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玉此人,可不简单。
这一点,黄昏之内,人尽皆知。要问护法之内,南玉的修为可能不是最高,但是若问难对付程度,南玉绝对首屈一指。
在暗礁看来,南玉此行,是坐镇天炎,节制暗礁。甚至,是为了开战准备。这一点,在双方第一次谈判之时,已经初现端倪。
开战这两个字,就如同鲜血之于老虎,再寻常不过了。
楚月的出现,反而使原来在谈判桌上咄咄逼人的南玉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
但是,随着楚月出现的二人让暗礁又感到深深不安。
因为她们不是暗礁的人,虽然暗礁暂时查不到,但是也绝不是黄昏的人,这也是显而易见的。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
随之而来便又有一个疑问:楚月现在到底是哪方的。这个问题,南玉在思考,大人在思考,楚月也在思考。
也就是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楚月身上。
也正因为如此,楚月一行要走可不简单。
“楚先生。”红阙看着楚月,紧抿着嘴唇,“我们怎么走。”
红阙并不像白羽那么傻,她也明白现在的天炎,如同一个巨大的熔炉,无数人被炙烤着。
“其实吧,”楚月搓了搓双手,哈了口气,“我跟你说句实话。”
“什么?”
“我还没想好。”
“什么?”红阙的脸庞之上忽然露出不解之色,“我还以为您胸有成竹的。”
“如今之境,虽然进也不得,退也不得,”楚月看着红阙,“也正是因为这样,方有回旋的余地。”
“楚...”红阙刚想开口,楚月忽然将左手食指放在嘴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楚先生,”一道黑影出现在楚月二人身后。
“来了,契机来了。”楚月用手指指向天空,“我们很快就能离开了。”
那道身影愣了片刻,又接着说道,“刚得到消息,我们的人被暗礁秘密处决了。”
“秘密?”楚月笑了笑,“这恐怕早就不是秘密了。”
只要最后的话语权还在暗礁手中,这件事情就不会被闹大。
“你先下去吧。”楚月挥了挥手。
“是。”那道人影又消失在黑暗中。
楚月的嘴角忽然露出一丝微笑。
一旁的红阙看着他,不由得再次陷入困惑之中。
“时候不早了,”楚月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看着红阙,“你早点回去闭灵吧。”
......
红阙盘腿坐在床上,红色的灵力缓慢的汇入她的体内。
但是,红阙还没有彻底进入闭灵状态。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有些已经超出她的控制范围了。
本来阁主派她前来,只是让她不惜代价将楚月带回,而提供的情报也只是说明楚月只是聚灵境。
当初她还心存疑窦,现在看来,光是她和白羽的修为,还远不能应对目前的局面。
可是,更让她奇怪的还是阁主的态度。最开始,也就是白羽的毒解后,她将事情汇报,传来的消息却让她配合楚月。到后来,更是让她听命于楚月。
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
灵转周身,气运于海。
只有在闭灵的时候,红阙才感觉压在自己身上的东西减轻不少。
所谓闭灵,是修真者吸收天地灵力,在体内配合功法运转,使修真者恢复到最好的状态。虽说缓慢,但是长期以来会对修真者的伤势、境界有极大的好处。
通常来说,闭灵不需要太过频繁,一来对提升境界作用不大,二来闭灵之时,需要修真者完全放空自己,封闭神魂。不过对于现在的红阙来说,闭灵远比修炼重要。
灵转七七四十九周,归于神海。而红阙感到神海的疼痛感减轻了些。
睁开眼,淡淡的灵力在红阙的睫毛之上消散。
红阙下一刻就站了起来。
因为门外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兵器碰撞之声。
伴随着兵器碰撞之声的是运转身法时衣服摩擦空气的声音。
但是红阙脸上的紧张之色又消失了。
因为不像是打斗,像是在比试。听声音,只有两人,而且声音时急时缓,忽近忽远,有条不紊。
“噔噔噔”沉重的脚步声在屋外响起。
“追云。”红阙的心底一下子跳出了这个名字。
追云三步。正是昨天红阙教给白羽的身法。
所谓三步,是指此身法练至大成,无论多远,只要在目光所及之处,只要三步便可达到。不过,这身法的奇妙之处在于,说是三步,其实分为上下中三卷。
下卷:追云十六步;中卷:追云七步;上卷:追云三步。
传说在历史上有人曾修炼至极致,一步!不过,从未有人见此人施展过此功法。因为见过的都死了!
所以,有人又把它称为追云一步。
这且不谈。之间沉重的脚步声只响起三声,便戛然而止。
“嗯?”红阙心中大惊,不由得走向房门。
“我输了。”红阙的手刚一触及屋门,便听见白羽的声音传来。
“啪”随之便是剑收入鞘的声音。
“你知道为什么会输吗?”楚月的声音随之响起。
“这...我刚刚修炼,尚不熟悉。”
“你错在领会错了身法的意境。”
“意境?”
“你追求的是极致的快,其实不对。”
“楚先生何出此言?”
“天下身法,众人皆以为,身至而意达,意达而境至,境至而大成。其实不然。”
“哦?”白羽的音调变高,“那么先生以为应当如何?”
“意至而境达,境达而身至,身至方大成。目所及处,心想之处,无可不达。”
“这倒是有意思的说法。”红阙仔细品味着楚月的话。
“先生说的不对。”白羽质疑的声音响起,“照先生话说,欲修身法,当先达意,若意不达,则永不至大成。”
“正是。”
“既然无人至大成,何以流传,又何以品阶如此之低。”
“世人所识,未必就是事实。古往今来,有一人曾达到一步之境,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白羽沉默了,楚月所说,也有几分道理。
“那你说的也不对!”白羽气呼呼的声音响起。
听到此处,红阙忽然把门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