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并不如烟,它像每天都要出现的太阳一样,真真实实地出现在我们的生命里。很多年后,冯亚楠在羊卓雍错绕湖修行,看着平静如蓝宝石的湖面,心中涟漪点点。过往的故事倒影在心湖上,谁能说又懂了,又顿悟了呢。
李隼过来敬酒后,化解了与冯亚楠的矛盾,便识趣的回到自己那桌,把空间留给了许磊他们。许磊这人,在熟人面前,越加的肆无忌惮,跟黄振宇推杯换盏,满嘴脏话,似乎要把他憋在心中的郁闷借着酒劲一扫而空。
黄振宇有些诧异,虽然兄弟几个好久不见,但是,许磊是什么样的人,他还是有点了解的。趁着许磊上厕所的时候,黄振宇问金尚:“磊哥这是怎么了?感觉他性格变化蛮大的,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金尚回答:“可不是,前段时间,他外婆去世了。你知道的,咱们小时候,谁没受过老奶奶的宠爱呀。特别是许磊,从小跟着外婆一起长大,这外婆突然去世了,是有些感情上接受不了的。”
“啊,老奶奶去世了。诶,小时候,我调皮,没少挨我爸揍,每次要挨打的时候,我都跑来躲在磊哥外婆家。老奶奶不知道帮我挡了多少次的麻烦。”黄振宇听到许磊外婆去世的消息,震惊很久。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诶,后来你们都搬走了,我也不知道你们的消息了。就在十二中瞎混,想着总有一天,我要去大城市,干一番自己的事业,再找到你们。咱们儿时的小伙伴,都可以高兴的又在一起了。”
“可惜,我现在越混越回去,就怕哪一天呢,犯事了,被逮进局子里去。”黄振宇回想起小时候跟许磊、金尚一起玩的日子,再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有些心灰意冷。冯亚楠看到黄振宇有点自暴自弃,安慰道:“其实,十二中也挺好的。只要自己想得明白,未来的路还长得很,干一番事业,还是很有可能的。”
这个时候,许磊从厕所回来,听到冯亚楠的这一番话,好奇的问道:“怎么了?谁要干一番事业?”冯亚楠白了他一眼,一点都不看局势的家伙,尽在这里捣乱。许磊浑不自觉,看着情绪有点低落的黄振宇,说道:“宇子,来来,咱们哥俩再接着喝,其他的闲事,都不用想。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
黄振宇想到许磊外婆去世这件事,心中也有些不痛快。听到许磊这么劝酒,也就不顾那么多,跟许磊喝起来。喝着喝着,许磊突然说道:“哎呀,我光顾着喝酒了。把这一茬给忘记了,对了,宇子,给你介绍一下,金尚旁边这位美女呢,就是我们班的文艺委员冯亚楠。冯亚楠同学,这就是我发小,好哥们黄振宇,宇子。”
听着略带醉意的许磊说的话,冯亚楠不好驳了他的面子,对着黄振宇说道:“你好,我叫冯亚楠,今天还是很感谢你帮我摆脱了麻烦。”黄振宇的酒量明显比许磊要好很多,人很清醒,回答道:“磊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这点小事,不足挂齿。”许磊看到黄振宇这么讲义气,二话不说,又给他酒杯满上,两人就着烧烤,又开始一轮拼酒。
宵夜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冯亚楠随便吃了一点蔬菜,舀了一小份酸辣面,吃着吃着,就发现快十一点了。看看桌子对面的许磊,冯亚楠今天算是长了见识,许磊喝了酒之后,完全变了一个人。以往虽然有些跳脱任性,但是还是一个值得信赖的班长,可是,现在的许磊,满嘴脏话,浑身的江湖气。也许,这才是真正的许磊吧,冯亚楠暗自想到。
“宇子,有些晚了,要不,咱们结束宵夜吧?”金尚看许磊越来越没个正行,有些担心,开口问黄振宇。黄振宇架不住许磊的劝酒,这时候也有点醉意了,听到金尚的话,再看看许磊买醉的样子,回答:“嗯,行吧,咱们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今天这个场合不好。回头呀,我去找你们,私下再聚聚。”
“别呀,咱们再喝点。别走呀。”许磊明显是喝多了,拉着黄振宇的手,一直不肯松手。黄振宇有些哭笑不得,对许磊说道:“磊哥,今天有点晚了。回头呀,咱们再喝。”许磊看了看金尚,再看看冯亚楠,说道:“是不是她们不让你跟我喝的?”黄振宇真是没辙了,只能双眼看着金尚,希望她有个办法可以治治喝多的许磊。
“走吧,咱们回去了。”金尚走过来,到许磊身边,伸手扶住他的胳膊,轻声说道。出人意外,许磊一下子打开了她的手,说道:“你别管我,从小时候起,你就爱管我。可是,你一声不吭,就那么走了。现在又来管我???”金尚小脸刷一下,变得苍白起来。任由许磊打开她的手,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冯亚楠看不下去了,走到许磊身边,对着醉酒的许磊,大声的说道:“你喝多了,现在有点晚了。咱们走吧。”许磊左右看看,发现好像大家都站起来了,准备走了。也就没说什么,转身就走了。黄振宇赶紧走上前去陪着许磊,深怕他再出什么幺蛾子。
冯亚楠拉过金尚的手,安慰道:“可能许磊喝醉了酒,说话不是故意的,你也别生气。他们都走了,咱们走吧。”金尚跟木偶似得,任由冯亚楠拉着自己的手,一起走出了商贸中心。至于黄毛李隼他们,打过招呼后,早就找自己的乐子去了。
许磊,我没参与过你的少年时代,却真真切切见识到了你情绪释放,最真实的你。在往事的历历画面中,我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那一次没给你说被流氓跟踪,没有那回在街上的对峙,自然也就没有后面的宵夜。我们是不是会如君子之交淡淡如水,再也不会过度的参与对方的生活。——摘自冯亚楠日记《藏地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