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忽然就断了。因为楚月忽然就醒了,梦中越是有更多不愿提起的秘密,人醒得越快,但却记得更深。那是最深处的记忆的呐喊。
楚月猛的睁开眼睛,伸手向身边摸去。
剑还在。
楚月盯着布满棱棱角角、坑洼不平的山洞顶部,心中却一下子长出了一口气。津津汗液顺着脸颊,脖子滑下去,淡淡的凉意,让楚月慢慢平复了下来。
既然自己没死,剑又还在,那么最起码说明对方的目的暂时不是要他的命。
楚月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反而没有立刻做出任何其他动作。
因为他感到自己的身体有些异样。他的境界,已经突破了。
“神魂境。”闭上眼睛,意识转换到神魂内,一丝轻灵之感传入意识之中。
“这便是操纵神魂的感觉。”楚月睁开眼,低下头看着浊白色的身体。楚月抬起头,伸出白色的手掌,向着面前抓去,却有巨大的力量从手臂之上传来,将他向前拉去。没有丝毫重量的限制反而让人把握不好力量。
寻常的物理攻击是伤不到神魂的。但是,在这片大陆上,多的是不寻常的攻击。
这片大陆上,神魂境,只是刚刚开始而已。在这之前,分为炼气、聚灵二境,炼气分一至九段,聚灵分三阶:初阶、中阶、巅峰。
炼气、聚灵之境,只是确定适合修炼的灵力属性并学会对其初步控制,运用也只是皮毛,不仅是因为灵力不足以释放强大招式,还是因为未完全开发。炼气境是吸纳各种天地灵力入体,聚灵境是排除与身体不够契合的属性灵力。
神魂之前,只是单纯的修炼灵力。但是实力,不仅仅取决于灵力!
精通阵法的阵法师、操控人偶的控偶师、修炼肉体的力师、炼制丹药的炼药师......他们的强大,靠的不是灵力!
至于入了神魂,境界便是另一种划分了。这是因为神魂境,没有划分!
这个问题困扰了这片大陆上的人无数年,似乎有人升到神魂境,这个问题就存在了,因为这个境界没有明显的划分,神魂境突破,便是三御境。
于是曾经有人提出,将此境界归入三御境。但是,并没有得到大众认同,因为这一境界是确确实实的存在的。
神魂晋升三御境的时候,是要突破一层桎梏,而能否突破的关键,取决于神魂强度。
所以这神魂境,更像是一种准备。于是人们又把这一境界叫做:开荒境。寓意开始新的修真境界。
这且不谈。楚月操纵了一会神魂,一阵虚弱之感便传入楚月的意识之中。
意识脱离神魂,楚月缓缓张开了眼睛。
“你终于肯醒了。”一道冰冷的声音在楚月耳边想起。
楚月并没有丝毫惊慌,只是眨了眨泛酸的眼睛,不慌不忙地坐了起来。
“怎么,还怕我跑了不成?”楚月伸出右手,将额前凌乱的头发向后捋去。
“杀害同组织的人,”楚月转过头,看向在他不远处站着的红阙,不平不缓地说道,“可是死罪,要受到组织无穷无尽的追杀,至死方休。”
红阙没有接话,犹豫了半晌,像是做了一个决定,“事情都是我们做的,你走吧。”
楚月抬起眼睛,盯着红阙。四目相对,楚月看得出红阙的犹豫。
“是因为她吗?”楚月视线从红阙身上移开,看向一旁。
地面之上,一个阵法正发着淡淡的青色光芒,一个女子坐在上面,面部痛苦,脸色苍白,点点青芒在她身周慢慢氤氲,缓缓向她汇去。
“不该你问的别问。”红阙声音低沉、灵力若有若无地从她身上蔓延开来,凌厉的杀意充斥着她的眼睛!
“她这样,可活不了多久,拖太久就也救不了她了。”楚月完全无视红阙发出的威胁之意,只是看着白羽,眼底划过一抹异色。
“但是,”楚月嘴角上扬,有些小得意,“我能解毒。”
红阙紧紧盯着楚月,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起来,但仍然尽量控制着情绪,用略带颤抖的声音强装镇定地问道,“你想说什么?”
楚月看向红阙,一双清澈的眼中满是凝重,“我帮你救她,也可以跟你去见你们老大,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红阙愣了一下,她看着楚月的眼睛良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成交。”
“你不问我我有什么条件?”楚月明白,红雀背后之人才是想要见到他之人,所以,红阙是不可能杀他的。
“阁主只说带你回去,你只要到时能说话就行。”红阙面无表情。
“额......”看来是不救也得救了,楚月心底泛起一丝寒意,而且还得全力以赴,要是出了任何差池,到时候红阙一怒之下说不定会做出什么疯狂地举动来。
但是救一个人,常常不需要能说出到底为什么。
“我可打不过她。”楚月在心底嘀咕了句。
可是楚月知道,在他的心底,有个声音对他说--救她!
越看白羽,楚月便越觉得她像母亲。
当然,这只是其中的原因之一。
红阙之所以让楚月替白羽解毒,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
这毒一遇上灵力,便如同跗骨之蛆,会吸食灵力壮大自身,最可怕的是,此毒还会对神魂还有一定的腐蚀性。
若是白羽意识尚清,神魂尚未沉睡,还有一线生机。红阙试过用灵力切割,但终究以失败告终,原因便是无法彻底切割毒素,反而将残余毒素逼进白羽体内。
所以红阙只能用阵法向白羽体内注入灵力,但她心中也明白,这无异于抱薪救火。只是在拖延时间罢了。
“只能期待这家伙这能解此毒了。”红阙紧张地盯着盘腿坐下的楚月。
不知道为什么,她反而有些相信楚月能解此毒。也许是因为无路可走,也许是因为楚月眼中流露出的东西。
楚月不像是一个杀手,他身上有太多东西不应该属于杀手这个行当了。
可红阙又怎会知道,若不是国破家亡、若不是无路可走,谁又愿意隐姓埋名,苟活于世。
自从母亲护他跌落床下那天起,自从一道道身影在他背后倒下时。他早已不属于他自己。
这世上大多数为了感情而死之人永远是最自私的,他们从所有事情中脱身而出,将之缚于至亲、至爱之人。
楚月闭着眼睛,平复着心情,心境空灵,方无杂念,自然成功的可能性更大些。
点点金色光芒在楚月身周的地面上缓缓升起,一丝丝、一缕缕在他身旁围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