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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性格

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静静地,悄悄地,在人们无法察觉的睡梦中降临了。

天还未亮,我便被迫出门了。即为了一睹大自然的神秘伟大,也为了及时走完上学的路。

夜色依然,黎明将近,但余韵未消,清晰地勾勒出我身体的线条和轮廓。白茫茫的街道,是这条路上唯一的景色。

空空的世界。

我独自一人,在路上。

川端康成笔下的雪国,哀伤寂寥。然而,我却认为雪本风雅,奈何哀伤?在这样的美景中,只有忧伤的人,才会有“往昔徒然尽消逝”的感慨吧。

我会因为看到雪而兴奋异常,尤其是这份奢侈的美好为我独享。大雪就像是沉淀后的幸福,踏实而美丽。走在上面,吱吱的声音让我觉得满足。如果不小心滑倒,摔一跤,你可以任性地躺下不起来,尽情享受被幸福拥抱的美满。

若不是时间有限,我一定舍不得离开这幸福的怀抱。

伴着渐渐亮起的天色,我到了学校。

“永敢,你也来这么早啊。”学校门口我遇见了胡铭。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你没吃早饭吗?”

“你这是什么逻辑?我彻底败给你了。”

“你吃了吗?我这有两个鸡蛋,分你一个。”

“自己留着吃吧。”说完,我打算赶紧离开。

“等一下,永敢,时间还早得很呢,咱们玩个游戏吧。”

“什么游戏?”胡铭的想法,反正我是猜不透。

“你瞧啊,咱们学校门口是个坡儿,来来往往的人走在这上面很容易摔跤的。咱俩在这里站一会,看看哪一个老师会摔一跤?这是不是很有趣?哈哈。”

“然后呢?这对咱们有什么好处吗?”我无奈了。

“没好处吗?”胡铭想了想。“开心嘛,哈哈”

“你自己玩吧,我不想参与这种无聊的游戏。”

“别啊,这样吧,我给你一个鸡蛋,你陪我玩一会,就看谁是第一个摔跤的老师,好吗?”说完愣是把一个鸡蛋塞到了我的外衣口袋里。

“行了,就一个啊。”我心里一直在琢磨,二难道真的会传染吗?

……

十几分钟过去了,师生们陆续进了校门,居然一个摔跤的都没有,有几个同学向我打招呼,我都没好意思说话。转头看了眼胡铭,肤色有点黑的他,冻得脸色居然愈发的白了,眼神却仍是盯着每一个进来的人,生怕错过什么似的。

又一波骑着自行车的同学们准备迎接摔跤的测试了。我看到了利娅和温文,她们果然是同来同往。

“永敢——这大早晨就在门口等我们啊。”利娅远远地下了车子,冲着我喊道。我和胡铭就像两个门卫似的,傻不拉几地站在门口两侧,老远就能被人看到。

就在利娅和温文下了车子,向我走来的时候。哎呀哐当——温文成为了第一个摔倒的人。我赶忙过去,把她扶了起来,似乎摔得不轻,独自行走都是问题。

“利娅,你帮她推着车子,我扶着她。”

“好,好,温文你没事吧?你说你,要不是永敢专门在这里等咱们,谁帮咱们啊。”

“胡铭——你还不过来帮忙。”胡铭居然还站在原地!

“帮什么?你扶着不就够了嘛”

“帮利娅推车子啊。你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儿?”

“她一个人推两个车子,我看没什么问题,你们先走吧,我还要等一等,看看谁是第一个摔跤的老师。”

“永敢,这就是你说过的那个同学胡铭是吧?”利娅问我。

“是的,咱们走吧利娅。赶紧把温文送到教室吧。”一边往前走,我回头看了眼胡铭,他还是专注地站在那里。

……

“永敢,我可以自己走了,快到教室门口了,你别扶我了,让老师看见了不好。”

“好,我不扶你了,我走在你旁边看着你。”

跟着温文,一直看她进了教室,我才放心地回来。

……

第一节课是语文,舒老师讲的是我最喜爱的李白,而我的心里却一直在担心着温文。下课铃一响,我第一时间冲向一班,远远地看了一眼温文,她也看到了我,点了点头,笑了笑,似乎在说:放心吧,我很好。

转身回来的时候,我在六班的门口发现了站在那里的胡铭。

“你干嘛呢?站在这里又看谁摔跤啊。”

“我是在罚站。”胡铭很认真地跟我说。

“因为什么?”

“刚才你走以后,我又等了一会,终于看到有老师在门口摔跤了,我忍不住兴奋地大叫了一声,结果发现是我们班的班主任,然后……我现在就站在这里了。”

……

“早告诉你别闹了,看看就算了,你还叫好,不罚你罚谁啊?这地上的鸡蛋壳怎么回事?”胡铭的脚下有不少鸡蛋壳。

“站着站着,我就饿了,就把剩下的那个鸡蛋吃了。”

“服你了!”我把口袋里胡铭给我的另一个鸡蛋拿了出来。

“这还有一个,你还吃不吃?”我伸手递了过去。

“吃呀!”说完抢过去,把壳一拨,一口就塞在了嘴里。

“你还真吃啊?不噎啊?”

胡铭的班主任是个约莫五十岁的女老师,姓王。此时正好从我身边经过。

“胡铭,你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了吗?”

“呜……王……王老……”胡铭由于嘴里塞着鸡蛋,说话支支吾吾的,一张嘴还往外喷蛋末。

“别说了!让你来罚站,你还吃起鸡蛋来了!喝口水去,回来接着站,站到下节课上课!”王老师气得身子发抖,说完就走了。

“胡铭,你告诉我,鸡蛋好吃吗?”看王老师走了,我凑过去问胡铭。他这才勉强咽下口中的鸡蛋。

“嗝——好吃,嗝——”

“喝水去吧,回来接着罚站吧你。”

我摇着头无奈地走开了。

……

一个人的性格是复杂多变的,如果你能保持初心一成不变,也是一件难得的好事。人们都说“二”就是傻,其实不然,“二”是一种精神,一股乐观积极,无所畏惧的冲劲。是浊世中的一颗明矾,既能净化,也能预防再受污染。也许吧,如果每个人都有那么一点点的“二”,这个世界会变得更加精彩纷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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