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旁嗑瓜子的张浩见我脸色有些不对,好奇地凑了过来问道:“怎么了,唐凌?你不舒服?”
我回答道:“没,没事儿,大概是刚从蜀都回来,有些不适应了吧?”
我前天才从蜀都回来,现在我正好找这个理由搪塞过去。
“哦,你没事就好。”张浩点了点头,又转身嗑瓜子了。
我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同学们唱歌吃东西,皱着眉一言不发。
张浩闲着无聊,一扭头发现了呆坐在一旁的我,他认真地看了我一眼,这才说道:“唐凌,你是不是真的身体不舒服啊?我看你脸色不太对。”
我想了想,有些吞吞吐吐地反问:“张浩,你知道我是怎么来这里的么?”
说着,我用手指了指地板。
张浩说:“奥斯汀KTV?你就那么走进来的啊。”
我问:“真的就这么简单?你别骗我?”
张浩说:“唐凌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我问:“你先说我走进这个包房的时候眼睛是睁着的还是闭着的?”
张浩说:“这……我没注意。不过你到底怎么了?”
我说:“那我可真说了啊,不过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别大嘴巴到处传啊!”
张浩有些不耐烦地说:“哥,有事说事,咱不磨叽行么?”
我这才面露难色地解释道“我……我怀疑我梦游了。”
张浩用手一摸我的额头,小声道:“没发烧啊,怎么说起胡话了?”
我一巴掌排掉他的手,说:“别跟我闹,我在跟你说真的。”
张浩摆了摆手,说道:“好吧好吧,我不闹,你说说你究竟怎么了?”
于是,我把事情完完整整地给他叙述了一遍。
听完我的话,张浩撇了撇嘴,说道:“有没有那么邪门啊?要不,咱们找个大师给你瞧瞧?”
张浩口中的大师,就是那些街头摆摊占卜算命的人们。
我瞪了他一眼,张浩这才想起,我最讨厌的就是那些道貌岸然的算命大师,说好听点,他们是算命艺人,说得不好听,那就是江湖骗子。
真正的大师不会说自己是大师,那些整天在街头摆摊的所谓“大师”们,在我看来,其实就是江湖骗子,也许其中有个别学了点皮毛,但也是学艺不精,会误人大事的。
张浩见我这么固执,也不好再劝,他想了想,说道:“那你自己想法子吧,这样的事情,我也帮不了你。”
我点了点头,张浩说的话虽然不好听,但也倒是实诚。
因为这件事,我一整天都没了玩的心情,和同学们浑浑噩噩地呆了一天后,我便回了家。
在小区旁边的一条步行街上,我遇到了今天的第三件怪事。
一个穿着中山装,带着黑框眼镜,花白胡子的老者,在给一个穿着休闲服的年轻人算命。
老人看上去很精神,红光满面,有些仙风道骨的架势,不过那副黑框眼镜却让他看起来更像个读书人,老学究。老人身边的八卦图,算命签之类的道具一应俱全,此刻他正嘴里念念有词地给年轻人说着什么,而那个体型瘦小的年轻人则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听着。
我对这些人最是反感,虽然他们一没偷二没抢,算是凭手艺吃饭,不过嘴里的话十分有九分都是虚的,最后一分也不见得真实。因此,干他们这个行当的人在我眼里,大部分都是所谓的江湖骗子,也许有少数人真的有真才实学,但是那些都是高人,不会随便在街边抛头露面的。
于是,我想也没想,便打算绕道走。
可是就在我准备转身的时候,我听到老人很明显的咳嗽了一声,手里的签筒和算命签也掉了下去,撒了一地。
老人的动作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下意识地看了过去,却看见老人脸色大变,一脸震惊地对那个年轻人说道:“你的印堂发黑,身上血气缭绕,今天不适合再出门了,要不然,怕是有血光之灾啊!”
年轻人显然被算命老者的话给蛊惑了心智,他一拍大腿,说道:“大师果然有能耐,我今天上午出门办事,就差点被车撞了,我的腿上现在还有淤青呢。”
说着,年轻人拉起了裤腿,向老者展示他受的伤。
我不知道这个老人算得是否真的准确,也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不是老者请来的托,不过我显然是没心思继续呆在这里的,于是我便打算离开了。
然而,当我扭头的一瞬间,我看到那个脸色有些苍白的年轻人嘴角莫名地向上微微一翘,像是在冷笑。
而这一幕,低头算命的的老人显然没有注意到。
他是在笑吗?他在笑什么?
我突然有些迷糊,按理说,老人成功地欺骗住了这个年轻人,会偷笑的应该是那个老人才对啊,可是为什么这个年轻人却在偷偷冷笑呢?
带着疑惑,我走到了小区的大门口,在进小区的时候,我特意留意了一下小区门卫室上挂着的时钟,它显示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小区里的公园绿地上此刻并没有几个悠闲散步的业主,那些喜欢天天锻炼的人们突然少了许多,整个公园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以前只有下雨的时候人才会少,今天这是怎么了?
仿佛嗅到了空气中那丝不同寻常的气息,我想起今天下午的怪事以及那个噩梦,进楼道的时候显得有些小心翼翼,令我感到安心的是,楼道里的公告栏上并没有张贴停电的告示,自然也没有那个“七天之后,我来找你”的署名。
我松了一口气,按下了电梯的按钮,仿佛压抑的心情一下子得到了释放,整个人都感到轻松了许多。
然而,在我走出电梯的时候,我一眼便瞧见了母亲和邻居袁阿姨在楼道上闲聊着什么,两人都是眉头紧皱,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
我有些疑惑,于是开口问道:“妈,袁阿姨,发生了什么事吗?我看你们的脸色不太好。”
袁阿姨一回头看见了我,脸色一缓,说道:“哦,是小唐啊,你知不知道,今天下午隔壁那栋楼有人跳楼了?”
“有人跳楼?是个什么人?”我有些纳闷,难怪今天晚上小区里锻炼散步的人少了许多,原来是死了人。
“不认识,听说是个年轻小伙子。”母亲解释道。
袁阿姨也接腔道:“估计是压力太大了吧?唉,现在的年轻人,真是……”
他们接下来的闲聊我没再听,我礼貌性的打了个招呼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谁都不会关心一个已经死去的陌生人,这不是我们冷血无情,而是我们已经自顾不暇,天天为了自己的生计而忙碌奔波,那还有时间关心一个可能永远都不会有交集的陌生人?
我也是个普通人,摆脱不了人类的劣根性,所以隔壁楼有人自杀这件事,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我匆匆洗了个澡,便钻进了被窝里。
第二天一早,我还睡意朦胧的时候,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吵醒了。
“谁啊?”我一边起身穿衣服,一边向着房门外问道。
“我们是区公安局的警察,想找你了解点情况。”门外的人说道。
一听“警察”两字,我浑身一哆嗦,脑袋一下子便清醒了过来,急忙打开了门。
两位身穿警服的中年人向我出示了他们的警察证,然后一脸严肃地看着我。
我有些紧张,开口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其中一位个子偏高的警察解释道:“今天早上,你们小区附近的一个算命老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