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的灯光时亮时暗,似乎在随着每个人的眼睛承受能力而时刻调节,面对夏宇峰的言语挑衅,薛从儒并没有像一些纨绔子弟一样,面容通红,恼羞成怒,反而,他很冷静,甚至从容,“夏兄如此有底气,必是有备而来了!”
夏宇峰身上释放淡淡傲然:“有备不敢说,不过做慈善吗?我还是很热爱的!”
林子凡在一旁险些发笑,虽然知道夏宇峰自傲,但现在看来,他还是小觑了后者的大言不惭。
“夏少!”
薛从儒也不耐的挑了挑眉,开口不再用尊称,而是称呼“夏少”。
“既然夏少这么热情,一会儿怕是要多拍几件东西,支持一下新城的慈善工作了!”
夏宇峰应该是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会被薛从儒反将一军,陷进坑中,并且这个坑还是自己挖的,他打落牙往肚子里咽的开口:“这是自然,倒是薛少,一会儿可不要让宇峰小觑。”
“夏少做好自己就好,从儒如何,就不劳夏少费心了。”
薛从儒说话愈加不客气。
夏宇峰气的脸色一白,转头对身侧保镖说:“将前朝画圣的山海图拿出来,让我们的薛少瞧瞧。”
他身后保镖点头轻允一声,将手中端着的长方形盒子递上,夏宇峰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面容很是得意的将长方形盒子打开,从中拿出卷着的画卷。
相邻的贵宾席中,薛从儒面色不引人注意的变了变,林子凡看着这一幕哪还能不知道,夏宇峰手中的画绝对非凡品。
而且他到这个世界也有几个月了,画圣之名还是听过的,和书圣,诗圣两人并肩,其所画之物,山河百兽,景象花卉,桃花竹柳,君子玉人,乞丐老妪,乃至器械吃食,水草鱼虾等天地之间但有之物,无所不容。
且画圣又以画景物最精。
所以,夏宇峰这一次绝对下了血本,薛从儒脸色之变,也并非自己今天要将拍卖之物不如之变,而是想不到夏宇峰会拿出这样的东西而变。
“夏少果然出手不凡,从儒不及,只从家里携带玉如意一对,充充门面。”
既然东西不如,薛从儒自然撂不下什么狠话,也得意不起来,虽然,他即使在这上面压了夏宇峰一头,也不会得意。
随后薛从儒身后的保镖捧着玉如意的盒子走向后台,将东西交给拍卖会鉴定人员,以待定价。
此时,林子凡和薛从儒已都明白,玉如意是比不上画圣所绘的山海图了,虽然玉如意乃翡翠所制,也出自名家之手,原材料上胜过一张宣纸,几笔墨水百倍。但山海图之贵,却不在其价值,乃在绘制它的主人,画圣之笔,画圣之名,不是几块翡翠能够比得了的。
夏宇峰此刻很得意,他没有理由不得意,夏家和薛家同为新城五大家族,虽然夏宇峰之母为第一行政长官,可在新城地界,薛夏两家的差距并不是一个行政长官就能拉得开的。
所以夏宇峰想要压薛从儒一头,可谓是千难万难。
林子凡站起身,轻轻拍了脸色阴沉的薛从儒肩头一下,对于夏宇峰的得意样子,他同样很不感冒,走向两处小厅中的铁栏杆处,看着单手摇晃着红酒的后者,开口说:“夏少爷,未免高兴的过早了!”
“呵!”
夏宇峰摇晃着红酒的动作一顿,转头将轻蔑的视线瞥向他,夏宇峰虽然对林子凡有着些忌惮,但这里毕竟是新城,夏家的地盘,尤其是在这里,大庭广众之下,他更不用担心林子凡会动手,“林保镖怎么有问题,这倒是个有意思的事情。”
他轻轻向上扬了扬手,脸色笑容玩味:“不过林保镖不服的话,也可以拿出一个更有价值的东西送去拍卖,到时拍出的价格高我一头,我夏宇峰,也自动认裁就是。”
“夏少很有底气啊!”
林子凡走回坐位,拿过一侧红酒,喝入一口:“就不知夏少可否敢和子凡赌上一把!”
“哈!”
夏宇峰咧嘴笑出声,他周围的人在这一瞬间也笑出声,脸上挂着对林子凡的嘲讽,夏宇峰也用讥笑的眼神看着他:“我当然敢,倒是你能拿出什么东西来,可别任何烂大街的东西,也拿出来充数,不然审核不过,丢人的可是你!”
“夏少敢赌就好,子凡能拿出来什么东西,就不劳夏少费心了。”
林子凡将头转向薛从儒,叫了他一声,薛从儒此刻正在摸着下巴沉思,并没有注意到林子凡和夏宇峰说什么,听着林子凡叫他,有些茫然的睁大眼睛,回看向他。
“薛少,可能准备笔墨。”
薛从儒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不过看着他自信的眼神,并未多说什么。
挥手让身后的保镖去准备。
现在距离拍卖会开始的时间,并不短,但也不长,宾客早已坐满,就差后台将所有东西准备好,列出合理的价位了。
不一会儿,一副文房四宝被端进了林子凡所在的小厅中,应该说拍卖会主办方对贵宾席上的宾客一般都有求必应,所以只要不是太过离谱的要求,他们都会满足。
“你!”
夏宇峰见着这一幕再次惊愕的半坐了起来,之前他是靠在座椅上的,“你不会是想……想自己画一幅吧!……”
接下来,他不知道有些说什么好了,整个人嘴巴半张着,不过他眼里的不可思议和轻蔑不屑更甚了,似是觉得林子凡太不自量力。
薛从儒身侧的唐倾城同样如此,她眼里再次闪过失望之色,似乎,她从来没有这么失望过一样,看着林子凡不住摇头,最后在林子凡起身提笔时,都转过头不在去看。
林子凡的确想要自己提笔,但不是作画,而是写字。
对于自己的书法,他有着信心,绝对看得过去。
当然,他并没有狂妄自大到自己的作品可以超过画圣,就算功底达到,资历也不合格。
换句话说,他年龄摆在那里,一没有老到不能动,二没有死了很久,欠缺那一份历史沉淀,和盖棺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