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竹苑小厨房,我利索地炒好几个小菜,品尝一口早起炖的鸡汤。嗦,一口汤入服,鲜甜味美不油腻,赞。
心情好的时候,烧出来的菜就是特别香。
一盘盘的好菜被我端进竹苑侧边的小客厅,北堂社、叶箐和凤珏看得目瞪口呆,北堂稷和云雨二人都镇定,毕竟是吃过我做的饭的。
“来,尝尝。”除了小炒肉、红烧鸡翅、酱牛肉、鱼香茄子、清炒茭白等,全都是这个世界没有的菜,除了叶箐外,其余的人都没有吃过。
叶箐夹起一块牛肉,不禁称赞道:“可以啊,想不到你居然还会做饭。”
看着满桌自己没有见过的佳肴,北堂社顿时眼睛亮了,“苍苍,这些都是你做的吗?”我对他点点头,“我也曾游历各国,却是从未见过这些菜肴。”
“那是,都是我独家发明的,你要是吃过就神奇了。”我不禁得意,嘴角都要翘上天,叶箐看到我这么厚脸皮,悄悄竖起一个鄙夷的中指,我朝他吐了吐舌头。
“好吃好吃,想不到姐姐你做菜这么厉害,为什么要以前都不做。”凤珏大口大口的吃,生怕被别人抢光菜一样,饿虎扑食,边吃边问,一点也不耽误吃饭的功夫。
贪吃鬼。
“懒呀,有人做饭我干嘛还要抢着做,只要不难吃,我都不嫌弃,我不挑食的。”云雨面露尴尬之色,想起自己做的菜。我见她脸色忽变,连忙说:“云雨姐姐,我没有说你做的菜难吃。你是不会做,不是做不好,不一样的。要是有人教你,你肯定能做得非常好。”
听到我的宽慰,她笑了笑,低下头默默吃自己碗中的饭。看她还是闷闷不悦的,原本一场热络的聚餐顿时冷清了,我故作夸张的抱头痛哭:“啊,都怪我,不会说话惹云雨姐姐生气了。啊,云雨姐姐,你罚我呗。”
云雨“噗嗤”一笑,笑靥如花,脸颊两坨醉人的红就像白荷瓣尖上粉红,碧波仙子,清雅美人,即使是看习惯了她容颜的我们,也会时不时沉醉在她的美貌中。
这样的一个人才配得是北堂社和北堂稷。
“我没有生气,只是听你说到没人教我做菜,让我想到将我养大的师傅,有些儿伤感罢了。”清脆动人的声音,听着悦耳动听。
一顿饭热闹的开始,热闹的结束,除了中间有些小插曲,一切都挺好。
吃完饭,云雨被叫去陪北堂夫人说说话了,凤珏也被打发去读书了。他们都走后,我缓缓开口:“莫追怕是要胜我们一筹。”
北堂社会意,听出我想要说什么,他警惕地看了也叶箐,叶箐不知觉的好奇回看他,我知道北堂社的顾忌,于是,手攀在叶箐身上,“放心,对于他,我还是很信任的。”
北堂社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地看着我,说真的,这样子的北堂社看起来比北堂稷可怕多了,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笑面虎。
“叶箐,很可靠,他会的绝对比我多。”我呲牙望向叶箐对他眨眨眼,他会意的点点头:“大公子若是不放心我,也没有办法证明自己可靠,总之,信我者,我必全力奉之。”
语气诚恳有力,不容他人置喙。
北堂社站起来,对叶箐作揖:“是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大公子客气了,如果是我,我也会怀疑的。”
“咳咳,好了,那么我们接下来说正事。”大家都放下戒备之心,正襟危坐等待我的发言,“我今天上街转了一圈,街上老百姓照样过日子。”
“新帝继位这种事情本来对老百姓来说本来没什么太大影响。”北堂稷翻了个白眼,嘲讽道。
“听我说完,不许插嘴。”我怒瞪他一眼又继续,“但是最近新帝的政策可是受到大赞的啊,而且据说都是莫追提的建议,现下他的声望极高,于我们是大大的不利。”
北堂社道:“是的,他的声望越高,以后我们越难动他,如果以后女王去世,那么他将会是民之所向的最佳继承人。”
“无论哪个朝代,民心所向都是不可违的。”叶箐感慨一声,“得民心者,得天下。”
得民心者,得天下。
北堂社和北堂稷都低喃这句,细细评味句中精华。
“你和白苍苍一样,都会试不试的冒出两句好句。”北堂稷玩味的看着叶箐,眼珠转动,流光溢彩。
“谁让她和我是老乡呢。”这句话里包含里失望嫌弃的感叹,简直就是个口嫌体正直的家伙,明明是得意得不得了。
“哦,你们那的人都像你们这么博学吗?”北堂社突然感了兴趣。
我和叶箐同时干笑两声,转移话题道:“总之,现在我们很被动,敌暗我明,情形大大不妙。”
“不对,应该是敌明我也明,只不过他们技高一筹。”北堂稷双目放空,眸中含着一道精光,嘴角上扬似笑非笑。
他说的这话不假,的确是敌明。
隆冬时节,楚江郡比起往年要寒冷许多,动不动就来场鹅毛大雪,积起的雪能到脚环往上,听说山上的雪几乎都是到膝盖的。
我躲在自己的屋子,抱着汤婆子不肯下床,凤珏呼鼻子瞪眼睛,气得小脸彤红,龇牙道:“你起不起来!”
“不起,死也不是起。”我搂紧身上的棉被,让自己更暖和。
凤珏一大早就来找我读书。自从他从夫子那得知了我大战莫追的英雄事迹,便隔三差五的找我学习,最近天气寒冷,学堂也不开课了,他来找我的次数更多了,尤其这几天,不知道着了什么魔,一大早天都没了亮,他就欢实的起床来找我学习,也不考虑我要睡个懒觉。
今天早上他又来,我死活不起来,他没辙只好气急败坏的和我大眼瞪小眼。
我才不理他,他爱瞪便瞪,我闭着眼呼呼睡我的觉。他自认为聪明的在我房里大声念诵,企图把我吵醒,难道他不知道古文是除英语外最容易让人睡着的学科吗?想当然的,我于是睡得更欢实了。
听小悦说,他气呼呼的出了门,撞上正从外头办事归来的北堂社,了解事情缘由后,北堂社将他带在身边,让他跟着自己学习。凤珏这小子完全是因祸得福嘛,其他小厮想跟着北堂社身边都困难得紧。
一觉睡到大中午,这才是严严冬日最重要的事。小碗进来看见我才刚醒,一脸惋惜的摇头,端着一盆热水过来:“苍苍,你这么懒,怎么能讨夫人欢心呢。”
我湿过一块手帕,拧干水,敷在脸上,待手帕微凉才将它拿开,“我为什么要讨夫人欢心。”
小碗一副怒其不争的表情直摇头:“你不讨夫人的欢心,夫人怎么会同意大公子娶你。云雨小姐现在是最得夫人欢心的,她每天早早便去拜见夫人,陪夫人说话,陪得夫人直乐呵。你不陪夫人就算了,每天还睡到这么晚才起来,要是传到夫人耳边,你怕是难讨她欢心了。”
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对劲的东西,轰得我耳鸣,惊讶的问:“你刚刚说什么。”
“说你不讨夫人欢心。”
“不是这个,你说大公子娶我,这、这是个什么回事。”吓得我心脏都要梗塞住,感觉吃下一整瓶的速效救心丸都没用。
“难道不是吗?大家都这么说。”小碗歪着头,一脸想不通的表情。、
“大家?哪个大家。”王八羔子,居然敢传我的八卦绯闻,虽然男主是我的男神北堂社,但是我也不能就这么让别人乱传我的八卦。
“就是府里上下,还有湘云姐都这么说。”湘云是北堂夫人的贴身丫鬟,从她口中传出来的八卦可信度非常高,所以当她跟小碗说夫人想让我嫁给北堂社时,她喜不胜收,可是又听到北堂夫人嫌弃我懒时,她立刻开口反驳,转而回来在我跟前念叨。
“一定是误会,绝对是误会。”我连忙捂住她的嘴,生怕她又说出什么来,“这些都是误会,估计是湘云听岔了,你可不要到处乱说啊。”
她点点头后我才慢慢松手。
屋外大雪飘絮,从昨夜至今,一直不停歇的下,廊檐上布满积雪,走廊里边也飘落了些许积雪。从我的屋子到竹苑的偏厅有好些个地方没有廊檐遮蔽,我出门又是个不带伞的人,才穿过几个露天地方,浑身上下都已经覆满白雪。
一进偏厅,一股暖气袭来,身上的雪眼见着就要化成雪水。北堂社立即过来帮我把身上的雪统统抖去,刚好北堂稷也跟着今天,看他满身雪着在他黑色的披风上,就像是一只斑点狗,我不厚道的笑了。他一脸深沉的看着我和北堂社,动作缓慢的拭去身上的雪,跟在他后面的叶箐也是一身雪进来,北堂社皱着眉头,将我们三个人都赶了出去,让我们把雪都抖干净了才许进去。
我们三人在门口面面相觑,忽然我憋不住笑出声,接着叶箐和北堂稷也跟着笑起来。冰天雪地的风中,我三人的笑声听着像鬼哭狼嚎一样瘆人。
“别笑了。”北堂社出来暗沉说道,赶着让我们进去,生怕我们会吓坏路过的婢女。
“这么一大早让我们过来干嘛呢?”我随手拿起一块点心就往嘴里塞,吃得太急还不小心噎着,北堂稷递过一杯热茶,我一口喝下,缓口气道:“谢谢。”
“你吃这么急干嘛,”他微微蹙眉,又嫌弃似的道:“现在都大中午的,哪里还早,全府上下就你一个人睡到中午都不肯醒。”
“猪都没有你能睡。”一旁的叶箐煽风点火道,一边还做痛心疾首状。
“男神,有什么事赶紧说吧。”见风向不对,我立即转移话题。
北堂社顿了顿,整理一番思绪,轻咳两声:“刚刚圣旨到,命我为大理寺少卿,五日之后立刻赶赴帝都复命。”
这一重磅炸弹,炸得我口中的另一块点心不知道是该吐出还是下咽,不上不下的,在喉咙里面,难受得紧。须臾,神情安定后我就着茶水咽下点心,“这、这是让你去做人质吗?”
“绝对是人质,还是一个有去无回的人质,”叶箐转过脸看向我,“还记得伯邑考吗?”
伯邑考,是谁?看过封神榜的人都知道,这是一个悲惨命运的人物,不仅作为牵制自己父亲的人质,最后还被烹杀做成肉羹,让自己的父亲吃掉,姬昌含泪吞下用自己儿子做成的肉羹才逃过一劫,最后建立周王朝。
难道莫追想学妲己,一想到莫追那张妖魅众生的脸,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绝对是个当妲己的好料子。
“无妨,都城中还有林辅臣照应,他们想动我怕是没这么容易。此次前往帝都正和我意,我可以在都城中打探情况,更容易掌握城中事情。”林辅臣,顾名思义辅佐大王的君臣,林冉然是先王下诏的辅政大臣,莫追即使身为王夫,也不敢轻易动他。
北堂社此次帝都任命,是个什么样的角色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