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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重归尘世

正午的阳光很是刺眼。

秦原走出大门,他抬起头,与太阳对视良久。

直到阳光将他的视野灼成一片漆黑,他方才心满意足地垂下头,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真是好久都没有见过太阳了。

他微微偏头,身后那座漆黑的建筑在阳光下依旧诡异,即便光明如此之盛,仍然无法驱散它仿佛亘古不变的沉闷气氛。

秦原深深吸气,然后又缓缓吐出。

四年的训练生涯终于结束了,但有些事情已经永远刻在了骨子里,再也无法改变。

但谁又在乎呢?

秦原仰起头,大步流星地离开。

再也没有回头。

……

四年的时间究竟能够做到些什么呢?秦原一开始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但当他真正站在街头,看着钢铁洪流从眼前冲刷而过的时候,才明白这个世界早已和当年不再一样了。

市中心的光屏上播放着联邦最新的各类消息,联邦在对帝国的前线战场上取得了巨大胜利,7420号星球的占领度提升了32%;首都星系的信息网络铺设工程已经全部完成;秦远山总统在竞选中击败连康成,成为联邦历史上第五十位连任两届的联邦总统。

秦原眯起眼睛,看着光屏上那个威严的中年人,心说老头子你最后还是做到了。

他晃晃头,不久前的记忆已经开始模糊,四年来所经历的一切渐渐从脑海中消失,只留下深刻入骨如本能般的那些技艺难以磨灭。他知道,离开前注射的药剂已经开始发挥作用,再过两个钟头他就会把这四年的记忆忘得连渣儿都不剩。

虽然早就知道并期盼着这个时刻的到来,只是有个人,他真的不想忘记。

“死丫头……”秦原无力地靠在路灯下,手掌紧握成拳:“我就要忘记你了……我他妈就要忘记你了……”

乌云渐渐取代了阳光,蔚蓝色的天海也开始呈现出金属般的铁灰质感。

秦原颓然坐在地面上,雨水倾盆落下,淋湿了他的发,模糊了他的眼。

记忆中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不清,那个温柔笑着的女孩儿摸了摸他的脸,渐渐远去。

他呆滞地看着面前的街道,茫然不知所措。

行人匆匆路过,偶尔有人偏头看着全身湿漉漉的秦原,扔下一枚硬币又匆匆离去。

“挺大个小伙子,做什么不好,非要讨饭……”

“我这是……在哪儿啊……”

秦原回过神来,茫然地盯着自己的手掌。

面前是完全陌生的城市。

华灯初上,雨水却没有停止的迹象。

秦原的头顶却突然干爽了。

他抬起头,看着雨伞下那张苍老了许多但依旧熟悉的脸。

“回来了。”

男人笑着说道,眼中满是欣慰。

“爸……”

少年看着父亲,一时间竟有些哽咽。

男人亦眼眶发酸,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们回家!”

……

……

虽然只过了四年的时光,但首都星圈的变化不可谓不大,秦原一时间竟有些难以适应。

秦远山看出了他的茫然,笑着说道:“慢慢就会适应了,虽然变化不小,但总归还是那个联邦。”

秦原惊奇地发现,虽然是完全陌生的设备,但他操作起来并不生疏,反而有种令人惊艳的熟稔感觉。他摆弄着手里那个小巧的被称为移动终端的小玩意儿,一时间竟有些入神。

然而他并不知道,这个小玩意儿到目前为止还是军方机密,其操作方法更是完全没有普及的绝密资料。它立下的最大功绩,便是不久前对帝国方面那次极为出众的战役。

秦远山打量着自己的儿子,心中感慨不已。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绝密计划,儿子现在应该才刚刚踏出大学校门。

但……现在似乎也不晚。

“阿原,”秦远山喝了口茶,成功吸引住儿子的注意力:“既然回来了,那便继续完成学业吧。”

秦原点了点头,他现在也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所以一切全听父亲安排。

于是四天后,他便来到了首都大学。

空气中逸散着桂花的香气,时值深秋,夏日的热力虽然仍未褪尽,但总归没有了盛夏的威风。刚刚下过雨,天气似乎又冷了一些,秦原穿着崭新的运动服,背着大大的包,踏入了首都大学的正门。

门卫大爷打量着他手中的录取通知书,上面的印鉴似乎还没有干透,隐隐泛着油光。

“小伙子,你这通知书不会是假的吧?”

秦原摇了摇头:“大爷,这东西怎么可能有假,您要是不信,可以打电话确认一下。”

门卫大爷将信将疑地拨通了学生处的电话,几番确认之后终于点了点头:“进去吧,怎么这么晚才来报道,这都开学一周了。”

秦原笑眯眯地点头,心说一周前我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些啥,怎么可能来这儿报道?

对于秦原这四年来做了些什么,秦远山的解释是配合国家进行科研活动,然而期间发生了些意外,受到波及的秦原失去了这段时间以来的所有记忆。

漏洞百出的解释,但秦原此时也只能接受,毕竟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忘掉了什么,而且老爸总归不会害自己。

至于真相,以后总有机会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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