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了悠长的乐声,好像从遥远的异度幽幽传来,打破了体内的寂静,一群身穿纯白汉服的小孩从天边走来,挥舞着飘带,奏着不知名的乐器,围着我跳起了古老的舞蹈,唱起了一首童谣,用拗口神秘的语言,像是在对我述说着什么。
歌:花非花是黑的不再鲜艳不再美丽
那小小的生命渐渐的枯萎枯萎
维持着那残缺的身躯活着活着
随之一切的生命凋零凋零
水非水是黑的不再流动不再起伏
无边的大海浮不起一片小小的羽毛死寂死寂
那是再无生命诞生的溺水溺水
随之全部的元素死去死去
光非光是黑的不再温暖不再明亮
光之神的神躯被吃掉被吃掉
痛苦的忏悔着罪行请求着饶恕饶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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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毁灭...
小孩们正在慢慢的消失了,我听不清楚他们最后唱的是什么,即使最后他们都紧紧的抓着我,着急着呐喊着,似乎在努力的向我传达最后的信息。
一个声音彻底打散了影像,穿透了死寂的大脑,“啧啧,别这样,你家人还没死透呢,瞧你那副要拉全世界做陪葬的样子,复仇女神么。”那声音那么的不羁和无所谓,好像全世界的困难都与他无缘,没有什么是可以拦住他似得。
......
“你...说什么?”
“我说他、们、还、没、死、听懂了吗?见鬼,我自认为自己的普通话蛮不错的。”
“真的吗?!你说真的吗!...可是...可是他们...”早已血肉模糊了啊。
“只要不是连渣都不剩了,我是一个好奶妈。”外星人的笑容越显猖狂,不羁的神情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到的。
让从小在国旗下长大,受唯物主义教育,三观“超正”的我不由的相信了“复活”这个荒谬的不能再荒诞的事。
多少故事里想要复活心爱的人的主人翁最后都没什么好下场,连着心爱的人都是。
但是他的笑容令我产生不了一丝的怀疑,这是一种莫名的信任。
而且所谓的正确世界观,在怪兽出现的那一刻就应该碎光了吧?既然这些非科学的东西把我家人害死了,科学又救不了我们,那么...我也能把他们复活吧?
谁要是阻止...我就将他杀死!
“不过,你们这好像有句俗话叫什么‘地上不会长烙饼’是吧。”
“是天上不会掉馅饼”很平常的,我随口吐了一句槽。
在大脑回路过来以后我就后悔的想要撞墙,我滴个嘴欠!
此时我深感去掩饰和道歉都来不及了,于是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铃儿响叮当的速度跪拜磕头,脑袋那是不心疼的以每秒五次的速度使劲儿的磕头:“小的字典里从今儿个开始就只有地上不会长烙饼了,什么天上不会掉馅饼的!多俗!一点儿也不优雅,中国人民应该感谢您,从今儿个开始我将作为这句话的代言人向广大人名群众展开演讲,宣传这一改法无论是从结构上还是语感上还是书写上都是您的比较优秀!只要您老说了,改成水里也成!”
“你在说什么,我说的是‘天上不会掉馅饼’吧。”外星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甚至连一丝尴尬都没有。
真是装的一手好逼!
“是!您大人有大量!只要您让我的家人完好无损的活过来!小路子一辈子为您做牛做马端屎端尿不不不!是端茶送水!赴汤蹈火万死不辞!您冷的时候我是您的贴心小棉袄!饿的时候我是您的中华小当家!心累的时候我是您的知心姐...呸!知心小妹妹!无聊的时候我是您的段子手!我愿意当您永远的忠犬!”
“啧啧啧,忠犬~我喜欢这个词,平身吧小路子~”
“喳!谢主隆恩!”
“嗯哼,朕去去就回。”
外星人踏着稳健的步伐,一步一步的朝车子走去,一串从未听过的奇怪语言从他的嘴里迸发出来。
这是一种难以想象的发音方式,甚至以人类的舌头和声带根本无法发音。浑浊嘶哑的声音中带着皇帝般的威严,仿佛教堂钟鸣。(我猜想那大概是他的母语,所以他说中文略带口音)。
霎时间,一种绝对奥古庄严的气场从周围渐渐涌出到升腾。
空气在蠢蠢欲动,整片草原都在兴奋的悸动,连那些拥有心跳的东西都在雀跃狂欢,就好像有什么在与他们相呼应,甚至让我觉得它们是在膜拜那个外星人,对,就是膜拜!
如果我能想到一个词来形容眼前的情形的话,那就是...群魔乱舞!
外星人的表情很虔诚,周生泛起新绿的光,让人好像回到了在母亲羊水中的亲切温暖。
忽然眼前一闪,在被压扁了的车的地方,隐现出了一个奇异的六角阵型,直径约5米,散漫着和外星人周边一样的新绿的光芒。上面写着一些奇异的字体,阵型上闪现出许多怪异的图腾。
渐渐的开始有水汽从地面、周围的树木、叶子中溢出,升腾汇成一滴滴水珠,没过多久整个被光芒笼罩的空间就灌满了水,这堆水并不像是被笼在玻璃罩里面规整的样子,而像是没有形态随时会崩塌的巨大不规则水珠,却仿佛拥有自我意识在律动着。。
公路旁边的植物好像受到了光芒的影响,竟然在快速的生长、蔓延,很快一整条公路都被青苔和树根覆盖。一旁的树苗竟然在瞬间长成了几百年的老树!
在阵型的上方,大片的血与肉纠结在了一起,似乎在重造些什么。
就好像橡皮泥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光芒似乎在渐渐消去。
在原本车子的位置,躺着四个人,面容安详,一点也不像是刚刚死过一次一样。
上下起伏的腹部似乎证明着它们有呼吸。
好像之前的血难之灾都是假的,地上的血渍消失无遗,连带着车都是完整的。
“好..了吗?”颤着声音难以相信的问着满脸轻松的外星人,好像复活几个人对他而言就是动动手指的事儿。
“嗯哼,没有什么是朕解决不了的,还有小路子你可以进口气了,朕不想刚招的狗腿子居然是被自己给憋死的。”黄金瞳闪着戏谑。
“不好意思,刚才紧张的忘记了,呼呼吸—呼呼吸,可是...这时候不应该有个叫什么秩序者的东西杀出来说什么不允许违反时间定律的吗?”我很快就跟上了剧情的发展,甚至臆测出了下一话的出场人物,“我们要不要先跑?还是拿起武器战斗,不做沉默的中国人?”
“争气点,你现在已经列入我的麾下,别总是说些泛怂的话,还有,记住,朕从来不喜欢沉默,高调才是一个优秀的领导者必修的课程!”
这牛逼的话还是得看人说,换是其他人装逼说上这么一句‘朕不喜欢沉默,高调才是一个优秀的领导者必修的课程’,那真是要被黑出翔啊!满满的都是中二少年的气息!但外星人说出的这句话着实霸气,就像个年轻的皇帝,让我有种舔鞋面的冲动。
“对了,小路子,朕刚才忘和你说一件事儿了。”
“您请说!”
“唔...”突然一旁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呻吟声,神兽他们醒了。
这个时候我应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扑过去,述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然后再以一副壮烈牺牲却满脸‘没关系谁让我是英雄,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装逼表情告诉爸爸妈妈,说你们美丽温柔善良的大女儿,还有帅气英勇又神勇的姐姐为了救你们,牺牲了自己下半辈子的节操为那位大人端茶送水做狗腿子去了,以后可能没办法好好尽孝道了!请父母大人原谅!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却一猫腰的缩进了一旁的灌木群中。
“我以为你会扑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来了外星人也蹲在边上。
“不是,只是...”看着身上缠的满满的绷带,“会吓到他们。”
刚醒过来的爸爸妈妈,神兽和二妹子都有点错愕为什么他们会躺在外面晒日光浴。
“哎呦我擦,我怎么趟在地上?”前一刻还堪称睡美人的二妹子醒来就爆了粗口,十分诧异为什么自己会和家人规整的躺在路上,双手轻轻的放在胸口,像是躺在棺材里,真不吉利,回家得多讨点压岁钱压压惊。
“女孩子家家的,不要总是说脏话!”后宫之主妈妈发话了,“哟喂,我的包怎么扔那么远了?”说着少女跑到包那,心疼的捧起,“这可是去年涵在淘宝上买的爆款呢,可惜了,蹭破了。”
不不不不,妈妈,那是你亲爱的大女儿我杀下来的爆款!
“一个破包!今年给你买个牌货儿!香奈儿?爱马仕?LV?”爸爸你果然在开空头支票的时候最帅了!
“我要折现,就把老家那套房的房贷全交了吧。”
“投吧漏!”依旧摇头苦笑。
“耶!那爸爸我要一台新的手绘板!”二妹子紧跟着敲竹竿。
“哼哼!我也要!”神兽生怕自己要不到那份好处,锁着爸爸的脖子,扒在背上。
“*傻**逼*睿你什么都要,热翔要不要?”二妹子呛声。
“哼哼!**吃*屎*!”神兽反驳。
“好好!都有都有!房贷、手绘板,还有老爸的屎。”
这才是我们家日常的一幕嘛,爸爸豪气的空头支票,妈妈的精打细算,二妹子和神兽的斗嘴,而我就负责把他们熏陶的更猥琐,吵吵闹闹却很快乐。
而不是跟异形什么超自然非日常的东西扯上关系。
但...为什么?这种说不上的违和感,有哪里...不对?
“好了,你的家人现在好的活蹦乱跳了,小路子,该来谈谈我们的事了。”外星人的话把我拉回了这边的现实。
“喔...喔。”话是这么说,但我依旧盯着那边看,“对了,您刚才好像说有什么事忘记和我说了。”
“噢,不是什么大事,我是想说你的记忆很快就要被我拿走了。”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什、什么?!记忆?
“见鬼!母鸡下蛋么?简直比菲萝拉唱歌还难听!”外星人皱着眉头说。
“不不不不!您说记忆?什么记忆?”
“对这边世界的记忆,以及这边的人对你的记忆,一切。”外星人轻飘飘的说出这句话,却像是炸弹一样在我脑袋里炸开。
“为...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偏偏是记忆?别的!别的...不行吗?”
“已经晚啦,你难道没发现么,你的家人可是一点都没察觉到你的不在呢。”外星人在我的耳边说着,一直的违和感终于找到在哪里,没错...他们,没有发现我不在,好像我一开始就不存在,“这边、那边,不同的世界,小路子,你已经回不去了。”
像是宣示了死期,我的至亲,血脉相连的家人,爸爸妈妈忘了他们合伙生的小孩,弟弟妹妹忘了从出生就在一起的姐姐,一瞬间,我失去了一切在这个家庭生活了十八年的证据。
记忆,脆弱不堪。
“为什么不是其他...节操不行吗...我有很多...”像是冲击过头了,我竟然说起了白烂话。
“不行,我那有很多自产自销节操的人。”
“哦...”
我沉默了很久,直到突来的引擎启动声把我给拉回了神,我连滚带爬的扑了出去,留给我的却是远去的车影。
“路上小心...”
万里无云,灿烂的阳光照亮这片宽阔的天地,望着向地平线驶去的车渐渐消失在水平线上,没有丝毫的犹豫,似乎不曾记起他们遗忘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