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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故国新城

几日之后,书辙独自一人回到公卿府,这里早已空无一人,屋内外收拾得整洁仿佛什么事都未曾发生过。等他打开内屋,几把刀毫无预警的架在了他脖子上。

攻辙醒来,四处找不着哥哥,他来到大街上见街上挤满了南国子民,他们眼神里充满愤怒和绝望。大道中央霸国上千士兵开路,一辆豪华的轿车后是一排身着破损华服,贵族模样的人,如今他们落魄之极。南国的贵族沦为阶下囚,南国民怨在天,失控的情绪在路边发生了暴乱,霸国士兵开始镇压,一片混乱。

这时,白马坐骑上的人右手开弓左手拿箭精准的射穿其中一人头颅,嘴角挂上肆虐的笑意,“尔等真是不识好歹,若不是王命吾在开城之时,就该血洗全城,能活着就该感恩戴德。“他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随手丢掉手里的弓箭,“南国子民听着,若不想像席国的下场.......“

人群中突然噤声,“哼“他不屑的看向人群的丧气脸,“继续前行。“囚徒有40来人,脚铐敲击着地面发出声响,他对旁边的何副将道:“你不觉得这声响很是清脆悦耳吗?“

何副将将头偏向一边不想与他多做交谈,这马尔界的本质真是恶劣透顶,在他手下办事果然晦气。

华贵的大轿由16人抬着,木窗上刻着霸国的图腾远古的神兽。无夜红白相间的肩上绣着霸国贵族独有的图案,她微微闭着眼眸休憩。这时,一个石头向轿里扔来被突然出现的罔接住,他轻轻站在轿子的前沿。

“是罔吗?“

“难得公主记得我。“

“你可是霸国的骨干。“

“恐怕是不行了,公主能轻易的察觉下臣的踪迹,看来暗杀部也只是浪得虚名。“

无夜冷笑,真是能言巧辩啊。

攻辙在人群中看着那辆华贵的轿子经过,“好漂亮。“他还无法向其他子民体会到灭国的恨,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哥哥不见了,他找不着回家的路,也许,再多走段路就能找到家了。

攻辙嘀咕道:“轿子上的是什么人啊?排场比我公卿家大多了,比贵族还要大。“

一个丑陋的男人正不怀好意的靠近他,他站立在攻辙左侧摆出和善的面孔,问道:“小朋友,你是公卿府的吗?“

“你是谁?你知道公卿府?“

“当然知道。“

?攻辙顿时高兴起来,道:“那你能带我回家吗?“

?“好啊。“

攻辙随男子离开,他回过头看轿子,“那里面的是谁啊?“

“那是霸国的无夜公主。“

“漂亮吗?“

“我也没见过,不过,传闻中无夜公主是个美人儿。“

攻辙天真的说道:“我也想看看。“

男子狰狞的笑着,“当然有办法可以看到。“

南国宫殿里被清理干净,得公主命令南国的饰物原原本本的保留。南国的标志被焚烧,换上霸国的图腾。花园还是那片花园,大殿还是那般熠熠生辉,只不过南国的变化是从南国变为霸国的国土,称谓南峻。

无夜独身走在花园经过那片池塘,短短时日风景依旧物是人非。她想起那日同储君快乐的嬉戏,像孩童般天真的笑着。她知道此生再无人能像储君给予她这般清宁安逸的时光,拿出储君的信物是一个项坠和南璃寻有微妙的相似,它宝蓝的光辉映照在无夜的手指。我是多想珍惜你这个朋友,然而我也知道你必不同我想,又或者你其实与我并无二致同我持有一样的执拗。

“储君,真羡慕你,拥有一位真正意义上的父亲。“她将项坠扔进水池,你看,我居然先嫉妒你了,这样是没办法成为朋友的。如果屈瑟没有撒谎的话你岂不是我弟弟,真讽刺。

身后若赤来,轻声唤着,“公主。“

“若赤来了。“

“南国贵族处决名单中,没有灵王。“

“名单何时交往霸国?“

“已在途中。“

无夜陷入沉思,而后决绝道:“拦截。“

“公主,这可是大逆之罪啊。“

无夜深知霸国的信笺一旦送出,想要拦截,几率甚微。她看向树后收起冷酷且焦虑的脸,“罔,你也太不小心了。“

罔从树后走来没有一点脚步声,“是公主警觉性太高。“

“既然听到,作何打算?“

罔语调无起伏的说道:“公主明知下臣的任务。“

无夜转过身看向罔,他高出她足足一个头,无夜淡笑道:“本宫只是不知暗杀部讲不讲人情。“

“冷情的无夜公主讲人情?只怕是说笑了。“

无夜收起笑脸,冷漠道:“那你只当是本宫在说笑,退下吧。“

“得令。“话音刚落罔敏捷的跳上树,只听簌簌两声响便消失在眼前。

“公主,怎么办?“

“无需慌张,本宫不是什么都没做吗?“

若赤点点头,这罔是故意的,他在提醒公主。

“若赤,下令全城搜索南国之子,灵王储君。“

对于无夜公主的想法她一向不是太明白,但最后总有她的道理,若赤埋下头道:“得令。“

男子将攻辙带进了将军的府邸,马尔界倚在正椅上同众美女嬉笑调情放浪形骸令人面赤。他的轮廓精致有型如同他的性子般锋利,马尔界嘴角慢慢敛拢笑意不用正眼看男子,“就是你这杂种扰着了本座的雅致。“他微微侧着头挥挥衣袖,众美女从两扇门退出。

“将军,此次绝对是有用的情报。“

“知道唬骗本将军的下场吗?“

男子缩回脖子,咽下口水,“不敢,不敢。“他将攻辙推向前去,“此孩童是公卿府的公子。“

马尔界幽幽的走下阶梯,“这,有点意思。“

男子听这话才松了一口气。

他来到攻辙面前,捏起他的下巴,攻辙撇着嘴像随时都会哭出来。攻辙两颊淡粉,明目齿白,煞是可爱。马尔界浑身散发的戾气令他十分害怕,他气愤的看向男子说道:“你这厮,说了带我回家的。“

马尔界轻蔑的扫视男子,“此人本就是无赖,专干低下勾当,怎担得信用。“攻辙乘他不备在他手背狠狠咬下顿时可见红血印,他松开了手攻辙拔腿便跑才到门口便被侍卫拦下。他转过身,见马尔界正阴森森的笑着。

“一刀解决你,是不是让你太痛快了?“

“那个......“男子小心翼翼的打断马尔界,搓着手,“将军,关于小人的酬劳?“

马尔界拿过银子扔向男子,“可以滚了。“

“多谢大将军,多谢大将军。“男子乐颠颠的跑了出去。

马尔界从腰间拔出大刀逐步靠近攻辙,他恐慌的睁大双目,身边男仆犹豫的说道:“将军,王主有令,公卿府可免死罪。“

“可是,王并不在这里不是吗?“他瞪向男仆,那人吓得赶紧埋下头。

若赤刚走不久,一名侍者端着茶水来到无夜面前,“公主,忙活半天也未见你休息,喝点茶水润润嗓子吧。“

无夜接过托盘里的茶杯,却并没有要喝的意思,将茶杯放置在一旁的石桌上,“抬起头来。“

侍者后背一阵僵硬,慢慢的抬起头。无夜逼近他的脸,语有戏谑,“你是南国人,慑身边的侍者。“

他扔掉手中托盘,将手伸向怀中去摸短剑,“公主果然好记性。“

无夜转身背对着他似一点不把他放在眼里,“就算你杀了本宫,储君还是要死。“

刀已经抵到了无夜的后背,“那就同归于尽,下到地府还有颜面拜见王主。“

无夜突然狂肆的大笑起来,道:“愚蠢,害死灵王的凶手正是你,谈何颜面?“

“何意?“

“现在灵王的命就交到你手里了,灵王如今身处何处想必是你最担心的问题,但那是你的问题。“她收起笑容将出宫手令放在桌上向花园深处慢慢而去,立身于花草中,“希望你终是没愧疚你的王主。“

侍者跪拜在地磕了一记响头,“无夜公主,您的大恩小的愿用性命偿还。“

那人起身匆匆离开,风吹散了无夜束起的长发,“性命偿还吗?那样最好不过了。“她蹲下身子摘下一朵花,发丝垂下遮挡她的视线。不明白,不管是为南王赴死的壁溪王后,还是为了储君束手就擒的南王,这样维护着对方意义何在?不明白为何在此时想起了奌扬。她忧郁的目光看向乌云密布的天际,要下雨了。

城外梨园里有一处渊竹轩,储君便藏身于此。优希匆匆忙忙推开房门见储君坐在桌前沉默发呆,她轻柔的唤道“灵王,有来者求见。“

那名侍者噗通一声跪拜在灵王面前,“灵王。“

储君扬起疲惫的双眼,“资全,你没死。“

“卑职此次前来是告知灵王速速离开,霸国已下令全国搜查。“

“南国贵族还有哪些幸存者?“

“一个不剩。“

储君嘴角挂起一丝冷笑,摇摇欲坠的起身,手里的拳头早已握得发红。

优希痛在心里,抱有一丝希望的问道:“王主妃呢?“

“这个......“

储君靠着桌子垂下眼帘,“怎么不答?“

资全吞吞吐吐道:“卑职不能说。“

储君突然发起怒来,煞是吓人,“有何不能说?“

资全深深的埋下头,“卑职真的不能说。“储君上前一把抓起资全的领口,“告诉我,我母亲怎么了。“

资全摇了摇头闭口不答,储君一拳打向资全的脸。优希大惊失色,从未见过灵王这样失态,只怕是太过悲伤太过焦急才如此。她担心灵王失控上前阻止,“灵王。“

资全的脸上早有淤青,储君打到他嘴角流出血液。资全坚决的抬起头,却撞见了储君眼里噙着泪水,心里一阵不忍。他叹息着摇了摇头,“就算王杀了卑职,也不能说。“

储君固执的拔下头上的玉簪,对准自己的心脏,“你是想让本王死吗?”

优希慌忙去拉储君,“灵王......灵王。“她从未想过灵王竟偏执到这地步。

储君面无表情道:“没你的事,退下。“他站立在资全跟前眼里的异常令人莫名的心酸,资全不觉两眼也泛起了泪光,“灵王,休要冲动,你可是南国最后的希望啊。“

“说与否,关乎本王性命。“

“灵王,实在不能说。“

储君毫不犹豫将簪子插进皮肤顿时血染红衣面,他连眉头也不见皱。优希急了,知此时的灵王意识早不清楚,如此下去只怕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这边,资全也沉不住气了。

“再问你一次,说与否?“

见资全不答,储君握着玉簪扎得更深,疼的皱起眉头仍然不松手,血浸透了他的手心滴落在地,资全吓得大呼:“我说,我说,灵王请住手。“

资全顺手抹掉嘴角的血,“灵王还是不知道的好“,他叹了一口气,“王主妃随霸王去了霸国。“

储君身子微微颤抖,“什么?“一脸难以置信。优希上前去扶,被他推开。

“是霸王要挟而去吗?“

资全看了看储君,唯唯诺诺的答道:“是自愿前去。“

储君不甘心的质问道:“母亲为何如此?“

资全胆颤的回道:“王主妃的真实身份,乃霸国,大名之女。“

“霸国?大名之女?“储君停顿几秒后,捂住伤口大笑起来,呈癫狂之姿,“你是说害死我父亲的,是我母亲?“

此时,屋外的天空更加暗沉,一阵强风袭来吹得庭院梨花乱坠。满地飘渺的虚白,终是要被风雨侵蚀,被泥泞沾秽。沾染了鲜血的洁白花瓣,才会绽放出绚丽如火,最终极致美丽的衰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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