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穆醒来的时候,像是打上层柔光的夕阳还挂在苍穹上,看样子也快要沉入地平线了,她眺望远方,看到夕阳底下波光粼粼的河水,弯弯曲曲不知延伸至何方,她拢了拢衣服,挺直着背顽强不屈的看着夕阳。
长河有了,落日有了,还挺圆的,可惜没有狼烟,不然她可以说一句“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了。
梁韭一回到自己的帐篷就瞧见这么副“美人”望日的场景,怒气从心底里冲上头来,他拽着余穆进了帐篷,冷声质问,“你知道你什么什么身份吗?在这种地方袒胸露乳!”
余穆觉得梁韭这话说得有点难听,她不禁蹙起好看新月眉,“我穿着衣服,皇上所言过于严重。”
梁韭也觉得自己说的话不妥当,况且他身边一国之主用这种词汇有失皇家威仪,他试图转移话题,“你且去沐浴更衣,新衣服在床上。”
她倒是什么没注意到帐篷里还有个大木桶,这东西自然不会是他们从京城里带来了,黎城的地方官还是拿得出浴桶的。
梁韭退出帐篷,留余穆一个人在里边,她看着升腾的热气,二话不说立刻脱下衣服跳了进去,奔波的疲惫一扫而空。梁韭在帐篷外守着,冷气不要钱的放,跟尊煞神似的杵在那儿。
士兵路过那儿的时候都刻意放慢脚步,生怕惹到皇上。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的皇上心里软得一塌糊涂,还暖乎乎的,异常满足,刚才被余穆穿着中衣出来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
余穆整理好自己出来就瞅见梁韭一脸凶样,她:“……”
梁韭听动静知道她出来了,为了不显得自己不成熟,他端着没动,也没开声。接着,他就听到余穆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最后消失。梁韭的嘴角一抽,幅度不大,能看出跟黑脸不一样的表情。
他帮了她,她连句谢谢都不说?梁韭觉得自己心口微微泛起酸痛,他步履沉重走进自己的帐篷,再走到浴桶前,望着一桶由清澈变浑浊的水露出无措的神情。这个神情没维持多久,他的表情又变回那副煞神模样,甚至有朝凶恶的方向发展。跟在宫里的那副云淡风轻,从容淡定没半毛钱关系。
要是余穆在场的话,她可能会在心里说:我从未见过如此阴晴不定,仿若有双重人格的人。
余穆问了几个人找到做饭的帐篷,帐篷里没人,不知道是不是去偷懒了。没人更方便她做东西,有人她还要想办法解释。她点好火,把仅有的大白菜扔锅里。
“哇!老三你厨艺怎么这么好了,好香。”干净清朗的声音传来。
余穆等会儿,没见人进来,她还打算解释,人呢?
“咦呀?你是谁?老三呢?”
青年拉开帐篷门进来,他的皮肤被晒成健康的小麦色,青年的长相气质不属于“言念君子,温其如玉”的范畴,他非要穿的跟君子似的,比如时下君子最喜爱的月白色。青年手持把画着山水的扇子,有一下没一下轻晃着。
在战场或者军营里穿月白色的衣服真的好吗?洗也难洗,不嫌累啊。
“我是新来的。”
“哦,那正好,我就可以把老三拉出去玩儿了。菜在外边,你自己搬吧,我去找老三。”青年像是自言自语说完这几句话,他倏地合起扇子,大步流星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