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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狮心学院

“唉。”看着眉头紧锁的顾实,李非从座位上缓缓站起,叹道:“是我一开始就用错方法了......”

李非将没想防备的顾实从椅子上拉起,并将后者扶出了办公室。

在走廊的尽头,不是无尽的深渊,也不是缠满电线管道的秘密实验室,更不是光怪陆离的扭曲世界......

“青草绿树!蓝天白云!你原本生活的世界从来没有离开过你!”

李非将顾实拉到室外,突然讴歌起来,就像日光下发神经的诗人。“蝉鸣!人声!有些炎热的风!你都能切身感受!”

是啊!学生的声音、青草的香气、温暖的阳光,这些东西一直都在。只是怀疑堵住了双耳,不安蒙蔽了双眼,让我不愿相信。

顾实深呼一口气,眼前的一切变得清晰起来,耳朵也能听得更远,这种被世界拥抱的感觉,与多年前推开那扇房门时如出一辙。

李非见顾实脸上轻松不少,以为自己的几句话奏效了,便高兴地说道:“其实我要做的就是让你不要想太多,不管怎么样,你都必须接受世界大不相同的现实。而今后的生活中,或许你会觉得,这个双层世界比原本的更加精彩!至于这个学院的铁血做法,相信你会慢慢理解的。现在束缚你的这些枷锁,恰恰是你面临深渊时的救命稻草。”

“我姑且相信你。和我一起进来的那个女孩在哪?”阳光与新鲜空气似是良药,驱除了心中的阴霾。顾实不再疑神疑鬼,自己还能好好站在这里,说明这卧虎藏龙的学院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做法有些问题。

“哈哈哈!”李非见顾实终于说话,心里的石头算是放下了,他高兴道:“看来我的任务完成了。和你一起进来的那批人应该还在原来的教室里。你的腕表上有地图,他们在狮眼楼B302,还有,你的行李在临时宿舍里,地图上也有标注。哦对了,这几天你要注意休息,不能用脑过度,不然可能引发ME-I-17的副作用。”

不等李非说完,顾实就跑动起来。他打开腕表的虚拟面板,整个学校地图跃然其上。

等顾实跑远,李非轻轻“吁”了口气,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背,竟然全部湿透了。只得笑了笑,轻轻呢喃道:“他的心是一座城,一座找不到出口的迷城。”

顾实在B302寻到徐婉婉,确定她没被洗脑之后,松了一口气。接下去一天半时间,顾实在学院中串东串西,其中大部分时间都消耗在图书馆中。聪明如顾实,他自然知道当下最重要的不是学习什么里世界知识,而是摸清狮心学院的底细以及了解自己的处境。

校图书馆,直观上看不过是一栋比较气派的6层圆柱型建筑,但其地下还别有洞天。地下总共7层,每层空间规律性递减,呈倒金字塔状。地下空间以及地上顶层,都需要一定权限才能进入,连正式学员都不是的顾实,只能望而却步。好在答案往往记载在最平凡的纸上,顾实要寻的书,并不需要任何权限。

在茫茫书海中找到那本《狮心学院校史》,顾实立刻钻研起来,想要了解学院,从这本书着手最为直接。542页、120万字,顾实只花费20分钟,便读完了整本。

要说顾实究竟有什么特殊能力,这一目十行的速读法便是了。只不过这能力并非与生俱来,而是后天习得的。

大约10岁时,顾实生了场大病,他终究还是熬了过去,却因此丧失了某些重要记忆。失忆之痛,让年幼的顾实跌入了深渊。出院后,顾实拒绝与外界接触,他将自己关在房间内,固执的要用自己的方式诠释托马斯·布朗爵士的那句话:“你无法延长生命的长度,却可以把握它的宽度;无法预知生命的外延,却可以丰富它的内涵;无法把握生命的量,却可以提升它的质。”

阅读,便是顾实的方式。顾实近乎病态的想要通过阅读来填补心中的空缺,他读书,以他人的阅历丰富自己的人生,以他人的智慧开发自己的思维,以他人的力量支撑自己的生命。十天一本书、五天一本书、一天一本书、一天数十本书,时间过于珍贵,哪能像那些不懂珍惜的凡人一般虚度?废寝忘食,嗜书如命的三年,4368本书,最终造就了一个一目十行的怪物!

顾实13岁,在融会贯通四千余本书籍之后,他自觉走出那个吃喝拉撒了3年的房间。一夜悟道——借他人的思想以保护自己的那份懦弱,为周游无限幻界而舍弃真实世界的那份愚不可及,顾实终于明白,阅读不过是拓宽生命的一种方式,绝非唯一方式。虫鸣鸟叫、暖阳微风,父母的眼泪、兄长的拥抱,静默流泪的顾实意识到这三年,他得到很多,却失去了更多。

接受心理治疗、尝试与他人沟通。15岁那年,顾实终于像其他孩子那样,去到学校念书。1个月念完小学,6个月念完初中,接着奋战高中,从垫底到优良,顾实只用短短一年。努力念书、尽享人生间又一个三年过去,顾实以全镇拔尖的成绩考入上云文法大学,本想着颠簸的人生终于得以步入正轨,却不料又跌入了命运的无解结。

8月31日晚间9点,顾实合上手中的《双层世界近代简史》,这是他从《狮心学院校史》开始,读完的第46本书。至此,学校背景、自身处境、表里世界关联以及里世界的基本知识顾实大致明了了。

返还书籍、收拾背包,顾实离开图书馆时,夜已经有点深了。天上一抹残月,夜风有点微凉,灯火通明的林荫大道只顾实一人。只9点出头,学校四处都不见其他学生,换做一天前的顾实,必定又要疑神疑鬼。而现在的他,心中已经清明,只稍稍加快脚步,不去多想。

(里世界因子浓度在夜间会有所提升,体内里世界因子含量较高的人可能会步入里世界或两个世界的夹缝,这也就是民间中所说的“鬼打墙”。另外睡眠质量影响一个人的精神状态,精神低迷是误入里世界的诱因之一。介于以上两点及其它原因,狮心学院设有宵禁,明确规定其辖区内的居民在10点之前必须返回寝舍。)

狮心学院很大,顾实花了15分钟才走出学校北门口,他回过头来看那两头2米高的汉白玉石狮,还心有余悸。

狮心学院:表面上是华国数一数二的高等学府,实则为国家培养驱梦师(驱除非正常幻境核心,维护两个世界平衡的职业)的秘密基地。与京都“龙川”、南霖“天穹”并称“华国三境”。狮心学院的由来最早可追溯到1840年,当时华国受到他国侵略,战败后被迫开放包括上云在内的四个通商口岸,数十名不甘国耻且身怀绝技(能在表世界召唤出贤者之书)的年轻人便在上云集结,组成了名为“沉睡之狮”的秘密结社。直至1945年,结社从未中断过与外来侵略者的斗争。抗战结束,结社不再参与到国内战争,转而进入幕后,以狮心学院之名培养新生力量。

从学院到临时宿舍有一段路程,顾实穿过一条条街道,其上的商铺大都已经打烊,明显遵守着10点宵禁这一规则。不仅遵守学院规则,商铺店员甚至顾实见过的每个人,都佩戴着大相径庭的智能腕表,这些商家或是路人,即便不是学生教师,也都是“圈内人”。

事实是:以狮心学院为中心的整个星洲岛都属于学院辖区,其中居民通晓两个世界的知识,并且遵守学院规定。星洲岛是上云最东面的一个岛屿,陆地面积21.3平方公里,四面环海,与大陆唯一的连接是长达12公里的跨海大桥。

顾实当初上岛,绝没有想到整个岛屿都是狮心学院的掩护,也猜不到那些憨厚老实的岛民竟然与里世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等他深入岛心,站在狮心学院门前时,早已没了退路。

顾实没有轻易放弃,他抽出时间到跨海大桥入口,想要试着通过道口。全副武装的“守门人”断绝了他的念头。想要出岛,只有3种方法:第一,得到学院批准;第二,断梦(消除一切与里世界相关的记忆,永久封印贤者之书);第三,拥有制霸全岛的实力。

顾实不想丢失记忆,所以短时间里出不了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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