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我要好好照顾他
过了没多久，张嘉军情绪平复了许多。但是他却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林敬羽是他最好的朋友，但是当他看到大量幼稚细胞检查结果的时候，他的精神面临崩溃。他不知道该如何委婉的告诉王可心这是什么病症，也不想告诉她后面一串英文字母的真正含义。
但是从张嘉军刚刚的神态，王可心已经是知内不知外。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跟林敬羽表达，她看着林敬羽一片一片止痛药吃下去才能缓解疼痛，她好像心疼的无法呼吸，像是被爱情堵了塞。
张嘉军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帮林敬羽换上了宽松的蓝色病号服。哄着他睡了，他自己坐到病床上双手抱着头，肩膀微微颤抖，好像在抽泣。
林致羽也不见了踪迹，据说是和李医生聊完之后便回家收拾住院的日常用品了。
此时王可心在医院里转悠，她心里空落落的。精神有些恍惚，看着医院人来人往，她的实现又开始模糊了，好像整个世界都在陪着她哭。
她也不知怎么了，肿着眼睛就走到了医院志愿者的面前，她面如死灰，头发也有些散乱，看着志愿者，像个女鬼一般。。。
志愿者看着她的样子魂儿都下掉了一半儿：“哎呦，小妹妹，你吓死我了。有什么事吗？”
“请问，你知道什么是大量的幼稚细胞凝结吗？ALL”王可心幽幽地问，她并不是故意的，只不过是不小心把自己的魂魄放在了林敬羽那里。
志愿者有的是实习的大学生，所以对医疗问题还是知道的，何况是并不罕见的疾病：“这个啊？幼稚细胞就是白细胞，人体在出现炎症的时候白细胞会增多，可是因为增殖异常所以细胞没有细胞核，这就是幼稚细胞。异常增生的原始细胞可在骨髓聚集并抑制正常造血功能。”
王可心听得云里雾里，说：“能说的通俗点儿吗？ALL是什么？”
志愿者看着王可心有些不安的眼神缓缓说：“哦，你说的这个啊，其实ALL是acutelymphoblasticleukemia的简称，翻译过来就是急性淋巴细胞性白血病，血癌。”
白血病？！听到这个消息，原本还是眼前模糊的王可心，已经是漆黑一片。眼泪像瀑布一样冲出眼眶的束缚，志愿者吓了一跳，赶紧扶住她：“没事吧？！”
王可心挣开志愿者走开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就摇摇晃晃在医院的绿化花园里，这个消息，这个解释顿如五雷轰顶，脑子中只有一片空白，如夜游出行，又像鬼魅附身。
她想醉汉一样，被晴天霹雳麻痹了小脑。跌跌撞撞，神请迷茫。中途还撞到了人。“走路不长眼睛啊？！”那人一把推开她，她一个踉跄坐在地上，撞上花坛。医院的人心情大都不好。
即使是自己生病，即使是被奶奶家赶走颠沛流离。她都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王可心坐在地上，一只手抱着膝盖，一只手捂着嘴巴不想让自己哭出声，她一直在喘着粗气，肩膀不停地颤抖。
她想着林敬羽，先是想着自己小时候的轩哥哥，单纯可爱，处处保护他，再到现在的重逢，他事事谦让着她，懂得关心她
过往的行人来来往往，没有人会停下来看看这个孩子，这里是医院，这样的场景已经是随处可见，没有关心，因为这里的人不管是病人还是家属甚至是医生都需要关心。
所有的家属在发生这种情况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哭，第二反应是以后该怎么办，第三反应就是要找医生谈谈，最后一个反应才是，安慰好病人，最好不要让他知道。
王可心常说：“正常人都知道的路数，对手也一定知道。”所以她很少按常规出牌，她第一反应是哭，心里难受无从逃避，第二反应便是只顾好林敬羽。像这种以后怎么办或者医生怎么治的想法她没有，因为要把现在做好才能把以后做好，在她心里，病人的感受是最重要的，她曾经做过病人，被关心却总是别人最后才想到的，林敬羽原本孤独，她只想好好陪着他。
“可心，。。”林敬羽缓缓睁开眼睛，下意识的喊了一句。
“醒了？可心出去了，怎么样？腿疼不疼，要不要再吃一片药？”张嘉军早就已经哭够了，问。
林敬羽摇摇头，继续说：“可心呢？”
“不是跟你说她出去了吗？怎么了你这是？”张嘉军笑笑说。
“我要可心。”林敬羽在王可心的方面还是非常厚脸皮的。
“可心出去了，很快就回来了，等等吧，好不好？”张嘉军帮林敬羽搓了搓领口上的褶皱说。
林敬羽看着张嘉军说：“你今天是怎么了？以前我要是这么说，你早说我不害羞见色忘友厚脸皮了，今天怎么这么顺着我？”
张嘉军知道以林敬羽的智商想瞒住他很难，但是只能和他周旋：“哎，我也不能总是欺负你啊。其实对于可心，我还是挺支持你的，只不过偶尔挖苦一下你。”
林敬羽又很失望说：“我明里暗里暗示她，她也知道我的意思，明里暗里暗示我她只是把我当哥哥，我就装糊涂，她也跟我装糊涂。她不喜欢我。。”
张嘉军想开导林敬羽，林敬羽现在只能开开心心的，不能有任何的杂念，不管是什么事情：“你就别乱想了，你又帅又可爱，除了不会画画其他全能，她会喜欢上你的。事不过是时间问题。你看你平时跟她撒娇，她也不反对，要是不喜欢你的话，早把你踹开了。”
“我真的有这么优秀吗？”林敬羽很得意，一副自恋的语气。
“你要是提高一下你的美术水平，然后改改这个自恋的脾气，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男人了，别说是一个可心了。想要什么女人不行啊？”张嘉军语气中也带着一丝玩笑的挖苦。
（毕竟是青春期，雌雄荷尔蒙分泌过多，现在的孩子便开始对异性产生好奇，特别是男生，偶尔也会聊聊身材火辣的美女。）
“才不呢，我只要可心，不要别人。”林敬羽说。
“不错啊，挺专情啊。”张嘉军感觉心里放松了许多。
“谁挺专情啊？”王可心笑着走进来，虽说是强颜欢笑，但是一点也看不出来她哭过。
“你去哪儿了？”林敬羽看着王可心心安了不少心。
王可心从身后“变”出一个大塑料袋说：“给你买酸奶了，你最近不太爱吃饭，所以赶紧的乖乖地把奶喝完。”
林敬羽可能是病情加重，他一点儿都没有胃口。但是王可心变着法儿的帮他补充营养，他还是结果酸奶喝起来，只不过早就没有了以前津津有味。
王可心也拿了一杯芒果的给张嘉军，自己则是吃着早上买的面包，其实她比林敬羽还没有胃口。
王可心看着手表，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四十分了。她看着张嘉军说：“一会儿我可能要去找李阿姨问点儿事情，等他吃完，你哄他睡午觉。”她已经完全把林敬羽当成了生病的小宝宝。
“啊？”林敬羽很不情愿，“我刚睡醒呢，怎么还要睡啊？”
王可心看着张嘉军有些责怪：“怎么这个点儿睡啊，你这样会把他生物钟弄乱的。他这样傍晚就打盹了，晚上又醒了，不睡了，第二天又不起了。”
“女人就是心细啊，其实也不用这样的，想睡就睡，想吃就吃，多自在。是不是啊？”张嘉军说。
王可心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点点头：“好吧，下午要是不困就出去玩儿玩儿，听医生的话啊！”
林敬羽乖乖地点点头：“那你，那你快点回来啊。”
其实李医生也是男科的女医生，因为和林敬羽妈妈交好才会帮助林敬羽介绍医生，谁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因为自己的职业，所以李医生经常自己带儿子，有什么青春期生理问题陈子豪都是咨询这个让他引以为豪的妈妈。
这个时候李医生刚刚忙完工作，才带着陈子豪吃饭。
李医生看着儿子对着眼前的食物狼吞虎咽，笑笑：“饿坏了吧，跟着妈妈吃饭都是不按点儿的。”
“额，，妈妈，我没有办好你交给我的任务。他们都好伤心啊。”陈子豪突然不吃了，抬头看着李医生。
李医生笑笑：“不要紧的，妈妈不怪你，我你一直在安慰他的好朋友，其实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陈子豪又说：“我看那个病人，敬羽。他好可爱，看样子也很好相处，结果得了这种病。我看了都心疼呢。”
“所以你要替你的医生妈妈好好安抚一下病人和病人家属啊。”李医生对陈子豪说。
“那我可以和他们做朋友是吗？”陈子豪问。
“当然了。”李医生说。
李医生办公室的门开着，王可心走到门口，敲敲敞开的门，没有进来。
“哎？可心，你来了？快进来吧。”李医生站起身说。
王可心看着里面的场景说：“你们吃饭呢，那我待会儿再过来吧。”说完转身想要离开。
“哎，没事儿没事儿。我知道你是想来问问敬羽的情况。你还没吃饭吧，跟我们一起吃吧。”李医生叫住并招呼王可心坐下。
王可心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来，李医生重新拿了双一次性筷子递给王可心：“吃点儿东西吧，医院食堂做饭很好吃哦。”
王可心摇摇头笑笑：“谢谢，我不饿，阿姨你们吃吧。”
李医生看着王可心苍白的脸色说：“知道你心情不好，多少吃一点。”
陈子豪从包里掏出酸奶给她说：“没胃口的话就喝这个吧，可好喝了呢。喝了就想吃饭了。”王可心接过酸奶自己插上吸管儿：“谢谢。”
李医生放下筷子对王可心说：“别想太多了，一切都会好的。这种白血病是白血病里面最容易治好的，你不要一看到是急性就吓坏了。”
“他那天流鼻血我还以为他磕到哪儿了，是我不好。”王可心自责地说，“阿姨，我平常应该怎么帮他注意或护理啊？”
李医生虽说是男科医生，但是对这种常见疾病还是出口成章：“肯定是要注意卧床休息的，但不用长期卧床。大多数人都觉得出血是最可怕的，其实不是，最可怕的其实是感染。预防感染是很重要的，首先就是隔离，你每次不管干什么照顾他的时候一定要认真洗手消毒，也要控制看看望他的人数，这也就是我单独给他安排家庭病房的原因。”
“妈，你慢点儿说呗。这么快哪儿记得下来啊。”陈子豪打断李医生说。
“没事儿，我记得住，阿姨您继续说吧。”王可心笑笑说。
“就是，吃你的吧！”李医生对陈子豪说。
李医生继续说：“再者就是自身问题，注意个人卫生，进食前后先用温水或者是口泰液漱口。刷牙的时候用软毛刷。以免口腔出血。还要勤换衣服，每天给他洗个澡沐浴也有利于汗液排出。对了，会关节痛，只要是关节都会肿痛或者是酸痛，适当的帮他拍打一下，按摩一下更好。”
王可心一直很认真的听着，心里也稍稍有了一些压力。林敬羽家人经常不在身边，她和张嘉军一定要照顾好他。
“接着吧，怎么说呢，这个注意事项你听不听都一样，子豪好好听着。”李医生提醒儿子说，“要保持排便（排遗）通常，便后用温水或者是盐水清洗一下****，你要是不方便还有嘉军，子豪也可以帮帮你们，听见了吗？”李医生看着儿子。
陈子豪点点头：“我可以帮他的。”
“再者就是你们通常所说的流鼻血了。”李医生说：“其实不一定只有流鼻血，只是一些电视剧的剧情而已。有的时候耳朵，嘴巴甚至是眼睛还会流血。那是因为血小板数量少，出血不严重的时候帮她用温水洗，但是如果是流鼻血千万不要仰头，因为白血病流血是带有血块儿的，鼻子和嘴是相通的，万一血块儿倒流就会进入咽喉，会呕吐甚至更严重。如果出血严重就要考虑输血了。”
王可心点点头，她有着很强的记忆能力，会把东西刻在脑子里，不过这次，她是装在了心里。
这个时候李医生看着陈子豪说：“还有很重要的，不过这是我的任务了。你也得好好听着，我已经跟他哥哥说过了。”
陈子豪点点头：“嗯。你说吧。”
李医生说：“其实急性淋巴细胞性白血病多发生在儿童身上，治愈可能很少，但是如果发生在老人和少年中年人身上治愈性可能就会很大。还有一个比出血还重要的症状，就是生殖器。特别是男孩子主要的****。”
王可心听了有些脸红，转过脸去，反正有陈子豪听着。
陈子豪见妈妈不说话了，看了看自己，一脸萌萌哒：“****啊？”因为女生在场，陈子豪也有些不好意思。
李医生看着儿子的样子笑道：“不错啊，挺聪明的！”
陈子豪看着李医生有种被笑话的感觉，继续低头吃饭。
李医生看了陈子豪的动作，立马把他的额头托起来正对着自己：“先别吃了，好好听听。这可是我科室的问题啊。”
怪不得李医生说这是她的任务：“其实这个多发在儿童，但是少年也不能放过，中老年人基本可以忽略。主要就是一侧肿大难受，所以为了癌细胞的侵入，我会定期给他做检查。平时有空就用蘸温水偏热的毛巾帮他敷一下。”
“你做？！”王可心和陈子豪一起看着李医生。
李医生显得无所谓：“我怎么了？不要把我当成阿姨，要把我当成医生，从毕业开始，出了生这个小兔崽子休息了大半年，剩下的时间我都在检查这个，都十几年了。”
“什么叫生小兔崽子啊。。”陈子豪嘀咕了一句。
李医生看着王可心说：“如果方便，你下午四五点钟带他来，我给他做个检查。”
王可心点点头，心里盘算着怎么说服林敬羽。
李医生又说：“初三同学快中考了，学习任务紧，嘉军一个人也忙不过来，我让子豪去帮帮你们。”
“我可以帮你们的。”陈子豪点点头。
“谢谢。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王可心面对这母子二人，很是感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