很显然这些纸已经有些年头了,但是老人把它们保存的很好。除了有些发黄外,纸上连一点皱褶都没有。

可能因为太长时间没有人翻动过它们,几页纸都紧紧的贴在一起。纪显小心翼翼的将它们分离。他可以看出这是爷爷的心爱之物,在这个纸张质量没有充分保证的时代。他可不大手大脚的把纸抖开。

“亲爱的

阿爸阿妈

你们的身体还好吗,儿子已经到达了北疆边境,成为了我们大夏王朝中的一员…………”

看到开头,纪显看出来,这是老人失去音讯多年的儿子很久以前寄来的家信。纪显偷瞄了一眼老人,老人正坐在一边叭叭的抽着烟。因为背着光,纪显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老人不认识字纪显是知道的,这些信老人肯定很久之前就找人读过一遍又一遍。但是爷爷不是让自己给他读信。那他拿出这些只会触景伤情的家书干什么呢。

不明所以,纪显只好接着往下看。

“阿爸,阿妈。你们一定以为这些信都是别人代我写的吧。嘿嘿,其实我已经认识很多字了!现在我是一名预备侦查兵,我每天都需要学习文字,做侦查兵不学会记录怎么行?而且军队里还有人专门教我们体术。阿爸阿妈你们知道吗,听说我们教官可是一名三阶体术师,我们吃得也好,每天都是大白馒头,大白菜炖肉……”

……

“阿爸阿妈,你们好吗。我已经正式上前线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有点害怕。这里每天都在死人。而且我亲眼看过被卫队收回来的尸体。几乎没有一个是完整,很多人被一个巨大的爪印,一爪子就成了一摊烂泥……其中还有很多体术师,甚至法术师。法术师你们知道吗?他们平日里能召唤出飓风火雨,有无数的人保护他们。但是对方也有会魔法的大人物。只是一个火球,那一整块阵地,嗤的一下就和冰块丢到大火炉里一样,瞬间就没了。当时幸好我隔得远。我人都看傻了…………”

信只有四封,每封信里面内容也不多,字迹歪七扭八,很多不通顺的地方。但是纪显终于明白了,老人给他看这些的用意,老人没见过什么世面,无法回答他的问题,但是他努力的回忆,想帮助到纪显。于是他想起很多年前,前往战场的儿子曾经在最后几封给家里的音讯里提到过纪显的所说的两个词。

纪显可以肯定,再次看到这些信,老人一定很难过。信件之间时间跨度并不短,远在边疆战场的信件,不知道是过了多少年才送到老人家中,又不知道中途丢失了多少信件,而更让老人痛苦的是随着那些丢失的信件一起音讯全无的,还有他的至亲的儿子。但是今天,为了回答自己一个问题,老人再次把痛苦的回忆翻了出来。

纪显没有多说什么,默默的把信件放回盒子里。然后把盒子包好放回远处,老人的恩情太多,纪显无以言表。只能用行动来报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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