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子瞧不惯杨琏真迦趾高气扬,但碍于八思巴的颜面,不愿训斥杨琏真迦,冷道:“大师不愧是得道高僧,可惜你这徒弟却不是什么好徒弟啊!”
八思巴道:“小徒劣根,贫僧管束不当,让施主见笑了!”
长生子牵着张文通,对八思巴道:“今日大师救了小徒,我自不会找令徒的麻烦!烦请大师日后还需严加管教,否则日后令徒必是武林败类!”
杨琏真迦听后,咬牙切齿,暗骂长生子祖宗十八代。而八思巴仍是菩萨低眉,恭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施主不愿与真迦为难,那再好不过。大家以和为贵!”
长生子端详着八思巴,又道:“今日与大师有缘,不打不相识。可我有一句良言相告,不知大师愿意听否?”
八思巴道:“愿闻其详。”
“我看大师耳朵肉痕较深,太阳穴凸起。想必大师练了一种极其霸道的功夫,不过是急功近利而练成。大师练此功夫,已有数十年,然而每用此功时,经脉便受损一分。日积月累,病及脏腑,恐怕难活年余!日后还需……”
“你这只老狗,少在此胡说八道。我师父身体健朗,哪来的的病!我看倒是你病的不轻,疯言疯语!”杨琏真迦虽说顽劣不堪,但也是敬师之人,听闻长生子说八思巴快要死,登时勃然大怒,一阵抢白。长生子对杨琏真迦的这番话充耳不闻,面色不改。
八思巴斥道:“真迦不得无礼。施主说的极对,贫僧确实已经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杨琏真迦愕然,不解道:“师父,您武功这么高,这怎么可能呢?”
八思巴缓缓地说道:“二十年前,当今大汗与七王爷阿里不哥争夺汗位,我金刚密宗因此分成两派。一派以贫僧为首支持大汗的四王派,另一派以噶玛拔希为首支持七王爷的七王派。噶玛拔希当时是金刚密宗第一大高手,贫僧为了打败噶玛拔希,帮助大汗登上汗位,强练龙象般诺神功。龙象般诺神功乃是我密宗第一神功,功力霸道。寻常人穷尽毕生精力,最多只能练至第五层。而贫僧只花了十年的时间就练至第五层。似贫僧这般急躁练功,常人定会走火入魔,只是贫僧无意武学,鲜有动武,且骨骼精壮,方能挨到今日!”
杨琏真迦哽咽道:“师父!”
八思巴道:“不要哭了!世人皆畏死亡。然死亡却是一种解脱,乃是忘我之最高法门。况且为师乃为众生而死,是会登极乐世界!”
杨琏真迦从小跟着八思巴学习佛经,参悟佛理。虽然他身怀三毒,六根不净,屡悖佛旨,但八思巴仍以佛理教之,从不重罚。他可以将天下人都不放在眼里,但唯对八思巴敬之畏之。
杨琏真迦不愿八思巴过早的离世,忽然跪在长生子面前,哭道:“施主,您能一眼瞧出我师父的病,那一定有法医治!求施主想个法子,救救我师父吧!”说罢,连磕数头。
张文通年幼心善,又感恩八思巴,也求道:“师父,通儿也求求您救救大师吧!”
长生子喟然道:“生死在天,非我等所能左右啊!我有一药方,只能缓解大师的病痛,延长大师的阳寿,缺不能根治大师旧疾!”
长生子虽不能医治八思巴的旧疾,但能延长阳寿,杨琏真迦也是喜道:“多谢施主,多谢施主!”
长生子叫来店小二备好笔墨纸砚,写了一副方子,交给八思巴。
八思巴合掌谢道:“多谢施主!”
长生子还礼道:“大师不用称谢。你救了小徒,我这么做也是替通儿报恩于你。”
过不多时,店小二从后厨里端来八思巴等人的斋饭。八思巴招呼杨琏真迦和长生子师徒二人用膳。由于长生子已经吃过晚饭,便称谢不吃。饭后,八思巴、长生子纵谈佛法之事。张文通早早的回房休息。杨琏真迦先找店小二赔偿适才打斗损坏的桌椅碗碟,后一直陪着八思巴至回房休息。
次晨,四人醒后一齐用膳。八思巴问长生子:“不知施主,今欲何往?”
长生子道:“我打算在此地帮通儿找回家人。不知大师打算在此地盘旋几日?”
八思巴道:“贫僧今日就南下莆田少林,与无尘大师讨论佛法。”
“大师何时起身,容我与通儿一块儿相送。”
“不必了,施主还是带着小施主去找家人要紧。”
长生子平素不拘礼节,见八思巴不愿相送,也没多说什么。待八思巴师徒二人收拾停当,准备离去之际,向八思巴作个揖,又让张文通行个大礼。八思巴师徒二人双手合十,还了一个佛礼,就此分别。
长生子牵着张文通在附近村落城镇寻找李宛和张正明。寻了两个时辰,不见踪迹。时值正午,长生子担心张文通受饿,遂向当地的农户借碗饭给张文通吃。张文通推辞道:师父陪我找奶奶,肯定也饿了。这饭还是师父吃吧。”
长生子笑道:“通儿,你还是快吃吧。为师不饿。为师有武功,能挨得饿。”张文通见长生子爽朗大笑,知他不饿,便道声谢,吃完这晚饭。
师徒二人又找了三个时辰,还是寻不见半点踪迹。时到傍晚,长生子带着张文通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如此过了三日,长生子和张文通在附近城镇找了一番,还是未找到李宛和张正明。二人又去邻县找了几日,仍是无李宛和张正明消息。张文通原本就记不清在何处与李宛、张正明走失。找人越久,张文通的记忆更加模糊。因而师徒二人久寻无获。
某晚,长生子将张文通唤道跟前,道:“通儿,为师没能帮你找到你奶奶。咱们再找下去也是徒劳无益。为师想让你先跟着为师回缥缈峰灵鹫宫,待你长大后,再来寻亲。你意下如何?”
虽然张文通找不到李宛,倍感失落,但能遇见长生子,又是一件幸事。且长生子愿带他回缥缈峰,也合他心意,可以完成张世杰临终嘱托的第一件事。
张文通道:“通儿虽然找不到奶奶,但也不愿意独自一人呆在这里。我愿意跟师父回缥缈峰。”
长生子点了点头,道:“通儿,你既然同意了。明早咱们就回缥缈峰吧!时候不早了,你早点睡吧。明早咱们得早起赶路。”张文通嗯了一声,便回房休息。
次晨,东日初升,师徒二人就离开客栈。长生子为尽快回到缥缈峰,便走近路,尽是些山路水路。若遇悬崖峭壁,便抱着张文通,宛如壁虎,蹭蹭爬上去,若遇急湍险流,就似蜻蜓点水,疾掠而过。若是到了有元兵盘问过路百姓的关隘之处,长生子诈称张文通姓文名通。这是由于元朝自建立以来,蒙古人恐汉人人多作乱,遂下令:诛杀张王刘李赵等五姓之民。这五姓是中原汉人大姓,蒙古人认为将这五姓之人杀尽,天下汉人人口剧减,不能与蒙古为敌。因而将张文通改了姓名。行了二十多日,师徒二人终于到了缥缈峰。
张文通抬头凝目望去,这缥缈峰隐于云雾之中,缥缥缈缈,似仙山隔云海,如霞岭玉带连,惊道:“这山真高!师父,您是不是和神仙住在一起?”
长生子说:“通儿,山上神仙是没有,不过有许多神仙留下来的宝贝,等你去拾捡。”
张文通奇道:“真的吗?”
长生子笑道:“为师从不说谎。”
张文通生起孩子性,急道:“师父,快带我上去,快带我上去!”
长生子道声好,抱起张文通,脚下生风,径飞山峰。缥缈峰山势陡峭,素有九峰十八险之称,常人登至山峰需要六个多时辰。长生子久居此地,对地势路况是谙熟于胸,且轻功绝世,仅需半个多时辰,便至顶峰。
张文通趁着上山时光,欣赏沿途风景。见了断魂崖,失足岩,百丈涧等奇险处,惊悚不已,张文通心道:若是让我攀爬,恐怕难以越过此间。又转念道:师父上山如履平地。如果我有师父一半的本领,估计也能轻轻松松的上山去了。
时过申时,师徒二人到了灵鹫宫。长生子嘱咐张文通不要乱跑,自己去山中打些野味,以充二人腹中饥饿。长生子走后,张文通独自在灵鹫宫内呆坐,若实在枯燥烦闷,就在地上用手指写字。一个时辰后,长生子带了一些野味回来,随即去后厨将这些野味或烤或炒。又过半个多时辰,师徒二人草草吃完这顿饭。长生子见天色已晚,便领着张文通去卧室中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