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域之内,血色大地散发着腥味,将无尽的黑夜染红,苍昊在这里睁开了双眼。
他看到了,曾经师尊所描绘的世界。这里皓月当头,满天繁星萦绕,这里的黑暗俯首称臣,这里的星光汇成了河。
但这里,又不尽如师尊所述,这里不是苍昊从小憧憬的世界。这里充斥着压抑、彷徨、煎熬、死亡、绝望。这里毫无生机可言,贪婪的血色侵蚀着星的光辉,这里不是星空的世界,这里的繁星已然冥寞。
坍塌的高山,干涸的海洋,碎裂的大地,遍野的枯骨,无处不在倾诉着这个世界的痛苦。苍昊想要离开,他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他怕自己会忍不住自我了断,他发了疯般奔跑着,却甩不开这片血色,直到跑断了双腿,却发现自己还是在原地。他的双眼已经变成了红色,映衬着这个世界的绝望,但是他还是没有放弃,他开始挖起了地,想要在地下寻找到他熟悉的黄土,他挖到双手磨破了皮,露出了森森白骨,也没能如自己所愿。
雨开始下了,沾湿了苍昊的长发。然而苍昊看去,这雨,竟也是红色,夹杂着苍昊的鲜血,顺着双手浸入地下。苍昊抬起了头,殷红的眸子望着星空。不知过了多久,他举起了已经变成白骨的手,刺向了自己的双眼。他看着最后一点星光在他眼中消失,然后缓缓倒在了地上。
终于,他笑了。
......
......
炎黄帝国外的一处山林中,有着一个小木屋。屋前有一位老者,两鬓斑白,脸上充满着岁月的痕迹。他的面前有一副棋盘,却并无对棋之人,然而从老者的脸上,依旧可以他对这盘棋局的投入,时而眉头紧锁,手中棋子久久难下,时而开怀大笑,满足地看着自己解开的死棋。
屋内,床上躺着一个少年和一个女孩。少年剑宇星眉,长发飘然,女孩也有着出众的美貌,像是不染世俗的仙子。二人正是苍昊和安欣。
一场噩梦,让苍昊从昏睡中惊醒。
“这里是?”一片完全陌生的环境,让苍昊有些疑惑,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想要起身,一股灼烧般的疼痛却传遍全身。如此痛楚,苍昊有种不好的预感,一番检查,苍昊差点想哭,发现自己除了几处要脉完好,其余经脉尽断。当然,这也在情理之中,虽说苍昊凭着木剑抗住了千石的一掌,但二人毕竟修为相距太大,剩余的掌劲还是重伤了苍昊。应该说,只要没死,就算是福大命大了。
身旁安欣均匀的呼吸声,让苍昊微微放了心,他忍着伤痛从床上爬起,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饮尽,感觉还是渴的厉害,又倒满了一杯。这时才注意到屋外的动静,他寻声望去,只见一个老人独自在下棋。老人周身没有任何的元气波动,但他每落一子,便有风吹过树林,棋子落得越重,风便越大。
“高人!”这是苍昊看到老人的第一感觉。他不由自主地走向老者,“前辈。”苍昊恭敬地称呼道。
老人没有做声,仍然聚精会神地研究着眼前的棋局。苍昊识相地没有再吭声,默默站在老人旁边,也一本正经地看着棋盘。虽然他丝毫看不懂。
“棋者,命也。棋盘成界,载众生之所知。棋局如人生,人生不可测,或顺,或逆,皆一念之间。道者,棋也。阴阳交错间,几番轮回。千万局,千万道,命数如织,谓之不可言也。”几刻钟后,老者落子,并说了几句话,像是对苍昊说,又像是自言自语。但苍昊看去,棋盘之上,分明有两股元气胶着缠绕,分化阴阳。苍昊不知不觉就看如了迷,直到天色渐暗,也没有留意。
此局似乎白子获胜,老者下了最后一颗白子后,长吁一口气,棋盘之上的元气随之散去,苍昊也终于清醒过来。
“哦?你醒了?”老者似乎现在才注意到苍昊,诧异地问了一句。
“此番棋局引人入胜,小子被吸引多时,如今刚醒。”苍昊回答道。
“这么说来,小兄弟也是爱棋之人?”老人似乎来了兴趣,“老夫一人下棋着实无聊,正好你我可以切磋一番。”
“惭愧,小子从小到大,还未接触过棋,但不知为何,看到前辈的棋局,竟能感受到其中变幻,让人着迷”苍昊忙摆手道。
“哈哈哈,哪里哪里,不过是道的痕迹罢了,不过对于一个不懂棋的人,你居然可以看出棋道,足可见你天赋不错。”老者笑道。
“棋道?”苍昊问道,“棋也有道吗?”
“何止棋,万事万物,只要存在,就会有它的道。只要好好领悟,你会发现这个世界包含着万千大道,看不完,学不完。人族血脉之力,通的就是领悟,这意味着我们人族,能够看到其他族类看不到的不一样的世界,它更加的神奇,更加的美丽。”其实在战斗的实力方面,人族一直是七族中垫底的存在,长此以往,使得其他族类对于人族总有或多或少的歧视,在人族面前,其他族类会产生莫名的优越感,甚至人族很大部分对自己的血脉都会感到自卑,这是老人不愿看到了,他怕眼前的男孩也是如此,他想要让人们明白,人族血脉,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要不堪。
“小子受教了。”苍昊躬身道。
苍昊的态度,让老人很满意,他点点头,问道,“你们从哪里来?怎么会昏迷在这片林中,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苍昊回答道,“小子名苍昊,里面的女孩是我的朋友安欣。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到了这里,我们是从一个偏远的城中乘坐传送阵来的,想去炎黄帝国。只不过进入传送阵后的事都不记得了。”
老者捋了捋自己的胡须,道,“如此说来,你们应该是在传送阵中遭遇了空间乱流,掉落到这里。不过炎黄帝国就在附近,你们也无须太过担心。只是救回你们时,我查看过你们的伤势,那小女孩还好,只是轻伤。你嘛,老夫也算是修行多年,有些见识,可还没见过遭遇空间乱流能把人伤到经脉尽断的。”
“这个......”苍昊犹豫道。听到老者的话,苍昊大概知道了究竟,千石的那一掌,应该是震动了传送阵,紊乱了传送阵的空间,让其变的不稳定,才会被错误地传送到其他地方。但还不确定眼前的老者会不会与自己对战的那个老头有什么关系,所以不想透露过多自己的信息。
“既然有什么难言之隐,也不必多说了,老夫我也不是什么八卦之人。”老人无所谓道,并没有太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