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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虎入狼群

眼见双方僵持不下,段德却疑惑更甚。

按照陆宁云所说,她那时应是危急万分,险些要遭失身之辱,可眼前这局势,虽说商队依然被盗匪所围困,但无畏镖局人马的身手却是明显高出这群盗匪,而且有李恒山这个超一流高手在,今日盗匪们若仅是如此,那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什么大收获的。

想到此时,段德听得战场上李恒山一声大喝,竟是一刀将那匪首再次砍的倒退出去,接着就见刀光一闪间,围攻他的其他二人被这莫测的一刀砍掉了脑袋!

力毙二人之后,李恒山哈哈狂笑起来,又是跟着一刀顺着斜掠过来的狼牙棒反削回去,逼的抢攻而来的匪首不得不收棒回转,未见寸功。正与匪盗拼在各处的镖师们眼见李恒山杀了二人,又将匪首打的狼狈非常,一时间士气大振,竟是硬生生砍翻不少匪盗人马。

眼见镖局一方气势非凡,自家头领又是被人压着打,众盗匪皆是暗中道苦,不少人已是心生退意。

就在此时,众镖师眼见胜券在握,正自兴奋间,冷不防自商队中间地带射出无数利箭,眨眼间便有十多名镖师中箭倒地,竟是陆家随行的十多名护卫突然反水,从镖局众人身后张弓射箭,顷刻间局势大转。

李恒山此时左臂上也插着一支箭,正怒吼连连的与见势紧跟不舍缠斗与他的匪首又互攻了数招,奈何左臂此时运转不便,一时竟不得脱身。

陆宁云在车上眼见自家人马突然倒戈,惊怒交加,大叫道:“陆涛,你该死!”

那陆涛便是此次跟着陆宁云一同前来的护卫首领,此时听得陆宁云怒骂于他,便挥手招呼其他人等舍了暗算镖局之人,直往她奔袭而来。

陆宁云车前也是立着几人,见那些人跟着陆涛杀过来,却是悍不畏死的顶了上去,与那十多人战在一处。

眼见陆宁云身处险境,段德正要从树上下来援手,却突然看到匪盗群之外又奔出二十个黑衣蒙面之人,人人手持弓箭,身法敏捷,几个腾挪间便窜进人群中,手中利箭频频射出,瞬间又放倒了一批镖师。

至此,双方战局彻底反转,段德暗骂一声,悄无声息的从树上跃下,摸了过去。

随着那二十个弓手加入,镖师很快便被杀退,紧缩在一起,只剩下李恒山一人仍在外围与那匪首攻杀不止。那些弓手丝毫不管李恒山,见镖师聚在一起之后,便与围上来的匪盗一起开始对镖师进行围杀,而内圈的陆宁云此时已从车中下来,瞧着护卫自己的五人在陆涛等人的围攻下负伤连连,一口银牙紧咬着下唇,又气又急。

李恒山见陆宁云危急,尽力一刀将匪首劈开数步,抽身急退,怒吼着往内圈杀去。

他这一退,顿时引来那些弓手的注意,数十只利箭转瞬便射了过去。李恒山倒是早有预料,只见他手中长刀护住周身,刀光连闪间便将来箭尽数挡下,再长啸一声,脚步连点,冲进了内圈,直往陆涛等人杀去。

那匪首见李恒山退去,喘了几口气,寻了匹马便杀将过去,口中不断狂喊李恒山大名,一副与李恒山誓不甘休的架势,奈何他身前匪盗众多,一时间竟不得进,只气的哇哇直叫,却无可奈何。

那陆涛眼见李恒山杀来,攻势又猛了几分,想要在李恒山杀到之前拿下陆宁云做挡箭牌,奈何那五人就算身手献血淋淋,却仍是奋不顾身的拼命阻拦,等李恒山杀到,陆涛等人只杀死了三个,却不得存进。

李恒山久斗之下,虽是失了力气,左臂上还中了一箭,但仍是奋勇难当,手起刀落间便砍翻了几人,救出先前剩下的两个护卫,一路退到了陆宁云身侧,将她护了起来。

陆涛见李恒山护住陆宁云,心知再不可取,便带着剩下几人转头离去,却是从前方对他们虎视眈眈的镖师身后绕了过去,钻进匪盗群中消失不见。

此时镖局一方不足百人,已是折了一半。而匪盗那边虽死伤惨重,但仍有一百多人马,加上后来加入的二十名弓手,占足了上风。

眼见己方人马占了上风,又再次将商队人马围成一团,那匪首想是不欲再让自家兄弟增加伤亡,正要停住攻势,身边却突然出现一个蒙面之人轻喝道:“速战速决,不要耽误时间!”

那匪首一愣神,眼中闪过忌恨之色,却再未多说什么,驱马上前,带着匪盗们继续猛攻。

镖师护卫们退到了内圈,用车马作为掩护,这边的弓手们作用便没有先前那般厉害。

陆宁云眼见匪盗仍是狂攻不止,银牙一咬,吩咐护卫打开了一车货物,只见那车上尽是强弓硬弩,李恒山见了大喜,冲了出去又杀倒一批匪盗,却叫身后自家镖师得了时间换上了弓箭,一轮激射后,众匪盗死伤惨重,开始收拢人马,再不复先前般急冲不止。

双方各有倚重,到此时竟是渐渐熄了刀兵,又对峙起来。

段德在后面瞧的清楚,那后来的一批弓手进退有度,显是经过训练的,浑不似匪盗那般只知道猛攻猛杀,遇到强力抵抗又四处逃窜。而匪盗与弓手分明是两波人马,那匪首却似是听弓手中一人行事,如此异常,段德心中便有了几分猜测。

如今双方对峙,那弓手中却有一人偷偷溜了出去,没入黑暗之中,段德料想那人必是去寻找援手,便又隐藏身形,在侧静观。

那匪首见得陆家车队中藏着弓弩,此时却是不惊反喜,直叫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私运兵器!”李恒山哂笑一声,却未搭理他,只是转头对陆宁云道:“这批人马绝不寻常,我猜他们必定是为了你家这些货物而来。”

陆宁云轻轻点头,眉头紧皱。李恒山又道:“看来这伙人马断难善罢甘休,咱们人数又少,再支撑一会,待天亮时我带你冲出去,送你回东山!”

陆宁云心知这是最好的法子,可这批货物事关陆家生死,她又如何舍得?只见她摇了摇头,道:“李叔能否派人出去到安邑求救?”李恒山见她如此,心知这侄女断难独身逃命,叹道:“如今只怕只有我才能冲出去,可若是我走了你又该如何?”

陆宁云转头盯着李恒山道:“若是这批货真被劫去,我又有何面目回东山?”李恒山张口欲劝,却见陆宁云正色道:“求李叔尽快去寻救兵来,我在此地留守,希望可以等到李叔来援!”

李恒山见她如此,也没有再说,只是叹了口气,叫了副手过来叮嘱一番后,才对陆宁云道:“我这便去,你好自为之!”

陆宁云臻首轻点,早已煞白的俏脸浮现出一抹果决,与李恒山来到阵前。

那群强盗见李恒山出来,正心中胆怯,猛地又见他身后跟着个娇俏的姑娘,一时间竟是响起一阵唿哨,那匪首更是大笑道:“李恒山!莫不是要用这小妞保你家平安啊?”

李恒山双目一瞪,跟着就是身形一纵直往匪首奔去,那匪首见他袭来,哇哇大叫,正要接招,身周的弓手已是纷纷射出利箭,直奔李恒山而去。

哪知李恒山身形一扭,人便折了方向,向左侧一纵,闪过来箭,跟着便是长刀急舞,硬生生杀入人群中,片刻间这一边就是人仰马翻。那匪首气的在马上叫骂连连,命人去援,李恒山却是头也不回的杀了出去,顺带抢了一匹马,急急而去。

那匪首见李恒山跑的干脆,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气急败坏道:“给老子杀!”却是带着人马直往商队杀去。那群镖师当即以利箭还之,匪盗折了几十人后,又缩了回去。

若是拼了性命,匪盗们也能冲将过去,可他们一向作威作福惯了,那里舍得性命,任凭匪首呼喝,却是没人再肯前冲。

那匪首心中也是舍不得自家人马,骂了几句后也不再驱赶人马上前,却是对着陆宁云道:“那小娘子!若你肯过来将大爷我侍候舒服了,今日咱们便绕过你们性命!”

陆宁云如今虽才十五岁,个头却与常人一般,此时听了匪首调戏,却是面无表情,只身站在车后,恨恨的瞪着前方。

匪盗们见状,也纷纷大声调戏,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陆宁云自小也算是受宠惯了,哪里听过这些,只气的胸口起伏不定,却又知道此时不比寻常,便强令自己镇静下去。

那匪盗们调笑了一阵,见对方毫无反应,也渐渐止了声音。只留一地伤残,呻吟不断。

段德此时却望着远方,那里漆黑一片,却有阵阵马蹄声响,不一会儿,那声响大了起来,陆宁云脸色煞白,只觉腿上一软,差点跪倒在地。李恒山才去不久,此时来人绝不会是他。

陆宁云双手紧握,努力让自己镇定,可那些马蹄声响却是追魂夺命般传来,让她只觉自己已是落入深渊中,无边的黑暗向她压过来,再也挣扎不得。

匪盗们听见马蹄声也是乱了起来,但看到自家首领面泛喜色后,心中大定,一个个又喧腾了起来。

不一会,有二十骑自远方而来,马上人黑巾蒙面,黑衣黑裤,却人人手中提着一面巨盾。段德心中惊讶,那是边军的标配,麒麟盾!

至此,段德心中猜测已一一印证,这伙盗匪根本就是边军的走狗,而陆宁云所运的货物,也正是他们此次的目标。

陆宁云此时也看的清楚,只觉胸中怒火熊熊,忽然间竟然忘记了胆怯,只剩下愤怒。

大齐边军的标配麒麟盾她又怎会不知?那些盾牌都是陆家一手打造的!可如今却有人拿着它们来对付她!

怪不得!怪不得一路上都顺风顺水!怪不得自家的生意会遭人算计!怪不得以前与陆家交好的官府豪绅们转眼间都变了脸色!只因他们要的,就是陆家!就是陆家经营了百年的兵器坊!

陆宁云此时明了了一切,心中却狂喊道:“为什么!为什么我陆家对段氏皇庭忠心耿耿,却会落到如此境地!”眼泪不觉间顺着脸颊滑落,陆宁云此时已经知道今日此时便是绝境,再没有机会活着回去,也没有机会让陆家再恢复往日荣光了。

那二十骑来到阵前,匪首便指挥手下让开道路,自己也是脸上泛起了谄媚的笑容,正要与为首之人搭话,耳边却只听得一句:“废物!”来人竟然理都未理他,径直带着二十人上前,摆开一字长阵后,对紧跟而来的弓手道:“杀!”

那匪首眼中毒光一闪,却没有发作,只是纠集人马跟在那几十人身后。

此时段德再看无畏镖局那边的镖师们,却只见他们毫无惧色,纷纷张弓搭箭,等待来敌进入射程。

段德心中不由暗赞一声,自己却是从藏身处闪了出来。

该来的都来了,只是他还想见上一面的苦头陀却未现身,不过日后总能相见,此时再等只怕那些让人敬重的镖师们要死个干净了。

那二十人步伐稳健,一步一趋,缓慢却又坚定的正向前推进着,段德却不愿意陆家再有伤亡,身形急纵,竟是一头向盗匪群中扎去。那群盗匪都注意着前方,哪想到身后会冲出来一个怪物,悴不及防下,被段德捣翻几人,混乱起来。

段德借着探天爪在盗匪群中左闪右避,不时将人或者马匹一拳击飞制造混乱,而他自己却很快找到了那些紧跟着盾手的弓手们。

此时那些弓手已经看到了段德,动作快的更是已经将箭搭在弓上,正要射出。段德哪里会给他们机会,如此距离下探天爪撒出,直接将一名最快的弓手砸飞,接着段德从怀中取出一包石灰撒开,粉末飞舞间隔绝了弓手的视线,接着一阵子砰砰乱响,那些弓手便被段德近身前去几拳击毙。如今他力大无穷,便如一件人形兵器般谁碰谁死。

前排盾手中几人急忙转身去挡段德,哪知段德却折身回转,并不与他们纠缠,而是冲着向他围过来的盗匪们就杀了过去。只见眨眼间段德将几人击飞,跟着又是一片雪白的石灰粉撒出,不少匪盗躲避不及下伤了眼睛,只是将手中兵器乱舞,却丝毫没有碰到段德,倒是把自己身边的弟兄纷纷砍翻在地。

对面的镖师刚才见盾手转身时张箭便射,转身过去的几人随即倒地不起,剩余盾手赶紧缩回盾牌内,脑袋却直往身后看。

只见那人身材矮小,身形却灵活之极,石灰粉下匪盗盲不视物,那人却借着马匹上窜下跳,出手更是吓人,不论是马是人,皆是一拳击飞,带出更多混乱。

陆家一方人马见有机可乘,纷纷舍了弓箭,扬刀冲了出来,盾手中刚才那喝斥匪首之人眼见事变,下令急退,十几人竟是舍了匪盗各自找马便跑,倒是那下令之人身手颇高,稍微抵挡了几下,捡起地上几面盾牌才从容离去。

段德在人丛见那些人离去,也不去追赶,已然知道了他们的身份,他们那些人留下也没什么大用了。当下他只管在匪盗中偷袭,给冲出来的镖师们制造机会。

很快匪盗们便各自逃窜,就连那匪首都慌不择路的要逃离此处,段德一直在留意他,此时见他逃走,一爪飞出已是抓在他后腰处,段德借力飞出,收拢探天爪,身形便一闪落到匪首身后,一拳捣出。

匪首手中狼牙棒横扫,却没段德下手快,只听砰的一声已是飞身在外,扫出的狼牙棒倒叫段德一手抓住提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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