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查了一晚，也没有找到养父的任何踪迹。回到家里，前思后想都觉得昨晚的那辆车很可疑。没有人会大晚上开车到那么荒凉阴森的地方，除非他有什么目的。谁需要深夜出现在那个地方？排除警察，剩下就只有江瑜、养父了。江瑜不会开车也不可能盲目到案发现场，也排除。难道是养父？
难道养父喝了江瑜爸妈的血后，改变了身体的气味，活下来获得永生了？我被自己的想法吓到，躺在床上，全身颤抖。
不知过了多久，我竟在这种没有头绪的推理中睡着了。大概是我的过于疲劳、思虑杂乱，再加上记起往事后内心一直处在崩溃状态，睡梦中总是陷入焦虑不安的梦魇，并且又因为这梦魇辗转反侧，呻吟不止，甚至精神发狂到不知是现实还是梦境。
“咳咳……”嘴里突然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想咳出来往外吐。
“怎么了？呛着了？”听到这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如此逼真，我瞬间从梦魇惊醒，吓得坐起来。“啊……”眼前竟然是曾在医院遇见的红衣吸血鬼——方雅柔！她依然穿着一身红裙，只不过是其他款式。手里拿着白色的手帕，帮我擦去嘴边流出的血。血是清新的薄荷味，十分甜美。
她见我醒了，笑盈盈的提起手帕闻了闻上面的血，很是妖娆。“味道还不错吧？”
环顾四周，外面的天依旧黑着，我依旧还在家里的床上。她是怎么进来的？“你是怎么进来的？”
“当然是看你一直不出门，所以闯进来的。”方雅柔端起桌上的一盏茶杯，盛了一勺里面的鲜血，想要喂我。“我自从在医院见到你后，便日日担心你。害怕你四处流浪吃不饱，犯下傻事。所以就四处打听你的消息，打听你的身世。没想到，我为你担惊受怕，你却欺骗我。明明有家、有养父、还有食物，却说自己是个小乞丐？”
我摇摇头，拒绝喝。“我没说过自己是小乞丐。”明明是她自己猜测，然后堵住我的嘴不让我解释。怎么能说我欺骗她呢？
“是嘛？”她疑惑了一下，又笑了笑，似乎并没有把这误会放在心上。“不过，也算是歪打正着了。我跟着你的气息，找了你很久。发现你在这房子里呆了好多天都不出来，所以就想闯进来找你理论。没想到理论不成，却看见你躺在床上迷迷糊糊说着梦话，饿的獠牙都出来了。……然后我大发慈悲，用收藏了很久的珍稀血救了你。……不感谢我吗？”
我心里对她真没有感激之情，重点全在我已经在房间里躺了“好多天”？难道我已经睡了几天几夜了？“我在这里呆了多久？”
方雅柔依旧举着汤匙，示意我喝下。我推开她的手。“怎么？记起自己的过去就不想喝血了？难不成……还不想活了？”她放下汤匙茶杯站起来，居高临下的望着我。
她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我沉默了。
“知道嘛，你在这躺着的3天3夜，我可是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她十分得意，似乎笃定我一定会喜欢这礼物。
我看她已经知道了我的底细，懒于跟她闲扯。直接挑明说：“我的确不想活了，更不想喝血了。只不过，养父变成怪物失踪了，我要找到他才能安心死。”
“找到他就能安心死？为什么？他在哪儿跟你死有什么关系？”她充满趣味的打量着我。
“他现在变成怪物，已经开始乱杀人喝血了。这和他清醒时的初衷完全相悖，我得找到他，让他不再乱杀人。”
“怎样让他不再乱杀人？吸血鬼变成怪物后是变不回原来的样子的。……难不成你想杀了他？”
我沉默。如果真的变不回来的话，杀了他也有可能。毕竟他一定也不想让自己像禽兽一样活着。
方雅柔轻笑了一声。“哦，不错的计策。杀了他，再自杀。”她像是看穿了我般，不论我想什么，她都猜的出来。“那……如果我要是告诉你，他已经死了。你是不是现在就要在我面前自我了结了？”
养父已经死了？“你有什么证据说他已经死了？”虽然之前我也曾这么想过，但是依旧不敢相信。眼泪不知不觉又掉下来……
“证据？”她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出一页照片给我看。“证据就是吸血鬼变成怪物后，不能接触一点亮光，否者，身体就会慢慢化成水蒸气，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看着照片上的文字，确实是这样记载。
“怎么？你养父都没给你普及过关于吸血鬼生死问题的基本常识？”她看着我，像是在看一出闹剧，一场戏。“怪物十分嗜血，一分钟都忍不了人类血液的诱惑。所以一只怪物是绝对不可能活到第二天的。……现在要不要自我了结？”她的调侃很让人讨厌。
“就算我想死，也不会死在你面前。”
“那你想死在谁面前？你外婆？”她走过来，坐到我身边，帮我擦干脸上的泪痕。“看来你对人类也没有多少感情，放着活在人世的外婆不去照顾，偏偏要追寻那死去的怪物。”
“外婆？”我姥姥还活着？
“怎么？知道自己是谁后都没回自己家看看？”
那晚重拾记忆后，我曾想回家。但想起警察说姥姥失踪，家里没有亲人了。便想先解决养父的事，然后再回远在北方城市的家里看看。
“警察说我外婆失踪了，再加上这几天里无法预料的事接连发生。我……我外婆真的还活着？”
“现在才对我想送你的大礼感兴趣，是不是晚了点？”原来她的大礼是指我姥姥。方雅柔真的已把我调查的一清二楚，甚至对我心理状态、行踪完全掌控。“别用这种惊恐的眼神看着我。我多金、人脉广，想查出你的一切很容易。”
“我姥姥在哪儿？”
“秋山孤儿院。她在你父母死后精神出现问题，后来还患上了老年痴呆。去年的时候，她走失后误打误撞进了一家孤儿院。孤儿院的院长可怜她，收留了她。”
我知道秋山孤儿院，从我家出发到那需要两个小时的车程。以前爸妈常带着全家人去那里给院里孩子们送衣服和生活用品，我和清仕跟孩子们一起玩闹，还学他们叫院长吴妈妈。没想到姥姥竟然走失到那里。万幸的是，吴院长很善良，定不会亏待她。
“谢谢你告诉我。”我的疑心慢慢打消，由衷地感谢她。
方雅柔十分温柔的看着我，双手捧着我的脸。“不用谢我，要谢的话，就谢谢你自己长了一张脸跟我妹妹很像的脸。”
难怪她说惦记我、担心我，原来是因为我长得像她的妹妹。
“现在还打算死吗？”
如果是作为一个无亲无故的吸血鬼，我活着没有半分意思。但是，如今父母不在，姥姥还活着，我得为她颐养天年。哪怕喝人血再罪恶，我也不能选择死。
她像是早就预料到最终的结果。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手机，放在我的手心。“这边的事处理好了，给我打电话。我带你去找外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