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午后,我终于去了他的画房,里面每一张,画的都是我。突然间想流泪,为2007年天山的那些画里,鸿画的都是她的影。他走过来握住我的手,“月儿,愿意做我的皇妃吗?”
我的心猛地一跳,甩开他握我的手,不可以,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他,只是看到他时,觉得有一种莫明其妙地熟悉感而已,但我想,那绝对与爱无关。
钰的眼神变得很奇怪,我慢慢地往门口退,“月儿。”他突然掠过来抱住我,很紧,“放手,钰。”他没有放手,右手抵着我的后脑勺,轮廓分明的脸越凑越近,唇凑上我的唇。张开嘴,狠狠地咬了他一口,然后,就有咸咸的东西滴进我的嘴里。
他忽然间像明白了什么,松开我向门外走去。对不起,钰,我爱的人不是你。
一个人在长长的宫廊里走着,蓦然间看到一只白色的鸟,“妖”,惊喜地奔过去,那鸟却扑腾着翅膀飞走了,是你吗?一阵失落,起大风了,卷着沙尘看不清脚下的路。
“哈哈哈,哈哈哈。”
又是那令人毛骨耸然的笑声,可这次我的毛孔没有竖立起来。自顾自地走着,不想去搭理,既然连神女都帮不了我,那么命运将无法更改,还需要惧怕玉面仙子吗?迟早都会是同一种结局。
“你往哪去?”
“不关你的事,想去哪就去哪?”
“不关我的事?可这次就非要关我的事,我要带你走。”
“你带我去哪里?噢,刚才那只白鸟是你幻变的?”
“哈哈,你还真聪明,对,是我幻变的。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一个命运之神找不到你的地方,从此你便脱离三界六道,愿意跟我走吗?”
跟她走?没有了妖,没有了冰,没有了所有关心着我和我关心着的人,即使命运之神找不到我,又还有何意义?
摇摇头,走着自已的路。
“你不去也得去,去也得去,今天,我是非要带你走不可。”
“你为什么非得带我走不可,我并不是不怕死,可我也不想身边没有任何朋友。”
“我带你走是因为我要让白逸永远找不到你,让他尝尝失去爱人的滋味。前次之耻,没齿难忘。”
这个非仙非妖的怪物,还以为她良心发现一片好心呢,原来用意是如此恶毒。“我不是他的爱人,你带走我并不会让他有多难过,而我已经有半年多没有看见他了。”
“哈哈哈,他一直在你身边,只是你不知道而已,他追逐了你几千年,怎会轻言放弃?”
“他一直在我身边?那为啥你现在要带我走他不出来阻拦?”
“那是因为刚刚在画房里,看到钰亲你时而痛心离开,当然,也正因此给了我这么好的机会,要不然,怎么能近得了你的身。”
他一直在,一直在,原来他从不曾离去,一直在我身边守护我,这一刻,我的心底涌上一丝甜蜜。
她欺过来拽住我的手,扯着我就要走,一支剑急刺过来,迫使她不得不收手抵抗,我转头看去,竟然是信。
“你这个愚昧的人类,想活命的话就赶快走,趁我现在还不想杀你。”
“放了她。”
“放了她?她是你深爱着的人所爱的人,你救她干嘛?”
“这不用你管,总之,我是不会让你带走她。”
“哈哈哈,笑话,就凭你,拦得住我吗?”
“不试试怎知道。”剑再次刺出,玉面仙子并未躲闪,伸出手握住了剑尖,微一用力,剑尖即刻断去。
我倒抽一口冷气,急忙护在信身前,“玉面仙子,你只是要我跟你走,放过信吧。”
“我本来不想杀他,是他自找的,怨不得我。”
我见她眼中杀气渐盛,于是紧紧地护在信身前,一步也不敢动。她只是伸长手指轻轻一挑,我便被她挑了开去,来不及再次扑过去,那柄被她截断的剑尖已深深地插入信的胸腔。我惊呆了,看着他汩汩流血的胸口,疯了似地摇着他,“信,你不能死,你一定要挺住,我去找妖,我去找妖,你等着我。”当我满脸是泪站起身的时候,一抹白光跃近。
“玉面仙子,你如此冥顽不化,休怪白逸手下无情。”他这次出的每一招都十分凶险,招招毙命。玉面仙子被他这种不要命的打法惊住,无心恋战,使出金蝉脱壳身形已跃出很远,他正要追赶,“白兄。”信微弱的声音叫住了他。
我默默地起身,站在一旁,妖将信的头轻轻靠在自已的肩上,“你会好起来的。”
“你别骗我了,我知道自已快不行了。很高兴你没有讨厌我,没有讨厌我这个怪物。”
“傻瓜,你不是怪物,你的心,我都明白。”
“月儿姑娘是你最爱的人,我不能让她受到伤害,因为你会很伤心,我不想见你伤心。你伤心,我的心,会很难过。”
白逸不语,抱着他的手开始颤抖。
“我可以叫你一声逸吗?”
“嗯,你叫我什么都可以,只要你想。”
“逸,我知道我不能,但我还是想跟你说,我爱你。不需要你接受,我只要知道自已爱着你就行了。”他的血越流越多,妖忙伸手点他的穴道止血,他却拉住妖的手,“没有用的,能够死在你的怀里,对我来说已经够了,来世,希望还能遇上你,如果你还是男人,我,我就做个女人,那样,就能堂堂正正地爱你。”
我不忍心再看,背过身去,悄悄抹着泪。
“信。”妖痛苦地叫着他的名字,我知道,信已用他所能用的方式,爱过妖了,这些,可能对于他来说,真的够了。
“妖。”看着他抱着信离去,我忍不住叫住了他。
“你还有事吗?”
“妖,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这不怨你。”
“你一直都在我身边吗?”
“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我要走了,你自已保重。”
他要走了,他真的要走了吗?再也不管我了,不关心我了,从此,我就只是他生命中匆匆而过的一个过客吗?我不要。为什么不要,我不是自始自终都只爱冰吗?妖的离开,本来就是必然的,为什么我会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