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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李师师

吴迪带着众人来到法远寺。见法远寺沉寂在一片冬雪之中。

冬雪之寒,沁澈梅芳;冬雪之洁,洗涤庙宇。早有少林寺派来的僧人驻寺传扬禅宗精神。

吴迪持着当今皇上在前邸时的王府符牌进入寺中,定然是静仁方丈率领众僧迎接。当下先帝大丧期间,寺庙里也是一片幽静。在静仁法师的布置下,法远寺也为哲宗皇帝做着法事。

吴迪还是以善后两寺的名义前来探访。在禅房中,吴迪只草草与静仁寒暄几句,连茶都没顾上喝便带着大家四处玩赏。既然是佛门圣地,免不了各位要去佛堂中进香祈福。

宗凌非要拉着吴迪来到大雄宝殿中,眼见宝殿正央供奉着释迦摩尼佛,其容威严,佛光熠熠。殿内金碧辉煌,檀香袅袅。吴迪与宗凌分别跪在蒲团之上。

宗凌双手合十,闭目默念:求佛祖保佑,希冀吴迪伤势快快康复……

吴迪睇一眼宗凌,见宗凌默默在祈祷,红唇翕动,清纯可掬,真想悄悄探过去亲她一口。

吴迪并非佛教徒,又来自于后世,对拜佛的标准程序全然不知。他向来也不羁于这些繁文缛节,既然已经跪在蒲团之上,便也双手合十,思讨片刻胡乱念道:“希望佛祖保佑,保佑我与宗凌终成眷属,保佑我尽快得到这丫头……嗯……将来她当了我的正室夫人后也不可当妒妇……还有我身边的女人都要幸福的活着……”

拜佛毕,吴迪与宗凌不约而同相视一眼,会心一笑。正好遇到那日私藏尼姑抹胸的志仗和尚在院中徘徊,见吴迪过来,便脸上讪讪的急行一礼,吴迪点头不语。

此时,燕青带着王兰儿四处转悠,潘、李二人携手寻观音殿去进香。王兰儿念及那日在玉莲寺中逢难,多亏宗凌及时来救,方得平安。后来也听宗凌讲过是观音菩萨指引妙音令自己去解救众人,因此王兰儿也要寻观音殿还愿。

燕青陪同王兰儿前去,进来时刚好遇到潘、李二人也在其中,大家分别对着观音许愿毕。

正欲出来时,一群僧人赶来将王兰儿团团围住,争先相看。领头的一名大和尚正是志仗,手持佛珠不停的搓动,那圈佛珠被他搓的越转越快。大家见此情形不知就里,瞠目结舌也问不出完整话来。

志仗惊讶地盯凝王兰儿许久,猛然闭眼,对着观音像“阿弥陀佛”好一阵,再回神看着王兰儿,双手合十道:“菩萨显灵了……”

王兰儿瞟一眼燕青,再看看志仗讶然道:“大师为何对着我如此……”

志仗先回头看看其他僧徒,那些僧人赶紧双手合十,对着王兰儿行礼不停。

燕青甚为好奇,便问志仗道:“还请大师能讲明白,你们为何如此啊?”

志仗见王兰儿燕青如此惊讶,徐徐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有所不知,昨日庙里做法事,菩萨托梦于我等,说是今日会有奇女子来寺中拜佛,偏拜观音。

此女必有佛缘,必将受到观音菩萨庇佑一生。只是此女命理多舛,其名悖于理法,菩萨令我等众僧劝说此女改名,须名中带‘佛意’,方可保全一生。

方才这位女施主进寺时,早有我寺中弟子瞧个正着,女施主面相里堪堪带着佛影,再无别个。”

“啊?!竟有这等事……”王兰儿惊讶万分,道,“可……师傅们怎知我便是那与菩萨有缘之人呢?你们方才所言我面相带有佛影,何以信得?”

见此奇事,潘金莲和李瓶儿也忙凑了过来,闻听就里。

志仗接着说道:“想应证此事倒也不难。女施主只需将头伸来,佛缘尽在天灵,待贫僧一探便知。”

王兰儿左右瞧瞧他人,疑惑万分地缓缓低下头来。

志仗便伸手在王兰儿头顶一探,须臾片刻,抽回手来,搓动佛珠,念道:“阿弥陀佛!再无他错,与菩萨有缘人正是女施主。贫僧这一探已知女施主命理,待我讲出几劫来……”

“大师快讲来,”王兰儿半信半疑道,“倘若真如此,兰儿必将服从于菩萨安排。”

志仗接着道:“女施主定然幼失怙恃,陷于绮罗丛中……。还有,女施主曾有劫难,却巧遇恩人施救,且此恩人非同寻常,也是有天缘之人,必将功垂青史……”

听闻志仗这般发聋振聩之言,王兰儿惊讶万分,鹄立怔望。

燕青“嗯?”了一声,蹙眉思讨,并不言语,再一警醒,回忆起什么来……

只是潘、李二人怔怔地看着王兰儿,惊觉于志仗之言,又仿佛翘首以盼,希冀自己也是与菩萨有缘之人。

志仗回身对众弟子道:“众僧依菩萨所托,为女施主诵福。”众僧急忙盘膝围坐在王兰儿身边,念了好一阵子禅语。

待众僧念完经,王兰儿焦急道:“大师所言句句不差,小女生来命运多舛,幸于二位哥哥照料才屡化劫难,还望大师多多指点。”

“却也不难。”志仗浅浅一笑,闭目转几圈佛珠道,“就依菩萨所指点便好。我佛门弟子被世人喻为‘师’,女施主只需将名字改为重字‘师师’。既是因果法‘理’使然,则需将姓改为‘理’。而此‘理’同‘李’,女菩萨从此名为‘李师师’则可逢凶化吉,得遇菩萨庇佑。”

“李师师?”潘金莲念一声,扬眉道,“多好听的名字!‘师师’我看甚好,即便没有佛缘,这名字定比‘王兰儿’雅许多……”

志仗继续说道:“佛理使然,自有因缘,女菩萨以后还会遇到‘李’姓之人为母。定会应验。”

燕青只是微微一笑,问志仗道:“这名字倒是起得雅。大师既是如此德道高僧,可否算出她二人命理?”说完指着潘、李二女问道。

潘金莲和李瓶儿早已好奇心起,见志仗给王兰儿算的十分精确,听燕青这么一问,便也来了兴趣。

这下可慌了志仗,如若不能作答,便失了“得道高僧”的颜面,沉吟片刻,嗫喏道:“二位女施主恐与佛无缘,贫僧不能推算。”

燕青促狭追问:“大师怎可如此讲,佛不是说普度众生吗?凡天下人都应与佛有缘啊!否则你们这些僧人怎可度化他人……”

“这……”志仗慌张嗫喏,左右不能说圆,无奈被燕青逼问的紧,只得胡乱应付道:“自是有缘人,只是……还需我寺方丈静仁法师亲自把持则个……”

“好了,莫要再说!”王兰儿略带愠色瞧着燕青,心想这和尚分明给自己算的准确,何必如此为难人家。

王兰儿徐徐道:“既然是观音菩萨指引,我定与佛祖有缘,那小女定当改名……”

说着便走到观音铜像前,再次跪于蒲团上,焚香念道:“小女谢菩萨恩泽,定然听从菩萨指点,从此后,世间再无王兰儿,只有李师师……”

此时,吴迪与宗凌才踅了过来,见众僧捧月般的围着王兰儿,便上前问明缘由。

听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解释,宗凌眉目轻扬,嘴角露笑,大为惊奇。

吴迪思讨片刻,只微微摇头,对王兰儿道:“不可如此!兰儿上次所言姓名受之父母,怎可轻易改掉?不可不可!”

王兰儿见义兄都不同意,急道:“兄长所言差矣。姓名却是受之父母,平白无故怎可改名?如今不同,乃是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指点迷津,既然兰儿命里有佛缘,怎可违拗不尊?兰儿方才已对菩萨起誓,定叫‘李师师’不可。”

“唔——”吴迪见义妹态度坚决,颔首道:“如此甚好,‘李师师’?!芳雅之名,不错!”

王兰儿见吴迪已认可,眉开眼笑道:“方才大师还说了,我定会遇到李姓的妈妈陪伴呢。”

“啊!还有这一出?”吴迪看着志仗惊诧道。

志仗正自惴惴不安,急忙躲避吴迪尖锐的目光,默然不语……

众人各怀心思,又游览了一番寺庙,正待要离去,静仁方丈徐徐而来,潘金莲、李瓶儿避之不及,却步而立。

静仁笑道:“阿弥陀佛!二位女施主不必惊慌,法远寺中历来都有女施主上香,正常不过。贫僧特来寻二位,有一言相告,二位施主虽说不似那李师师与佛有缘,但却非同凡名,二位也定会名留青史,是好是坏不必介意,只是眼下能改变二位命运的正是那位吴姓施主。切记!阿弥陀佛……”说完转身离去。

潘金莲、李瓶儿怔怔相望,暗自回味着……

禅房中,志仗赶紧掩上门,左右瞧瞧无人,回身对吴迪道:“怎么样?贫僧可都是按官人吩咐行事的……”

吴迪向窗外看看,急道:“你说她将来会遇到李姓女人为母是怎么回事?”

志仗无奈地“嗯——”一阵,只得解释道:“官人有所不知啊,你带来的那小哥甚是伶俐,逼问的紧,俺都快要说漏嘴了,只得慌忙胡诌过去。佛讲‘因果’,兴许那女施主会遇到李姓女人为母。从长计议吧!”

吴迪睃一眼志仗,反复一想,点点头道:“事已至此,还需我来想办法了。好吧!我两的事一笔勾销,那床掩亵衣之事不会再有人知悉。

只是我还有一言,大师往后需明洁正身,跟随静仁方丈修佛悟禅,兴许将来能继承方丈衣钵。”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志仗念着。

芳名定留青史的李师师、潘金莲、李瓶儿带着各自的命运随同吴迪、宗凌、燕青离去……

车行途中,燕青悄悄对吴迪道:“哥哥,兰儿从此叫李师师了,这芳名哥哥甚为满意吧?”

原来那日吴迪在禅房捉住志仗偷藏尼姑亵衣时,燕青和赵明诚便在场。

当志仗讲出王兰儿过去的经历时,燕青猛然想起这一幕。燕青本就伶俐,早已猜破迷局。

吴迪含笑睨一眼燕青,悄悄道:“什么都瞒不过兄弟,当然满意啦。嘻嘻……”

法院寺中。志仗讪讪道:“既然方丈已然知悉此事,为何不阻拦我们?”

静仁笑道:“因即是果,果即是因。那吴官人布的局本就是命理注定之事。女施主改名便在情理之中。李师师定当留名后世,老衲为何要阻拦你们呢?”

“唔……那方丈为何还要嘱托我告诉李师师将来定会遇到李姓母亲呢,真会如此?”

“是的,会遇到的。”

“唔……那究竟是吴官人设局给女施主改名还是方丈设局令他进局呢?贫僧还是不解,请方丈指点迷津。”

“终有一天你会解开的,那吴官人不都说了吗?你今后需洁身修行,将来兴许会继承我的衣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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