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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打虎

卧虎山,山高入云霄,却不显得陡峭,反而平缓至极,只因绵延太广。不过却被周旁山民列入禁区,古有言传:欲上卧虎山,先有打虎胆!

一条小路蜿蜒而上,直达顶峰。不过除了采药老人之外向来很少有人踏足,山高千米处有一乱石岗,常有恶虎出没。

骆天生一路向前,他在山底曾抬头望了一眼,听闻山林有虎啸猿啼,却不知为何本该心生胆怯的他反而更加心血彭湃。

他如此自我催眠:此生命留青山,当有枭雄之气。

前世,宝马碾碎了血肉都未让他魂消魄散,区区一个山林,又怎能拦住他的去路。他隐隐觉得,这条路他出生之时便该踏足了。

山路崎岖,空荡荡的一片,一股莫名的寂静让他胆寒。许久之后,他看到一老人领着一青年在采药,老人见他还不停下,便劝阻:“你是哪个村落的少年,上山做什么?前方恶虎出没,你空手上山,要沦为虎口血食!”

见老人说话间眉头凝重,目带惊恐,骆天生心生了一丝退意,不过转眼便被豪气冲散。他笑道:“既然如此,那便虎口夺食!”

老人惊愕,年轻人胆寒,却不是赞扬,纷纷投来看傻子般的目光。

“你真要去?”

骆天生沉重点头,想起了前世一个说法,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或许此刻用来形容他的愚昧无知恰到好处,但他肯定不会讲出来。

看着空荡荡的双手,骆天生恍然大悟,问老人:“老丈想来这是要下山吧,手中可有柴刀?此番我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采药之人,多少都会带一点救命的工具,绳索,刀具,纱布这些。

老人不假思索,对着青年示了一番眼色。青年点头,从腰间掏出了一把砍竹刀,刀身无锈迹,刀刃锋利,映出莹莹白光,显然经过精心打磨。

骆天生去接,青年有些爱不释手。

“好刀!”骆天生接过,随手挥舞了两下,他只是布衣乡民,见了青年不舍的模样才如此夸赞。

谢过老丈,骆天生问青年:“你很喜欢锋利之物?”

见青年点头,骆天生把砍竹刀挂在腰间,拍了拍青年的肩膀,笑道:“我们那里有一句话,米粒之恩当涌泉相报。你放心,此恩我骆某无论生死,都必定会寻你报恩,还你一把名剑利刀!”

看着骆天生潇洒离去的背影,青年问老丈:“师父,这个人疯了吗?”实际上他很是失落,那把砍竹刀陪了他许多年,已经生了感情。他不明白,明明老人腰间同样有一把锈迹斑斑的砍竹刀,却为何非要他送出自己的那把。

老人想了想,说了句糊涂话:“这人不像山民!”

一叠青山翠竹,路边花草芬芳,骆天生却不是来砍柴采药的,他马不停蹄,转眼天色便已近黄昏。他踏足之地,已经超过了采药人采药的范围。

夜晚来临,让人心生惧怕。别说是骆天生,就是一个老走山路的抬棺人,也不敢说大话能孤身行夜路。

一块石碑立在他面前,也不知道何人所立,石碑碎裂,上面有虎爪印,只有一半完好,上面刻着两个字:当心……

骆天生顿时掏出砍竹刀,眯起了眼睛,警惕起来。心道原来此处才是真正的卧虎山,前面走的路,不过是吓唬那些乡民的。

夜路难行,骆天生却不敢停留,若是停下只会更加危险。夜晚向来是魑魅魍魉的天下,若是如此倒还好,为魔为妖他倒是想得开。但是若今夜便命丧虎口,那可就真是有苦说不出了。

然而若能事事如愿,这世界岂不是乱了套了。没走出两百米,骆天生便本能的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有东西在跟着我!”

他却不敢回头,而是紧握砍竹刀,夜间行路时回头乃是最大的忌讳。一是怯胆,二是命灯易熄。

但骆天生不愚笨,他借着机会利用刀背反射,寻到了那危险气息的来源,那是一双青幽的虎目,如同一只夜猫般跟在他后面,伺机而动。他顿时寒毛炸裂,脚已经僵硬,只能努力去控制着前进。

越走骆天生越是心惊,这畜牲的灵性太强了,只是跟随,却不发难。然而越是如此骆天生越不敢大意,兽性好制服,若是生了灵智那就不好对付了,已经有成精的趋势。

那头恶虎显然已经知道骆天生发现了它的存在,反而更加得意洋洋,丛林规则教导它一个道理。越是让猎物吓破胆,就越是容易轻松捕获。

“前方有石谷,可借石杀虎!”

临危之时,骆天生四处寻找生机,终于看到一处凸起的石间缝隙,高越三四米,却相当狭窄。

不过看到那石缝的不止骆天生,恶虎同样注意到了,而且它的视力在夜间比骆天生更加明亮。

“吼!”

呼啸山林,惊飞无数山鸟,丛林混乱起来。

骆天生胆寒惊恐间,连忙向前飞奔,心中盘思:这畜牲,好有灵性,当杀!

那恶虎很是机灵,明知骆天生不是他对手,亦知搏兔亦用全力。它一跃三五米,带起一阵烟尘,滚滚而来。

然而石缝在前,骆天生虽未练过一天,速度也超出了平常,转眼间便夺在恶虎之前入了石缝中。

“狗崽子,有本事你就进来!”骆天生气喘如牛,身体不断往缝隙中挤,却是大笑出声。

“吼!”

恶虎如通人言,伸出虎爪要将骆天生抓出,目露不屑,犹如看待一只食草动物般戏谑。虎口微扬,仿佛在嘲笑。

骆天生惊讶,这恶虎莫非真个成了精?不过有刀在手,他心中多少有了几分胆气,眉目一横,却是不退反进。

“天时地利都被我占据了,岂能容你猖狂?”然而心中所想却是,若连这一头恶虎都无法面对,又如何能去寻那妖魔神仙?

砍竹刀本就锋利,即便力气不足,骆天生依旧在那虎爪上留了一条刀口。恶虎吃痛,发出怒吼,连忙收回了爪子。

大气不敢喘,骆天生听到外面那头恶虎来回踱步的声音,知道这畜牲不会这么轻松离开。

片刻后,声音消散,骆天生却不敢探出身子。虎为百兽之王自然有他的道理,岂是普通野兽能够比拟的?

“吼!吼!”

一连两声虎啸,虽然无风无波,却让骆天生觉得不妙。越是如此他越是不敢大意,猛然间想起了前世一个典故。

所谓为虎作伥,讲的就是被虎咬死的人,会成为老虎驱使的奴隶,化作伥鬼反替老虎害人。

虽说只是典故,却让骆天生不得不警惕,这个世界他呆了十七年,虽然这些年一直都是普通人,但对于这方世界多少有那么一丝了解。

他曾经就见过一个远方来的公子哥,顷刻间从一棵树端横掠到另一棵树端,这要是放在前世必然被无数人惊为天人,然而在这里,不过是小小江湖儿郎罢了,在其头顶还有传闻中能羽化飞升的修仙者。

果不其然,在骆天生额头布满汗珠之时,他猛然间感到四周一阵冰寒,不是身体的温度,来自灵魂深处。

低头一看,两片墨团的漆黑超过了黑夜,分别缠绕在他两只脚上,如同两个出生不久的婴儿,却轻若无物,抓着他的裤管攀爬。

骆天生不敢动一步,这实在是过于诡异,妖魔鬼怪放在前世是传说,放在今世依旧是,虽从小听到大,却从未见过。然而听之不惧,谈之不变色,如今真个见了,只感到毛骨悚然。

出于无奈,眼看那两只伥鬼已然快爬至腰间,使得骆天生神智有些恍惚。他本能般去用刀劈砍,却如斩空气。

恶虎呼啸,欢喜异常,看着如同跳梁小丑般滑稽的骆天生它张开了大嘴,等着食物自动送入口中。

“鬼啊!”

骆天生惊叫,不知如何应付。伥鬼实际上并不可怕,只属于最低等的阴魄,沾染了几丝虎气才没有消散。

恐惧来源于未知,无力来自于无从下手,骆天生此刻便是如此感觉,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两只伥鬼不停攀爬,逐渐浸染他的心神。

甩了头颅,稍微清醒了一番,骆天生拔腿欲跑,这才发现双脚冰凉,根本无法踏出一步。

脑中飞绪,极思之下他忽然想起前世接触过的一位老道,虽是江湖骗子但也讲了一些奇门杂谈。

阴魂之物最是惧怕阳气,此阳气又并非是说人息,而是阴阳。那老道提起,人分男女,男属阳女属阴,童男之气便是世上最强的阳气之一。

“但愿那老家伙没骗我!”

嘀咕了一声,骆天生动了动手,感觉还是自己的。他只是嘿嘿一笑,这一笑莫名其妙,那恶虎再怎么也不会懂人撒尿会脱裤子。

说动就动,否则等那两只伥鬼上了头那还了得?一声轻呼,一股憋了十七年的童子尿如水龙泄闸,汹涌而出。

“嗤嗤嗤……”

随着骆天生移动位置,童子尿瞬间落到了那两只伥鬼身上,就好像硫酸般有腐蚀力,瞬间冒起两股白烟。

两鬼吃痛,本能欲要逃离,骆天生却哪里给它们机会,脚能动了,他紧追不舍,直到两鬼在惊恐当中会飞魄散。

“嘿嘿,还好十七年老子守身如玉!”

伥鬼与恶虎本源相连,如今伥鬼被童子尿灭了,那外边活蹦乱跳的恶虎瞬间蔫了下去,趴在地上大口喘息。

见此机会,骆天生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气,他猛然提刀冲出。

“狗崽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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