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天飘寒雪，人离有伴
初冬的傍晚，九阳很是模糊，看着像是初秋时南边那片果林里未熟透的苹果，从中午开始，飘荡的雪花已经在各个房顶积上一层厚厚的，有些像街边卖的棉花糖。街道上的人群有些少，风离在逛着这个明天就要离开的地方，有些伤感，不是因为不舍，只是因为从那个晚上和好友秦无双喝完酒后，之后一直没了音讯，去问了好友的父亲秦谦也说好几天没看到人了，当时还埋怨道看门还得自己做饭。
一路走到新城北街，看到经常和胖子来吃宵夜的十三香牛杂火锅店的门紧闭着，上面贴着有事外出，暂停营业的字样，伤感更加重了几分。或许因为没有撑伞的缘故，头发以及身上也留了些许白色，雪更大了。
风离就这样低着头走着，全然不顾飘落的雪花，然后雪花没有再落在他身上了，因为上方有一柄红色的伞在撑起，女侍首席走到了风离身边，为他撑起了伞，陪着他走着。
“你怎么来了？”风离突然停下脚步说道。
“家族临时安排，我被调往中州，并且除了离少爷你之外，可以不再接受其他人的调遣，包括家主。“女侍首席平静说道。
风离默默看了一眼旁边全身红装的丽人，其年龄并没有多大，眼角的稚意无法掩盖，如果把粉底去掉，会更加清晰。他明白家主这样的安排的意思，然后说道：“太委屈你了！”
“没有什么委屈的，这样素素以后就更自在了！”女侍首席说道，想起数年前被家主从山贼手上买回她后，一直待她极好，从来不把她当侍女看，更像看待女儿一般，而且还赐名风素素，以风为性，足以表明很多东西。
“可能因为你一直待风家的原因，并没有太多人知道你的修为，但家族中有长老还是忍不住偶尔赞叹几句的你天资，如果我没记错，我九岁那年，你已经和我同境界，四年过去，想必已立身天火了。”风离看着风素素轻声说道。
“我现在确实是天火中阶。”
“你应该明白家主的意思，家族已经禁我的修行了，如果以后我只是一介凡人，会拖累到你。”
“如果不是家主当年把我从山贼上中救下，现在我是否还能活着都得两说，但是请你别误会，我不只是奉命行事而已，你应该明白我拒绝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没有，你明白吗？”风素素看着风离认真说道，敛去的笑容让那张带着稚嫩的脸庞更加清晰起来。
风离看着风素素，没有继续说话，他明白她的意思，只是他不敢给她任何承诺，因为怕她失望，所以开始往回风家的街道走着，风素素在旁边撑着伞跟着，一路无言，风雪有些大，但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没有了刚才那么冷了。
是夜，雪没有那么大了，可是还是看不到星星，只有一轮朦胧的缺月悬挂天空，风离此时已经在收拾行李，虽然除了一些必须品外没有什么好收拾的，把东西放进母亲遗留的空间戒指后，来到圆桌旁坐下，然后从戒指中取出一柄有些浅蓝的剑静静看着，这是母亲留下的东西，虽然过去了许久，但是观物思人的情绪还是有些低落，剑柄处的宝石在烛光下闪烁了几下，虽然风离不怎么懂锻铸，但剑身发出的寒气凌人，知道所用材料非凡。然后随着默默运气，剑声低吟起来，风离额心处一点红光一闪而没，稍微察觉异状，以为只是聚顶境的修为所至，没有理会太多便停了下来，家族禁止他继续修行，如果让人发现不太好。
想起五年前，天纵之资的他是那么的万众瞩目，不管是本家族还是跨家族比试中，只要还在筑道境界的，无人是其对手，所有人都以为他要一路高歌猛进，横推同代无敌手时，却发生了一场让风家人无法接受，让冰家、雷家等大家族大快人心的变故，天才就此沦为废材，修为止步不前，从此泯为众人矣。
想到这里他微微摇了摇头，然后拿起搁在桌子上的伞，往离院方向走去，他不愿相信，在他离开前，好友连见他一面都不愿。
长街上的人群有些少，各家的灯光都已经亮起，如果从高空往下看，就能看到繁星似乎被着万家灯火代替了，所以天空之上看不到往日的繁星点点。待走到离院时，看到的竟是院门有些微掩，风离上前推开院门，看到的是空无一人的地院以及一片漆黑的房子，有些失落，同时也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撑着伞往街道走去，返回了风皇阁后，半夜难眠，半夜朦胧的睡去。
早间，更朦胧的九阳升起，风家变得有些热闹起来，因为不舍，所以有人伤心有人愁，这些自然不是对风离的，而是对女侍首席风素素的。
“素素姐，去到那边安顿下来后，记得常回来看我们啊！”一名一身红衣的女侍哽咽道，刚刚在拥抱完风素素后，显得更加伤心了。
“放心吧，我会回来看你们的！”风素素温柔的说道，然后对其他姐妹也是一一道别，或许这次离开，下次相见不知“我以后会注意的，谢谢您的提醒。”
“希望如此，去到中州如果有什么需要，让芸长老带话给我。”
“带话？”
“经过我和芸长老的商议，他已经同意会留在中州。”
何年何月了，她的眼角有些湿润，虽然众多女侍中以她为首，而且身份有些超然，但平日里还是很和众女侍丫鬟合得来，一下就要分开了，心情很是沉重。
而风离此时还在风皇阁，但没有在自己住的房间，而是在家主的卧居。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有些不公平，但请你明白，家族也有家族的难处。”风道衍端起刚刚泡好的茶，微微说道。
风离闻着冉起的茶香，心情很平和，他看着家主说道：“我没有抱怨过什么，而且家主为我做的已经太多了。”
“那便好！”说完放下手中喝完茶的翡翠茶杯，风离缓缓提起茶壶，给家主倒茶。
“虽然我不了解你的情况，但是那夜在离院，你能执剑杀天火境的杀手，想必有心人会发现些什么。”
“如果我真是剑葬者，继续修行下去，真的会带来灾难吗？“
“每个修行者都会给世间带来灾难，不是给别人的灾难便是给自己的灾难。”风道衍看着窗外尤有深意的说道。
风离听完这句话后，看着茶杯中琉璃色的茶汤沉默着。
沉默的时间并不尴尬，家主在一杯又一杯茶汤下肚中渡过这短暂的沉默，待到茶泡到第七道时，便没有继续泡了，看到旁边火盆上的早间泉水还在不停的滚着，家主吧煮水的玄冰砂壶拿开。
“时间不早了，你该启程了。”家主说道，然后起身走出房间，风离默默的跟在身后。
一路往大门走去，不时有家丁丫鬟向家主和风离行礼，到了门口时，风离回头往东苑方向看了看，然后走出大门。
风家门外的大街上人流并不多，只是今天却是有不少人，女侍丫鬟们在对将要离开的风素素交待着到了那边注意这个注意那个，关心时却忘记了那之前还是她们的首席的风素素岂会不知道这些？风素素很感动。
看到家主到来，众人行礼后，风离看着离院的方向有些不舍。
“芸长老，两个孩子就拜托你照顾了。”风道衍看着站在一旁的风芸说道。
“家主还请放心，老朽不会负你所望。”风芸向家主行了一礼，便对风离说道：“我们该走了。”
“恩”风离应了一句，然后往两只有威武的狮子拉着的车厢走去。
“等等我！等等我！还好没迟到!”秦无双从街道那边跑过来，然后看到场间有许多侍女看着他，立马停了下来，双手负后慢慢的步向风离。
看到好友此刻来到送别，风离嘴角微微敲起，原本有些失落的心情此刻便得开心起来。然后看着秦无双走向自己时，给他的感觉有些奇怪，跟之前认识的好友有些区别，虽然说不上什么区别，但是他知道，那是关于修行方面的改变。
秦无双漫步间，姿态仍翩然，但给人的感觉不再是奇怪，因为整个人显得有些轻盈。风道衍看着来人，眼中划过一抹疑惑。而风芸看到秦无双后，眼神有些赞叹。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风离微笑说道。
“别提了，这几****可是为了要陪你去中州而受了不少罪！”走到风离近前又恢复了常态，语气有些埋怨，但心底的高兴无法掩盖。
“你想好了？”风离微微感到惊讶，原以为是来送别而已。
“嗯！我可是要成为未来大陆的主角，现在先去中州立下赫赫威名最适合不过了！”说完手拨了下遮住额头的刘海，显得有些肆意。
“我们该上路了。”风芸长老走过风离身旁时说道，然后往车厢走去，素素紧跟其后。然后风离和秦无双也跟着上了车厢
在众人的目光，两头狮子慢慢的从西南方向的街道行进。
而在离院门口处，一个头发有些灰白，背也有些弧度的半老的人看着狮子离开的方向，眼中划过一丝不舍，然后举起手中的酒坛喝了一大口酒，许久没有刮过的胡子有些长，酒水从胡子流过，在九阳的映射下发出些许反光。然后他转身走入门中，躺在陈旧的太师椅上继续拿着酒坛喝酒，没有人看到，在他转身的刹那，站得很笔直，走路时的步伐也很轻盈，眼中还划过一丝难以言明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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