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顾暾的小幸福
年三十晚上,一家人看着春节联欢晚会。顾妈很认真地对每一个节目做出评价。“嗯,这个小品会火!”
“蔡明还是老样子。”
“这个明星的歌唱的不咋地。”……
顾媆在用微信拜年。通讯录拨到了周晨,她犹豫了下,打了“春节快乐”几个字,手指在发送键边盘旋了许久,还是把字删了。自从上次参加婚礼回来,俩人再也没有联系。也许是无意,那作为朋友这春节祝福还是要送的;也许是有意,那自己不应该再去打扰。最终,顾媆放下了手机。却见顾暾一直对着手机傻笑。
顾媆斜着身子,想偷瞄一眼。结果刚瞟见对方微信名就被顾暾发现了。一把别过手机。
“是宋晓雯哦,你们聊什么这么开心呐?”
一听是女生名,顾妈也丢下电视围了过来。“谁是晓雯啊?”
“就是姐她一初中同学的表妹,在姐她们学校念书。”顾暾尽量说的云淡风轻,好降低顾妈的兴趣。
谁知事与愿违,顾妈喜道:“哎哟,这么有缘分呐。你们又这么聊的来,啥时候带来给妈看下?”
“那姐还经常和她那初中同学一起吃饭看电影呢!”顾暾边说边递给顾媆个眼神:对不起了老姐谁叫你先八卦的。
果然,顾妈立马转移了目标,对着顾媆激光枪似的开问:“哪个初中同学啊?妈有没见过啊?你们都经常吃饭看电影啦?哎哟,我就说我女儿这么优秀不用我操心的。老顾你说是不是?小伙子人长的帅吗?哦不不,我们不能这么肤浅的了,人品好就好了,长的丑点妈也能接受的,啥时候来见见?”
正当俩姐弟无言以对时,顾爸开口了:“你呀,不要动不动的就要他们带来你看,把人家孩子吓跑怎么办?等时间到了自然就来了。”
“我这不想给把把关嘛。”
“你把关有用吗,还得他们自己喜欢。再说你上次给媆媆介绍的那些个我看也不咋滴。”
这话倒是击中了顾妈的痛处。不是她想坑女儿,实在没办法,二婚的相亲市场就是这样子,她想找好点的资源也没有。她就一心想着找个性格脾气佳的,能对顾媆好的勤快老实人,长相经济学历的都不考虑了。一想到这,顾妈泄了气,向姐弟俩确定对方人品不差之后就收了话,安心看电视去了。
零点的钟声响起,顾媆早已沉沉睡去。自从入了教书这一行,她的生活是极规律的。或者在她想来是因为自己老了,吃不消熬夜这种事了。手机嘟嘟了俩声,亮起俩条微信:周晨的“新年快乐!”和陈子铭的“新春快乐!”顾媆第二日起来看见,也就依依回敬了祝福。
而另一头,顾暾也还在给宋晓雯发微信。俩个人似有说不完的话,从遥远的童年时光到一天三顿吃什么,最后顾暾终于鼓起勇气开口约佳人吃饭看电影,对方一口答应,美的他在床上连滚了两圈。
就这样,顾暾的小幸福开了挂,只要不是拜年,他一准儿没影。时不时微信上晒一下好玩好吃的,所有贺岁电影都看完了,甚至还跟着宋晓雯去敬老院做公益。他的穿衣服风格变了,从简单的运动套装渐渐变成了休闲西装呢大衣,鞋子从运动鞋变成了休闲皮鞋和靴子。生活习惯也变了,开始摆弄男士护肤品,喜欢照镜子整发型。以前他生意忙的时候经常胡子拉碴,现在那小脸白净地皮肤比顾媆的都好。连亲戚们都一个个夸他越长越俊了。
顾暾外婆家邻居有个和顾暾同龄的姑娘二妞,人长的有些胖有些黑,但脸蛋还算秀气。之前俩家想撮合俩人人来着,可是二妞嫌弃顾暾。这次她见了顾暾,却赖着不肯走,直到随顾暾他们入了席,蹭了顿饭,才恋恋不舍地走了。后来请人上门来探风,听说顾暾有了交往对象,很是伤心地哭了一场。
她在哭的时候,顾暾正和宋晓雯在她家附近的健身器材边聊天。俩人也不顾一众小孩鄙视地眼神,牢牢地霸占着两个小秋千。看着鄙视完他们走掉的小孩放的烟火。
“这感觉还不错哟。”宋晓雯巧笑道。
“很多年以后,你还会不会记起这个晚上?”顾暾望着宋晓雯的侧脸。他觉得她好看极了,一辈子都看着该多好。可是她这般优秀,又怎么会甘愿委身于这么普通的自己呢?虽说这么想,可是顾暾依旧不愿意放弃那一点点希望,那怕只是做做朋友,有过这么一段美好的交往时光也是无憾了。
沉默良久,宋晓雯说道:“如果我们分开了,我应该会想起。如果还在一起,我可能不会。”
顾暾的眼睛亮了,宋晓雯的话,是在告诉他她愿意和他长长久久地待在一块吗?
……
第二节他们的故事
大学的寒假来得比中小学早,结束的也早些。元宵都没过,顾媆已经要回学校做开学前的准备工作了。
到了元宵这天,陈子铭邀请顾媆去他爸妈家一起过节,顾媆谢绝了他的好意。到了饭点,她打开冰箱,什么也没寻着。心里想着也难怪,以前冰箱里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周晨买的。而周晨,除了除夕那条微信,之后依旧没有联系。
“也好,划清界限,不要成为他人生的绊脚石。”顾媆说着拿起包下楼觅食去。她本准备找家小饭店随意解决下晚饭,可是没有一家店开门。她只好想着去菜市场买点菜自己烧,可是菜市场也关了门。大家都十分珍惜这春节的最后一天和家人团聚的时光,皆早早地下了班。
正当顾媆感觉自己今晚要被减肥了时,她发现小区的便利店还开着。于是欢天喜地地奔进去抢了两包泡面。又念着毕竟是过节,就又拿了一包小汤圆。
老板娘边结算边说道:“你要再晚来一步,我这也关门了。”
她这一说,顿时让顾媆觉得自己今天运气极佳,老天待她不薄,连声道谢。
优哉游哉走至楼下,看见楼下站着个高挑的女子。明眸红唇,卷成大波浪的长发向后束成简单的马尾,一身驼色修身呢大衣加帅气的中跟长靴。
“好有范。”顾媆心中暗暗夸赞。
可是女子见有人来却表现得有些忐忑。向远处走了几步,又踱了回来。最后才下了决心似的,径直向顾媆走过来。只听她说道:
“请问,这里是不是住着一个叫陈子铭的人?”
“唔,是的。”想着可能是陈子铭的朋友,顾媆热心起来:“可是他今天不在,回他爸妈家吃饭去了。”
“那他女儿也带去了吗?”
“当~然~。”虽然觉得对方这个问题很多余,顾媆还是礼貌地回答着。
“谢谢。”女子的眼神顿时黯淡了不少,很是失望的样子。
“你没有他电话吗?要不要我打给他?”
“哦,不用了。”女子立马拒绝。
“那要不等他回来我转告他你来过?”
“不用不用,谢谢你了。”说完女子转头就走,生怕顾媆再多问。
对方言行古怪,不过既然是养眼的美人,顾媆也觉不出她的恶意,也就安心上楼去了。说不定,是陈子铭的艳遇对象呢?顾媆边走边发挥着想象力。
回到家,顾媆煮了泡面和小汤圆,喜滋滋地捧上桌,心满意足地开始狼吞虎咽。直到吃完,她才觉得整个屋子都是泡面味。便去打开阳台的窗透透风。谁知竟又瞟见了刚才的女子,她竟然还在楼下。只是换了偏僻些的位置,没有堵在正门口。
“这么锲而不舍,难不成是讨债的?也不对,哪有讨债的如此温柔的。她想等陈子铭回来,可是她又不敢联系陈子铭,但是很关心她女儿?”顾媆的脑子里轰地得出一个结论:她是陈子铭的前妻?她想回来看看女儿,但是又不好意思见陈子铭。
可是现在才7点,按惯例陈子铭要9点左右才回来。这正月里的晚上还是挺冷的,而且看光景她也应该没吃饭。顾媆顿时动了恻隐之心。********下楼去请她上来坐坐。
“什么?”听了顾媆的邀请,女子有些惊讶。
“你是若菡的妈妈对吗?”顾媆问道。
女子惊慌:“你是谁?”
“我是他们邻居,我不会告诉子铭你来过。”顾媆努力打消她的顾虑。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菡菡很想念妈妈。”
听到此,女子不禁潸然泪下。……
俩人上了楼,顾媆把剩下的泡面和汤圆煮给女子吃。女子应该很饿,吃的很快,但是吃相依旧优雅,让顾媆自愧不如。
吃完,女子终于告知了姓名。姓乌,名庭芳。
“不过,已经很久没人叫我中文名了,你还是叫我Taffy吧。”乌庭芳耸耸肩。
“我喜欢你的中文名,庭芳。”顾媆托着下巴道。她喜欢对面这个女子。不仅是因为漂亮,还因为她举手投足间自带的独特气质。
“你一定很好奇,或者也不理解我为什么会舍弃他们父女对吗?”
“嗯,啊?”顾媆终于收起了花痴相,说道:“我是有些好奇,但是谈不上不理解,因为我并不了解你们以前的事情。”
“呵呵,有兴趣听我说说我的过去吗?”
“十分乐意。”……
“我出生在西北农村。父母做点小生意还算顺利,从小到大都没让我受过苦。他们对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好好读书,去大城市发展。我也还算争气,做了十几年书呆子,考上了重点大学。在那里,我遇见了陈子铭。书香门第出生的他自带书卷气,专业成绩年年第一。又是我们班的班长,人也和善,因此很受女孩子欢迎。特别是学妹们,经常跑到我们课堂门口偷偷看他。”说到此,乌庭芳嘴角微微弯出一个上扬的弧度。
“但是他看上你了对吗?”顾媆立马脑补出陈子铭读书时候的模样—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小心翼翼地向心仪的女生示好。
“呵呵,是的。但那时我觉得我和他都是书呆子,待一块可不得无聊死,就特意避开他。现在想来,我们俩的性格完全不一样。他是真的安静之人,而我只是装了很多年。”
“后来呢?”
“后来,我们学院来了个新外教Bowen。他帅气、感性、热情、幽默,多才多艺。他带我去酒吧,去音乐会,演唱会,坐飞机去美国,在洛杉矶的街上跳舞……我第一次发现,原来人生还可以是如此多彩的。和他在一起,每一天都充满着惊喜。这和我以前的生活完全不一样。我喜欢和他在一起。”
乌庭芳又停了停,但这次顾媆没说话,因为她知道后面的故事并不甚如眼前人意。于是对方继续说道:“好日子总是过的很快。有一天,他突然说他要回去继承家业,等我两年后研究生毕业了,他就来接我去美国。他一个大男人说的声泪俱下,我深信不疑。然而时间一点点过去,他却越来越少联系我,直至我答辩完那一天,他正式通知我他要结婚了,对象不是我。我当时年轻任性,一时想不开,赌气问子铭:我们结婚怎么样?谁知他一口答应。现在想来,我真是坏透了,我当时的一时之气害了他一辈子。”说到此,乌庭芳眼眶再次红了。
顾媆递过纸巾,又给她倒了杯热茶。
“就这样,我们在Bowen结婚那天领了证,闪婚成了夫妻。我自欺欺人地把结婚证照片发邮件给Bowen后,删除了我们所有的邮件和聊天记录。婚后子铭待我很好,我那时常常心情低落,莫名地发脾气,他却总是包容着我,任劳任怨。还记得有一次我砸碎了一个陶瓷杯,碎片溅到他脸上,鲜血直流,他却紧张地抓住我的手问有没有事。我自问世界上,除了父母,没有人比他待我更好。我告诉自己应该珍惜和他的缘份。
就这样,平静安淡的日子里,我们有了女儿。可是女儿三岁那天,我却收到了Bowen的邮件,他说他离婚了,当初结婚只是迫于无奈。他一直都没忘记过我,他这辈子最爱的人永远是我。
看着可爱的女儿,我把邮件删了。可是我脑子里常常出现我和Bowen在芝加哥街上跳舞的场景。我怀念和他在一起每天都很新鲜的日子。
而那时候,我和子铭妈妈的关系处的不好,常常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闹矛盾。有一次,我说了过分的话,把她气哭了,子铭第一次对我发了脾气。之后我们冷战了俩天,第三天,我就走了,我讨厌这柴米油盐的日子,我要去美国找Bowen,过回精彩的自己。
你说,我是不是很任性?”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顾媆有些不知所措。她沉默良久,道:“我只能说,你们的婚姻一开始就是错的。”
乌庭芳带着泪痕的脸上露出一个苦笑,点了点头。
“初到美国时,日子确实五彩斑斓。Bowen带着我去各种大小聚会,游览美国的各个城市,看各种风景,吃各种美食。他甚至还给我买了房子车子,找了份轻松收入却不错的工作。我那时候想: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虽然很想女儿,我还是倔强地没有接子铭一个电话,回他一封邮件。
这样子的日子过了三年。有一次打电话给我妈,她终于没有像往常一样责备我的不负责任,而是让我想办法和子铭离婚,和Bowen成为正式夫妻。
于是我开始想Bowen为什么不向我求婚?三年来他从未带我去见过他的家人,也从来都不让我去他的公司。我开始有不好的预感。我偷偷查看了他的手机和电脑,才发现他根本没有离婚。他们甚至都有孩子了。我质问他为什么说谎,他说他当初是想离婚,可是后来发现他妻子已经有孕在身,就没离成。而那时候,我已经到美国了。呵呵呵,现在想来,我也真是够可笑的。”
“那你既然发现他是这样的人,为什么不回来呢?”
“回来?怎么回来?告诉大家我去当了三年小三?我不甘心,我回国找陈子铭办了离婚手续。记得那时候见到菡菡,陈子铭还骗她说我是去美国学习的。呵呵,也真是难为他了。
我逼Bowen做出选择。他说他选我,但需要一点时间去和他妻子说清楚。结果一等又是俩年。最后他说,他妻子一直知道我的存在,她不想离婚,但愿意接受我和Bowen在一起。
哈哈,美国女人也这么傻?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
“所以,你放弃了他对吗?”
乌庭芳正想回答,突然看见外面有车光闪过。她连忙跑去阳台上向外看,只可惜,车停的位置她看不见。她突然有些懊悔没有在楼下等着。
顾媆看出了她的心思,说道:“别担心,待会我去带菡菡上来玩,你就可以见见她了。”
“真的吗,真的太感谢您了,我不用见,只要悄悄瞧上一眼就好。”
俩人正说着,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顾媆问谁呀。
对方说:“是我,子铭。”
第三节默然.相见
进来的果然是陈子铭,还有陈若菡。
陈子铭递给顾媆一个饭盒,说道:“我妈亲手包的汤圆,你尝尝。”
“哦,谢谢,进来坐哈。”顾媆说着让到一边,一来便于俩父女进门,二来好让阳台处窗帘后的人看的更清楚些。
“时间不早了,下次再来吧。”陈子铭说着抬脚要走。却被顾媆一把抓住。陈子铭有些诧异,顾媆连忙松了手,改拉若菡的手,把她带至靠阳台的沙发上坐下。
陈子铭虽对顾媆今日的热情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只好跟着坐在女儿边上。
顾媆泡了茶,端了家里仅剩的水果,一小袋砂糖橘子给陈若菡。然后又打开电视笑道:“你们看元宵晚会了吗?也很好看的哦。呵呵呵呵。”
看见父女俩不甚理解的表情,顾媆只能干笑几声。心里哭着自己演技真差。
陈子铭瞟见餐桌上还有一吃剩的方便面盒,问道:“你晚饭就吃方便面?”
“嗯,是的。”
陈子铭不说话了。他似乎很久没看见周晨来了,看顾媆这光景,估计是一个人在外地过元宵节有些冷清,所以才拉上自己和女儿坐会儿。想来她一离婚女子,无依无靠的,定是心里有些想法,自己能帮着排解也是好的。于是便安心坐着看了会电视。
顾媆却紧张地手心出了汗。桌上除了方便面盒,还有俩个杯子,只是一个被方便面盒挡住了而已。
见陈子铭目光落在电视上了,顾媆连忙把桌上的东西摞到厨房去。洗了杯子放好后,开始倒方便面盒里剩的汤。她可不想明天倒垃圾时又洒一路汤,那房东老太太可得说她了。
可是盒子竖的太直,没吃完的面也“啪”地倒了出来,堵在了下水管口。下水管本来就有些堵,这下好了,整个都堵住了,水一点也下不去了。
顾媆不禁唉地叹了口气,陈子铭就走过来看了看。
“你有比较细的衣架吗?”
“有啊。”
“牺牲一个如何?”
“只要能通,十个,哦不,俩个也可以啊。”顾媆说着去阳台上拿。她瞟了瞟躲在那里的乌庭芳,对方递给她一个感激的眼神。
陈子铭把衣架折扁弯出一个弧度,对着下水道哗啦啦一阵搅拌,果然很快就通了。顾媆连称厉害。见她这么开心,陈子铭也笑了。
他把衣架尽量折小,然后扔进厨房的垃圾桶。这一扔他发现竟然有俩个吃剩的方便面桶。
“你晚饭吃了俩桶方便面吗?”陈子铭想着顾媆这姑娘的胃口着实是好的。
“……是的哈,呵呵呵呵。”顾媆也不做辩解了。反正无论是周晨还是陈子铭,自己给他们的印象都是极能吃的。不要怀疑家里有第四个人就好。
“明天要开学,没什么事,我先带菡菡回去了。”陈子铭看看时间,已经九点多了。他一般要求女儿九点半睡觉。
“阿姨再见!”陈若菡很配合地站了起来。她虽然很愿意和顾媆呆着,但明天要开学,她一心想着要回去整理下书包。
“那好,再见哈。有空来玩。”顾媆把父女俩送出门,总算松了一口气,一屁股摊沙发上,等着乌庭芳自己出来。
可是半晌,乌庭芳还是没反应。顾媆不禁走过去看。
拉开窗帘和玻璃门,只见乌庭芳蹲在地上,头枕着膝盖,一言不发。顾媆拉过她的一只手想扶她起来,却摸见一片泪痕。
“你还好吗?”顾媆有些担心道。
“没事,挺好的。”乌庭芳终于站了起来。她大概蹲了很久,以至起来时都有些踉跄。“谢谢你了。”说着她用手摸去脸上最后一点泪,露出一个舒心的微笑。
“不客气。看清楚菡菡了吗?”
“看清了,很漂亮。子铭把她带的很好。”见女儿成长的这么好,乌庭芳打心眼里感激陈子铭。
“你真的不打算面对面见见他们吗?”如果乌庭芳就这样走了,顾媆倒真觉得有些对不起陈子铭。作为朋友,至少应该让他有个知晓和选择的权利。他在外人面前一直很维护乌庭芳,想来很有可能是愿意和她破镜重圆的。
“不用了,这样我就挺满足的了。”乌庭芳却回答的干脆利落。
“那你接下来打算去哪呢?回美国吗?”顾媆小心翼翼地打听,想给自己和副院长的友谊留条后路。
“当然不回,这些年一直活在Bowen的影子里,现在我要去做一个全新的自己。”
说到此,乌庭芳脸上的气色突然生动了不少。顾媆想,她应该是真正放下Bowen了。
“难道你从来没想过和陈子铭重新开始吗?”顾媆还是不死心。
“不是不想,而是觉得自己不配。我带给他的伤害太深了,就算他愿意重新接纳我,我也良心不安。”
“可是……”顾媆还想说什么,却被乌庭芳的道别打断。
“今天真的十分谢谢你。我得走了。”说着她拎起桌上的包,从里面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里面是一条海豚母子挂坠的项链。“可以的话,以你的名义帮我把这个送给菡菡好吗?”
顾媆接过项链,点了点头。
乌庭芳报以感激的微笑,转身要走,却被顾媆叫住。
“你要不要上厕所?”顾媆问。
“什么?”乌庭芳不解。
“我就是看你进来那么久都没上厕所,现在出去的话可能地方解决哦。公共厕所那很可能有流浪汉,说不定是变态。”
虽然觉得顾媆的思维很跳跃,乌庭芳还是承认她说的话有道理。于是放下包进了洗手间。
她一进去,顾媆就悄悄打开了她的手提包。刚刚乌庭芳拿项链的时候,她瞟见夹层里有一张车票。她小心翼翼地拿出来看了一眼,又迅速放了回去。不管怎么样,为了和陈副院长友谊的小船不翻,她也得知晓他的夫人要去哪。
乌庭芳很快从洗手间出来,再次感激顾媆之后,匆匆消失在夜色当中。她,要去赶深夜的火车。
而顾媆知道,她的目的地,正是她的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