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怎奈风绮寒一语成谶。
秦淮河上月夜星蒙,一叶孤舟蒙着浓浓的雾气前来,四周水汽越来越是阴冷,我不由得冻得瑟瑟发抖。
忽然船舱忽的一声大开,那个早些来叫风十三回家劝架的精壮汉子闯了进来,可是事发突然却是吓了我一大跳。
这人一改刚刚干练稳重的样子,说道:“七小姐,十三爷,河上来了不速之客,好像故意挡路拦住我们的去路,我刚刚见雾气大,就打了旗语,可是没有人回应,就是停在我们去路上。”
十三酒意未去说道:“慌什么,这是哪个不要命的在金陵城里,跟我过不去。你有没有说,我们是金陵风家的船?”
精干男子说道:“说了说了,不管用什么方法,对方就是不做声,我怕是。。。”
十三继续发飙道:“怕什么,怕什么,活人老子谁都不怕,死人老子也是见得多了。”
七姑娘顿觉此中有些蹊跷,忙说道:“十三,你容他把话说完。”
那人接口说道:“我怕是秦淮鬼船,不敢妄动。。。”此人的话越说声音越小,最后那个动字几乎听不见了。
他二人一听也是有点傻眼,十三的酒意也是退了五分,骂道:“奶奶的,这帮死鬼死了还不好好的歇着,按照老规矩,贡品酒肉,叫人投进河里,看看他们,还要什么?”
我不禁疑惑,问道:“十三哥,这个秦淮鬼船是什么?”
十三一脸不屑的说道:“就是死在秦淮河里的恶鬼,不能进入轮回,只能在阳间作乱,和四处各地的水鬼拿替身差不多,可是秦淮河的恶鬼,被金陵城王气滋养,却是更胜一筹,这恶鬼可以乘船来打劫,泛舟湖上的客人。还能结起水雾结界,让我们的通讯工具失灵,在外面的人看来,我们只是突然停在河上不动,却看不见挡在我们面前的小船。”
我大惊说道:“这不是就是海盗,不对,河盗,也不是,鬼河盗。”
七姑娘此时心神微定说道:“九爷,还挺会起名字,哈哈。”
话音刚落,那精干男子,又跑了回来说道:“没用啊,那些船还是不动,也不说他们要什么。”
七姑娘正色道:“你们可备齐了祭品,酒肉,是不是偷工减料,没有准备。”原来在这条河上行船的船家,都有着秘而不宣的行规,就是要带足祭品酒肉,以备不时之需,供应河里的恶鬼,可是近几年来,秦淮河少有祸事,这行船的人也可能是略有疏于防范。
那精干男子说道:“怎么敢呢,我上船的时候还检查过,三牲祭品,酒水,果品都是齐备的,准备了金银之类的东西。可是刚刚再去取时,已经丢失了十之七八,只能把剩下的一股脑的丢进河里,可怎。。。”
十三的少爷脾气发作说道:“够了,就算这样,你也有看管之罪,下去吧。”
我此时觉得这件事有点蹊跷,想来这船家也是精明之人,那个精干男子也应该风十三的得力干将,虽然不知道风家在金陵的真实实力,可是看到那地下鬼市的规模,应该也不会差。秦淮鬼船这种事情,出门一百次,也不见得能碰上一次,怎么这么巧就被我们赶上了。还有这船上就这么大的地方东西丢了竟然不知道,不是那几个看管的人故意放水,就是这个捣乱的人应该是绝顶高手。不管他是用什么办法做到的,总是不是好惹的角色。
我正想着心事,忽然听到有个女子唱着古代的戏曲,可是唱的的不是北方曲种,讲的也不是普通话,倒是这江南地界的吴侬软语,听得我浑身发冷。其实本来这个曲目就是有点悲凉,若是平时听听也没什么,要是能听的懂,可能也没什么,只是现在这此情此景,加上这个如泣如诉的咿咿呀呀怪唱,可真的说得上是恐怖异常。
风十三,此时又是愤怒异常,若不是我两长白山相识略深,还真以为他是个英雄豪杰,不惧鬼神,想想他初见我时被赤羽剑吓得屁滚尿流,还有在山中会上不伦不类的打广告,确实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七姑娘看到我面色有变,就偷偷告诉我:“你别看十三弟,在这里耀武扬威,那都是没有办法,他心里可是胆小的很,而且啊,这孩子十分长情,他虽然经常去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地方,可是心里确实思念着另外的人。”她话语中“没有办法”四个字却是说得极重。
我一听来了兴趣,这个风十三胆小我是见识过了,可是长情就不得而知了,我正待细问,就听到那戏曲之声戛然而止,风十三高声叫骂:“你们是群什么鬼,我是金陵风家下一代家主风十三,当代家主是我的父亲。你们知道我风家的实力,你们这帮鬼物到底想要什么,明明白白说来,也好再来早去。我今天和九爷把酒言欢,不要扫了我的雅兴。”
我心下又是狐疑,风十三怎么会是风家下一代家主,这可是奇怪了。虽然今时不同往日,新社会了,人们对长幼没有那么重视了,可是十三,十三,他前面还有十二个兄弟姐妹,就算其他的都死光了,还有风老四,风绮寒,风老大等人。应该还是轮不到这个小小的十三弟啊。哎,我也是操碎了闲心,此时间敌我不明,我还有心思想人家的家事。
就在风十三破口大骂声停后,那凄厉的女声也停了,取而代之是一个悠扬的男子声唱到:“此时间不可闹笑话,胡言乱语怎瞒咋,在长安是你夸大话,可为何。。。”
这段可是京字京韵,我可是听了不知多少遍,这是京剧老生唱段《淮河营》不知道这个人,或是鬼唱这段做什么。
一曲唱毕,这声音又响起淡淡的说道:“幽灵鬼教继任教主,张沐白,参见少宗主。”这声音还是那么阴森,全然没有了刚刚那一段淮河营声音里的帅气洒脱。
“张沐白”我们三人一起惊呼,这个硬茬子追到这来了。
我一听他指名道姓的单点我,我也不能认怂,就大步流星的来到船头,说道:“张教主,深夜到访,不知道有什么可以赐教的。”
此时我才看明白,我们四周已经排满鬼船,我刚刚在船里看到那条,是在我们船身的侧面,此时一看这四周不下十几艘的小船,可是说来也怪,这船上看不清有没有人,迷雾笼罩十分诡异,我们只能看到那些微微突出迷雾的船头。
张沐白的声音又响起正是从我面前这一条船上发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