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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王子采猎至宝山 释迦拜师吾真禅

北俱芦洲被天庭管辖,日渐安定尚且不提,再说那犀牛贺洲,天竺地界之迦毗罗国,燃灯道人建立普光宝刹,金刚圈在庙宇塔顶绽放豪光,羽翼仙化作金翅大鹏雕,终日伺立看护,马善化作灵鹫琉璃灯芯,大殿日夜通明,又有文殊、慈航护法左右,除恶扬善,大慈大悲,救苦救难,善男信女,络绎不绝,真乃好一个禅院:灵山郊边扬大法,普光宝刹功无边,极乐净土闻名来,却知两者本一家,门庭若市众信仰,引来佛陀悟真禅,燃灯为师化点明,文殊慈航相辅成,西方大教终有主,我佛如来建释门。普光宝刹每日诵经扬法,来者必应,美名远扬,来供奉香火者源源不断,本是岩头一小庙,如今满布遍山坡。这普光宝刹信奉者实在过多,燃灯道人派弟子修筑道路,在山脚之下亦建了不少休憩之所,好让未登宝刹者暂且休住等待。

一日普光宝刹山脚馆驿迎来一队人马,整整齐齐,错落有致,上头黄旗高展,下方锦团相拥,高头的大马威风凛凛,甲胄的将军士气昂昂,其中拥簇着一位锦衣华服,英俊不凡的少年。此人年方二十,粉扑的面,朱染的唇,头顶金秀皇冠,身披红丝黄袍,真乃光辉熠熠天地成,结彩纷纷定乾坤,爱民勤政皇家子,风华正茂好少年。原来前来者乃当今迦毗罗国王子,传说此子出生时祥云布空,瑞霭相衬,梵音回荡,霞光满溢,地涌千朵金莲,天降万条璎珞,真乃富贵之景,大盛之象。国王甚是喜爱,视为至宝,爱护有佳。小王子从小聪慧,又不似那纨绔子弟,年幼起便勤俭吃苦,十分好学,博览群书,如今助父亲料理朝政,井井有条,国力逐渐强大,只是正处美好年华之王子,却终日闷闷不乐,常无笑容,其乃颜露愁苦之色,胸怀忧民之心。世上恶人始终频出,小王子每每遇见苦难之人,便感同身受,常常因消除不了痛苦而自责不已。国王、王后十分担忧,命文武官陪同,安排王子采猎散心,今却一路来至此山。王子问左右曰:“此处何地?众民粗布蓝衣,糙米淡饭,住的乃草棚土墙,行的乃独轮木车,但各个养气固真,和颜悦色,喜享天伦,怡然自得也。”有一文官从中走出回曰:“启禀王子,此山本乃隐处,人烟稀少,野民居住之所,话说数十年前来了一位燃灯老祖,以此山为道场,当地唤作灵鹫山,建立庙宇,唤作普光宝刹,宝刹之顶有一宝贝,绽放豪光,佑护万民,自从老祖来至,我国如得天神庇佑,战无不胜,周边列强再不敢侵犯也。”王子抬头望去,果见云海山间建筑群立,最高处似有一物,始终放光,忽的眉头舒展,心头宽敞。队中武将居多,亦有不服气者曰:“谬论,一山间野夫,终日不出庙门,诵经谈禅,愚弄百姓,若不是吾主洪福齐天,众将士疆场奋勇,何来盛世太平?”文官闻之,慌得跪拜曰:“汝胆敢轻蔑老祖,妄自尊大,若嗔怒天神,致子民于水火,万死不足惜矣。”言毕叩头谢罪,王子闻之亦是动容,慌得下马,与文官一同叩拜山门之外,武将视之,无奈,一同跪之,但心中不服。王子欲上山拜见燃灯,命人马暂且回避,与数名官员护卫一同前往,馆驿小童迎接,一文官上前行礼,曰:“这位小哥,吾主欲上山拜见老祖。”小童回礼曰:“求见者甚多,暂且在此住上数日,沐浴更衣,吃些斋饭再往。”文官凑小童耳旁低声曰:“吾等乃从皇宫而来,今日路过宝方,听闻汝师大法,故求一见。”言毕,斜眼又示意曰:“那位公子乃当今太子,汝却好之为之。”小童不为所动,领众人来至一厅,指点人头曰:“此些人等皆来拜见,短则三日,长则数月,今日不知可否入此山门。”一武将闻之大怒,揪住小童衣领曰:“竖子无理,汝可知吾等身份?休多言语,唤那燃灯老头赶快前来接驾,若惹毛大爷,拧下汝之头颅。”小童不削曰:“汝满脑肥油,周身戾气,正需在此静修,若不改暴躁之性,未怀虔诚之心,恐一生不能踏山门半步。”武将丢下小童,仰天大笑曰:“故弄玄虚。”推开众人,径直往厅底山门而行,推开大门,果见一条延绵山阶,蜿蜒通向山顶,其上三三两两百姓,登级而上,时而埋头赶路,时而挺腰歇足,领略山旁风光。武将迈步而入,无形之中,去油一股巨大推力将其阻挡,其不死心,用尽蛮力,却如蚍蜉撼树,如何进了半寸,数个呼吸,此彪形大汉被弹至空中,重重丢落,摔得鼻青脸肿,腰酸腿麻。武将揉搓痛处,口中秽语碎碎,挺身再冲,与先前一般,膀大腰圆之身躯滚落在地。武将欲三次冲撞,却被王子喝退,上前拱手行礼曰:“有劳小哥,暂送吾等入房休息。”小童上下打量,曰:“汝尚可住,身后之人俗气过重,恐污圣地。”众官本就因其施法戏弄而不悦,此刻闻之大怒,欲上前理论,却被王子制止,命众人回退,孤身一人留守馆驿,众官再三请求,却无奈王子执意,故各回不远镇街等候。

话说王子与前来上香求拜之民一同入住简陋屋棚,连日来粗茶淡饭,自行沐浴更衣,虽不习惯,但亦不敢怠慢。一日忽闻馆外有叫卖之声,王子与众一同前往视之,乃一女子,手提花篮,蓝中摆放乃一五茎莲花,金光华彩,蕴含大法,守门小童正与女子商量,曰:“此位姐姐,可否将这莲花卖于吾也,燃灯老爷若见此宝,定大喜也。”女子曰:“吾有缘得此一宝,只作商用,此处如此穷酸简陋,汝出价几何?”小童低头不语,众人欲买以敬燃灯,却均被女子拒绝。女子见王子站立人群,上前曰:“汝等皆平民,不似这位公子,乃大富贵者,不知公子可否出价?”王子曰:“吾未带分文,只要姐姐能将宝莲赠送,身上之物任凭取之。”女子上下打量王子,曰:“汝这一身行头值不少银两,腰间玉佩,金银装饰尽皆付之。”王子闻之未曾犹豫,入内屋,请小童拿来粗布替换,未过须臾便将全身家当交于女子,换取五茎莲花。女子欣然离去,实乃慈航道人幻化耳,尽除王子身上钱财。王子将莲花递于小童曰:“劳烦小哥,此乃弟子一片诚意。”小童慌忙摇手曰:“公子重物定要亲手交付。”言毕领王子于山门前曰:“公子如此虔诚,定可过此门也。”王子迈步,果无阻拦,大喜,踏步登台,往普光宝刹而行。行至山腰,风云突变,本乃万里晴空之际,忽的乌云密布,顷刻间下起大雨,登山之众纷纷躲入林间,王子亦从之,不多时,云开雾散,只是山路之中多了些泥泞水塘,难以行走。王子继续赶路,却在路旁遇一老者低声哭泣,老者高寿,须发皆白,口中亦无完齿,手拄木杖坐于山旁一岩石,仅破衫遮体,满身泥水,双脚更是光赤,似有鲜血滴流。王子视之不忍,上前询问,老者告知乃一小民,年过八旬,因家中子孙错食中毒,寻遍名医无法,命在旦夕,故来求助燃灯老爷,先前大雨,冲丢鞋履,后未走数里,却擦了皮肉,疼痛难忍,如今行走不得,又恐误事,心中焦虑,故而泣之。王子闻之,扯下衣襟裹住老者伤口,背起便往宝刹而赶,此乃文殊广法天尊幻化施法,散去王子高贵之气。

山路陡峭,又有雨水冲刷,王子背负老者实难行走,却始终咬紧牙关,一心求见,故感动神圣,半日光景,终至宝刹殿前,四周亦有庙宇多座,老者拜谢,没入一殿不见踪影,王子惊奇,择中央大殿而入。大殿内立一老者塑像,不僧不道,双目微开,双手结印,身旁万盏油灯长明,普照四方,其中一盏更是高悬中央,乃琉璃灯火,迷离之间,众妙之所,周遭信民,焚香祷告,有求福的,求寿的,求子的,求康的,求财的,王子环视,忽明山脚百姓淳朴无求之故,皆乃燃灯老祖灵验,欲望不成者皆在此汇也。求见真神,询问一旁管事门徒,却说今日远出,不知何往,王子失望,来至一处端坐,忽觉耳旁风云四起,周身瑞霭团簇,万般事物皆不能见,待祥云散去,却身居一所,四处黑暗,仅面前一物散放光芒,乃一白色圈子,王子伸手探之,不可得也,上前数步,亦同,此物虽近在眼前,伸手却又遥不可及,惊讶间,圈子缓缓上升,其下现出一人,与大殿塑像一般模样。老者开口问曰:“汝是何人,来至吾处何如?”王子视之,认得乃燃灯老祖,跪拜在地,曰:“弟子乃迦毗罗国王子,仰慕老祖神通,故来拜师求学也。”燃灯曰:“汝贵为人中之龙,非凡转世,定有通天彻地之本领,有幸成为汝师,亦是上天眷顾,汝欲学何?”王子曰:“天下之恶难,始终难消,万民之苦,愿学解脱大法”燃灯曰:“恶难皆由恶念所生,恶念皆由民心所造,意生十魔,驱使之故。吾参悟多时,却只能以微薄法力满足恶念,暂且稳定十魔,人心不足,始终难以消灭。”王子曰:“哪十魔?”燃灯曰:“天地之初,凡是生灵,便有欲望,欲望汇聚,便成心魔,以魔罗为祖,乃****、忧愁、饥渴、渴爱、睡眠、恐怖、疑悔、嗔恨执着、利养、自高轻慢,尽皆十种,有大有小,有多有少,莫说凡物,神圣亦不逃脱。”王子闻之,心领奥妙,若有所思,并无回答,只是端坐,犹如石化。燃灯道人视之,曰:“禅定冥思,愿汝能得解脱大法。”言毕不知去向,黑暗殿内绝无他物,仅发光金刚圈相伴王子。

春去秋来,王子禅定九年,始终难以得出战胜魔罗十军之策,燃灯道人前来询问,王子睁开双眼曰:“苦思冥想,始终未得。”燃灯曰:“外出苦行,饱受疾苦,魔军袭来,切身体会。”王子领悟起身,向白圈子拜上三拜,将殿门打开,踱步而出。原来此殿居宝刹最高,王子正借地势将宝山看个完全,却未曾想到如今山中冷冷清清,半无一人告求,与九年前截然不同。王子诧异,来至大殿,询问同门曰:“师兄往年宝刹门庭若市,焚香祷告者络绎不绝,今日为何如此冷清?”一童子还礼曰:“自从王子来至宝刹,国王见日久不归,前来询问,却始终不得,国王大怒,视老爷为妖魔,率大军欲烧拆殿宇,幸上天庇佑,那日刮起神风,将士兵、信民尽皆吹至山下,从此无一人能上也。”王子闻言,曰:“一概满足魔欲,非长久之计,如若断绝,却乃一番好事也。”言毕,缓步往山下而行。国王王后爱子情深,命大军将山脚团团围住,就连蝇虫亦难得脱,多年来一直严守。今日见一面貌清秀,穿着朴素之人缓缓从山阶自上而下,正是朝思暮想之孩儿也,至亲相见,国王与王后痛哭流涕,言语动人,却未曾想到,九年未见之孩儿,犹如顽石一般,皆无感情,王子曰:“你我缘分已尽,迦毗罗国再无王子,吾今日宣告天下,出家为僧,法号释迦牟尼。”释迦牟尼双手合十,胸前打出印结,缓步往外踱去。国王王后尽诧然,却不知何故未曾阻拦,众人亦不禁跪拜在地,叩拜不止。

自释迦牟尼离开普光宝刹,漫游四方,寻求大法解脱,冬不添衣,饥不进食,夜不入睡,渴不饮水,抛却皇宫奢华,弃离父母爱人,凭借一双赤脚登上雪山,趟过河流,越过草地,穿过沙漠,十魔之军时常侵袭,终一日身体不支,昏倒在一草丛之中,待其苏醒,已至一间草棚,一碗热腾菜汤端至面前,释迦牟尼视之,乃一白胖头陀,面露喜色,身宽体胖,曰:“大师积劳成疾,请饮下此碗菜汤。”释迦牟尼微颤之手将汤推开不用,胖和尚曰:“为何不食?汝欲轻生?”释迦牟尼曰:“若不能战胜十魔,生有何欢,死有何惧。”胖和尚不知何为十魔,遂问之,释迦牟尼备言前事,亦将苦行之故尽皆告知。和尚闻之,上前叩拜礼敬,佩服释迦牟尼宏愿,曰:“大师心系天下万民,乃大慈大仁之人,但十魔乃生灵本性所产,若能抵挡过半,实为难得,若要一并消灭,恐非一日之功,饥、渴、眠乃根本也,若不得,便不生也,大师切不可操之过急,不小心便被执着嗔恨之魔所摆布。”释迦牟尼闻之,泛滥醒悟,不留心,自身却中心魔控制,谢曰:“大师所言即是,吾求功心切,不知不觉便被十魔掌控矣。”遂双手捧起菜汤,一饮而尽,顿时体力恢复,头脑清晰,回想种种,却不应该极端而行。下床拜谢和尚问曰:“不知大师法号,在何处修行?”胖和尚笑嘻嘻曰:“吾自小不知父母,只被装入一个布袋丢弃山中,山民收养,食百家米,成年后便四处游荡修行,人称布袋和尚。”释迦牟尼视这布袋和尚,身世可怜,自小遭受不少苦难,却终日乐呵呵,真乃难得,曰:“大师不如与吾一同苦行,求解抵抗十魔大法。”布袋和尚亦笑而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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