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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雨夜

夜晚,一场大雨毫无征兆地降临了格兰之森,漆黑的夜幕中时不时交接着电闪雷鸣,豆大的雨点砸在树叶上发出不间断的窸窸窣窣之声。嘈杂的雨声盖住了白日的喧嚣,让整个森林显得格外寂寥。

“噼里啪啦”,一道闪电突然划破了漆黑色的的夜幕,转瞬即逝的强光在一刹那照亮了大片的森林。在这短暂的明亮中,一个黑色的身影若隐若现地穿梭在滂沱的大雨中,但很快便再次隐匿在夜色中。黑色的身影消失不久,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快速地临近。

“这次一定不能让她跑了,快追,抓到她,穆莉斯大人一定会重奖我们的!”

也许,这就是这群人冒着雷雨也不放弃追捕的理由吧。然而,当这群人也消失在黑夜中的时候,树丛中亮起了几双发着幽幽的黄绿色光芒,并伴着“哇呜,哇呜”的叫声,似婴孩的啼哭,又似小猫的嘶叫。又一道闪电划亮了黑夜,却是几个猫形的生物向之前的一群人追去。这群生物的形体在雨夜中看不真切,只能粗摸看出身体比普通的猫大了几倍有余,满头蓬乱的毛发格外显眼,但随着闪电的消失,这群似猫的生物也很快不见了踪影。

塔洛尔这一觉睡得相当香甜,唯一有些不足的是,他是被一阵微冷的风吹醒的。当塔洛尔睁开双眼的时候,入眼的便是一个充满古朴气息的卧房,房中随意地摆放着几个颇有年份的器具,一本略显陈旧的书安静地躺在床边的书桌上。看着房中古朴而又整洁的摆设,塔洛尔的脑中不禁浮现了一个固执古板的哥布林形象,“夏洛克爷爷的房间吗?”塔洛尔喃喃地念叨了一句,摆开身上半盖着的被子,起身向厅堂走去。

夏洛克的屋子并不是很大,只有一个卧房和一个厅堂,两者的连接也只是一个靠着帘幕遮挡的门而已。此时,一阵阵冷风正鼓动着帘幕,丝丝冷意随之散播到塔洛尔身上。

塔洛尔拨开帘幕却看到了坐在桌子旁边的夏洛克望着门外怔怔出神,而打开的门外有的只是无尽的黑夜和浓密的雨幕,溅落的水珠在地上凝成了大片的积水,夏洛克对此却丝毫不在意。塔洛尔静静地看着这个苍老的哥布林,相比于当年固执倔强的精灵族长老,夏洛克现在看起来显得如此瘦弱无力。秃秃的脑袋,稀拉的胡子,再加上眼角额头的浓密皱纹,浑浊眼睛上的老花镜,很难再找到当年精灵族长老的影子了。

“夏洛克爷爷。”塔洛尔终于还是呼唤了一声夏洛克。

“嗯?”像是突然惊醒一般,夏洛克身子顿了一下,“你醒了啊,塔洛尔。”夏洛克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感觉好些了吗?”

“只是累了而已,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夏洛克爷爷,您去休息吧,这样的天气再这样在这坐着,您会着凉的。”

“嗯。咳咳,今天发生的事有点多,想到现在却是没什么结果,倒是没什么困意,只是有点累罢了。”夏洛克脸上浮现了倦意,又有些无奈地感叹了一句,“人老了,不中用了哟。”

塔洛尔关上了门,房中也突然温暖了好多,“夏洛克爷爷,今天来的三位朋友怎么样了?”

“你说的是那两个天界人和那个鬼剑士吗?女娃娃和鬼剑士还好,挺有礼貌的,那个银毛的小子不懂礼数,竟然当面叫我老头,被我在头上赏了一拐杖。”似乎想起了什么生气的事,夏洛克的脸上反倒精神了一些。

“……”塔洛尔只得苦笑了一下,“他们伤势怎么样?”

“鬼剑士那个小伙子受伤有点重,恐怕得好好休养一下,不过没什么性命之忧。至于那个银毛小子,除了脸上肿的跟猪头似得,没什么大碍。不过今天赛丽亚给他包扎的时候,他那个色眯眯的眼神,哼,真该让赛丽亚在药里给他掺和点辣椒水!”

塔洛尔在心里暗暗为卡洛祈祷着,第一天就得罪了村里最老古董的长老,但愿他日后好过吧。

“今天天空有一阵震荡,圣树也发出了一次圣光,再加上两个天界人的到来,牛头王的暴走,我感觉这些事不简单。”似乎是从对卡洛的愤懑中缓了过来,夏洛克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恩,我和赛丽亚正想去城镇打听天空发出震荡颤鸣的原因就遇到了两个天界的朋友。而且不仅是牛头人,哥布林也踏入了圣树的领域,这太不寻常了。自从那场大战后,牛头人和哥布林就都疯掉了,变得嗜血好杀起来,原先精灵族圣地的生命之泉消失,取而代之诞生了一棵圣树。百年以来,圣树偶尔会散发一两次圣光救助领域内落难的精灵或者人类,但间隔一般会很久,或许圣光的每次出现都需要积蓄多年的力量吧!但是圣树散发的气息影响着周围,圣树的领域内很少会有发疯的哥布林或者牛头人出现,他们不喜欢这个气息,一般只会在自己的领地徘徊,这才让大难后的精灵有了活下去的依仗。不过今天甚至连萨乌塔也闯进了圣树的领域,这太不寻常了!”塔洛尔的脸上也布满了疑惑。

“我今天想了很久,这些事情也有了一些头绪。两个天界人说是从天界的海中掉下来,然后来到了阿拉德大陆,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不死也得残废,也许是这两个娃娃命好掉在了圣树的领域内,被圣树的圣光给救了。但牛头人和哥布林的暴走我确实没想出来原因,今天来的这三个娃娃也是在圣域内才遭遇到他们的,格兰之森里恐怕发生了其他的事。但最让我担心的还是天空的震动。两个天界的娃娃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说明阿拉德和天界的通道封印松动了,再结合天空的震动和百年前暴龙王巴卡尔退走天界的情形这么相像,我怀疑…”说到这里,夏洛克的犹豫了一下。

听到这里,塔洛尔也倒吸了一口凉气,“天空之城再度出现了!”

似乎是听到了最不想听到的事,夏洛克重重的叹了口气,随后又想起了什么,“塔洛尔,今天我从两个天界娃娃的口中又得到了一个重大的消息!巴尔卡死了!!”

“什么!”塔洛尔的脸上露出了极度吃惊的表情,“巴卡尔死了!?”

“是的,百年前让精灵族几乎灭亡的恶魔死了!”夏洛克的双手也随着声音颤抖了起来。

“可是,夏洛克爷爷,为什么巴卡尔死了,天空之城还会出现?”同样激动的塔洛尔却又很快露出了不解。

“对,这也是我最大的疑惑。当年巴卡尔留下赛哈格镇守天空之城,最后赛哈格竟只身带领一支部队封印了阿拉德大陆和天界的唯一通道——天空之城,而赛哈格本人也在死后和天空之城融为一体,再后来天空之城就神秘的消失了。正是从两个天界人口中知道了巴卡尔的死讯,我才在犹豫出问题的到底是不是天空之城!”

听了夏洛克的话,塔洛尔再度陷入了沉思,屋内又安静了下来,只有外面的雨声依旧在吵闹不停。

“夏洛克爷爷,您先休息吧,这些事也不是能一时想清楚的,明天我和赛利亚再去城镇打听一下就清楚了。”塔洛尔看着夏洛克,关切地说道。

“恩,也只能先这样了,你也先回去休息吧。”也许是太久没有这么晚休息了,夏洛克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那我先回去了,夏洛克爷爷。”塔洛尔应道,随后便再度打开了大门,刺骨的冷意再度扑面而来。

塔洛尔看着外面的大雨,右手轻轻地变换了几个姿势,一片雨水便从雨幕中分离出来变成了一个淡淡的雨罩护住了塔洛尔。塔洛尔又转头看了一眼正在看着自己的夏洛克,礼貌地关上了房门便消失在了雨夜中。

夏洛克看着塔洛尔的离去的身影,又出了一会神,最终摇摇头走向了卧室。

塔洛尔大雨中不急不躁地向自己的房子走去,滂沱的大雨都被身上的雨罩挡在了身外,而他的眉头却在紧紧的皱着,不知在想些什么。精灵村中,仅有的少数哥布林习惯在地上搭建房子居住,包括夏洛克在内,而精灵则会把树洞作为自己的居所,塔洛尔的居住地就是村中一个大树的腹部。

又是一道闪电,紧跟着一声惊雷,塔洛尔也从沉思中被惊醒了。他望着天空,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却是双手一掐诀,周围的雨水竟迅速被凝结成了一个个冰凌,紧接着这些冰凌又再度凝结融合,当塔洛尔将右手伸入进去后,竟化成了一把晶莹尖锐的长剑,在黑夜中发出刺骨的寒意。看着手中坚硬美丽的冰魄剑,塔洛尔却没有丝毫的成就感,“果然我能够操纵到这种地步的元素只有水吗?或者更确切的说,是冰!”

塔洛尔随手挥散了手中的冰剑,没有丝毫困意,索性直接在雨中凝练起魔法起来,只不过大多数是冰系的魔法,偶尔才能看到一些火光,电光冒出来。

就这样,黑暗的雨夜就随着精灵少年的一次次掐诀,咒语,慢慢地流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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