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钟后,野狼坳上空蓝光一敛,出现一名蓝裙女子,脚踩一把蓝莹莹的大剑,美目流转顾盼,当其看向镇子里的红色雾气时,秀眉微蹙,嘀咕一声,“好像是这里,难道感应错了。”
她并不急着下去一探究竟,而是手中白光一闪,取出一个玉瓶,另一只手催动法诀,轻轻一拍瓶底,只见下方红雾忽然分出一撮,仿佛有人揪起一般,向瓶口激射而去,片刻间全部没入瓶中,蓝裙女子再催法诀,连着拍了五下瓶身,才将玉瓶收了起来。
与此同时,她转首向右看去,不大会儿,一道白光几个闪动,便已距此不足十里,并且速度不变朝着这里飞来,此女眼中蓝光闪动几下,却掉头向左飞驰而走。
一刻钟时间,那道白光已抵达蓝裙女子刚才所立上空,从中传出一阵银铃女声,道:“师妹,这是第几处了?”
“已经不下二十处了。”另一个女声回道。
白光略微停顿一下,便划空而过。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三国其他边陲僻地,加上黑压压的铁骑踏起的无边土雾,仿佛世间兹此笼罩在一股神秘莫测的烟云之下,三国腹地大城却依旧日日演绎繁华似锦,车水马龙。
……
渐渐地,日尽山后,璃宫后山破废灵园中的几座茅屋也将淹没在无穷黑暗中。
突然,中间一座最大的茅屋中发出一声响亮的惨叫声,接着门扉“吱呀”一下被撞开,窜出一个红色小猴子,停在院落中,眼中充满了惊惧。
屋内闪烁着许多明亮的液滴,齐齐向躺在石床上的紫衣少年聚去,那紫衣少年紧闭眼睛,满脸痛苦之色,喉中发出微弱的呻吟声。
他平躺着的上半身突然向上抬动几下,紫衣少年双目豁然睁开,在石床上不停翻滚起来,双手交错着不停用力抓挠后背,借着液滴的光亮,隐约可见其后背上微微隆起两块,生似雏羊出角,片刻之余,紫衣少年已将背上衣衫抓破,甚至皮肤上都已血迹涔涔,两块凸起又忽然像活过来一般,开始不断向外顶撞起来。
紫衣少年龇牙咧嘴,双拳紧握,猛地向石床砸去,“轰隆”声过,石床已裂成碎块,其形状已成癫狂,木桌、木椅,拳之所及,全部化为了碎块,就连地面也免不了无妄之灾,竟然被其砸出许多坑坑洼洼。
直至一个时辰后,伴随着紫衣少年一声惨叫,“噗噗”两声,其背上两块隆起之处迸起两股血箭,伤处光晕一闪,冒出两只半丈长的晶莹剔透翅膀来,徐徐扇动之下,形成几个拳头大小的飓风旋涡,依附在透明翅膀的上沿。
紫衣少年方觉痛楚减弱,便散架一般的坐在地上,一边不停喘气,一边扭过头来,这一看,吓得其直跳了起来,刚才太过疼痛,身体都有些麻木了,居然没感觉到背后有东西长出来。
等到其稍稍镇定下来,双目圆瞪,盯着两只从自己身体里长出来,一开一合扇动的翅膀,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脑中一时间空白一片,转头看看自己的双手,又看看背上的翅膀,一会儿抓起地上的石块,一会儿又在地上走来走去,手足无措的竟然不知道要干什么。
紫衣少年在屋中来来回回走了几十趟,眼神渐渐清明过来,立刻盘坐在地上,神念瞬间沉入灵海,此时,灵海中流淌着半边银色液体,半边淡金色液体,已不复从前模样,当然还有一个金首银身的小兽,其背上不知何时也生出一对晶莹翅膀,形状与自己背上的一模一样。
他突然一拍大腿,像是恍然大悟一般,紧接着调动法力,一金一银两股气流各从半边身体的经络里,向着背上翅膀齐头并进,片刻后,两股气流已蔓延至翅尖,两只翅膀的颜色也变成了一金一银,并且开始随着他的意念不停扇动,两旁呼啸声过,他的身体渐渐脱离了地面。
紫衣少年发出一阵欢啸之声,浮在半空中,试着催动翅膀飞行起来,狭小的屋子里顷刻间布满了紫色残影。
一刻钟后,随着液滴光亮渐渐微弱下去,紫衣少年停住身形,捡起散落的油烛,将其点燃,才再次盘坐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一地狼藉,此时,红色小猴满眼余悸,贴着门扇爬了进来,却不敢靠近,远远蹲在另一边,警惕地盯着他。
秋相苦笑一声,将两只翅膀收拢在身后,没想到自己心急之下,为了克制住黑水上人,非但没有成功种下禁制,还差点丢了小命,现在小命是捡回来了,法力和神念也莫名其妙大增,已经远远达到突破灵基期的条件,却还是一副练气九阶的样子。
想着想着,其神色突然一变,开口道:“什么?前辈知道在下为何不能突破?奇怪,前辈又如何知道在下的想法?”
其识海中,黑水上人看着头顶的紫色花台,一脸的无奈之色,道:“小子,你先看看自己的识海。”
秋相心中一惊,立刻将神念沉入识海中,只见多出一朵紫色花台缓慢旋转,紫光满布,当下道:“和这紫色花台有关系?”
黑水上人面上闪过一丝冷冽,口气颇为不善,道:“你这小子真是不识好歹,还想妄自对本尊种下禁制,现在情形可全是拜你所赐。”说完冷哼一声。
秋相一笑道:“若非前辈强入识海在先,在下也不会有此危机,更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来施术了,事已至此,也并未对前辈造成任何伤害,反倒自己平白受了许多磨难,我想前辈比我更明白修炼的意义所在,和神魂俱灭下场的凄惨,在下有许多问题要一一请教,还望前辈能坦诚一二,免得以后再生事端。”
他一口气将话说完,观察着黑水上人面上的表情变化,黑水上人却面无表情,忽然沉默不语起来,虽然无从得知其心里的想法,显然刚才一番话至少起了点作用,可惜施展五雷灵禁没能成功,但从他醒来到现在,黑水上人只怒不动,可见其必然忌惮着什么,这也让他信心大增起来。
片刻后,黑水上人才开口道:“也好,但在此之前,你小子必须种下天魔血契,我老人家才能放心。”
“种下血契?本来情势就对在下不利,若是再前辈执意如此,在下却是万不会答应。”秋相神色坚决的回道。
“听我老人家把话说完。”黑水上人心平气和道,“自然本尊也一样会结下血契,这天魔血契虽然厉害无比,但只要结契之人不违背誓言,断然不会有其他的任何限制和伤害,况且,我老人家隐隐记得有两种解契之法,一种是结契之人完成所立誓言,血契将自动消失,另一种则是结契之人修为足够强大,强行破除血契,你小子可以多考虑一段时间。”
天魔血契还可以解除,这倒是头一次听说,不过,黑水上人的魂体如此强大,要是前脚结契,后脚就先解了,自己岂不是被套进去了,若是不种下天魔血契,自己身上的谜团又不知猴年马月能解开,严重影响了日常修炼。
秋相心思电转,想清楚利害之后,疑惑道:“前辈如果结契后就偷偷解了,在下岂不是血本无归,再者我要听听前辈的血契条件。”
黑水上人“哈哈哈”一阵狂笑,道:“解除血契?你小子也太小看这天魔血契了,本尊灵体尚存时或许可以试一试,现在已是虎落平阳,纵有千万法门,依仗区区残魂之体却是奈何不得,你小子想知道条件,那就必须答应结下血契。”
秋相早已想好条件,再无顾忌,立刻道:“好,那就依前辈之言。”
黑水上人一怔,面露狐疑之色,口气有些意外地道:“怎么,你小子不多考虑一段时间?”
“考虑?不用了,在下敢断言,前辈必然受制于这紫色花台,不然怎么会自甘受缚,与我结下血契呢,再说我有诸多疑难还要仰仗一二,不如直截了当点,也让前辈放下一些戒心。”秋相看着忽然停止旋转的紫色花台,镇定地说道,随后便仔细感应着。
果然,黑水上人情绪一阵波动,只听其说道:“好小子,我老人家倒有些小瞧你了,好,够果决,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说着手中白光一闪,出现一枚玉简。
随着其手中法诀一动,玉简一个模糊,出现在秋相手中,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弯曲花纹,散发出微弱的光泽。
黑水上人接着道:“此简已有天魔禁制在其中,只需你我同时滴下精血,以神念化血为誓即可发生效用。”
秋相指尖金光乍现,凝气剑当即割开食指,滴了一滴精血上去,与此同时,黑水上人银光触手中也带着一滴黑血点在玉简上,两人催动神念,各自在上面写完血誓,玉简忽然一分为二,化成许多红字,一团没入黑水上人魂体中,另一团则冲进识海,没入前不久才出现的那团星光中,秋相立即感觉好像有东西钻入心底一般,打了个冷颤,不过这感觉也是稍纵即逝,随后便再无异样出现,也感应不到那团血字的气息。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