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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最苦梦魂,今宵不到伊行

11、

转眼到了08年年初,因为画室里大家都不怎么关注新闻,又没有电视可看,所以得到流星雨的消息特别晚,就是在当天的下午听老师们谈起,我们学生才炸开了锅。

天黑了,画室的学生倾巢出动,宿舍楼前广场虽不是人山人海,但也只见人头攒动来不得半点缝隙,我牵着雅琼的手,也淹没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因为大家来画室都半年多了,大部分人都攻下了自己爱情的高地,成双成对的远比单身的多,有些甚至是前任的男朋友是现任女朋友的前任,关系错综复杂。在每段真心付出的感情中,总有一个人献祭了灵魂,收获了残忍。时间能够证实爱情,也能够把爱推翻,没有一种悲伤是不能被时间减轻的。

但大家也没什么尴尬。所以才说,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当然谁也不会为对谁耍了流氓和被谁耍了流氓长期耿耿于怀,失恋的痛苦远抵不过新欢的幸福,夫婿轻薄儿,新人美如玉,合昏尚知时,鸳鸯不独宿,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新欢旧爱拥簇在一起,仰望星空。好像感到羞愧的只有星空的乌云,时而聚集,时而又羞愧的散去。

因为这里是北京郊区,所以观测流星雨还是比较理想,浪漫的时刻总得牵着梦寐以求的那双手,否则,这一刻的意义又在哪里。这也是我第一次观看流星雨,以前只见过单个的流星,没有这种盛况,更主要的是那时没有手可牵,人们的欣喜若狂往往不是因为事情本身的缘由,多半是因为这件事情和谁产生了联系,换而言之,发生什么事情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在一起发生了事情。

激动的时刻来临了,当第一颗流星划过天际的时候,广场上的欢呼声就开始了,身先士卒的是单身的男同学,那呼喊声不能仅用惊喜来形容,就像求偶的孔雀开屏一样是在炫耀自己的雄性荷尔蒙的喷发,那简直就是嘶喊!这种兽性的本能是那么亲切,没有半点虚伪。

用这种有别于恋爱中男生的呼喊来吸引单身女生的关注,希望在这浪漫的时刻抓住缘分的尾巴,因为缘分实在经不起等待和琢磨,当来则来,当去则去。

女同学们也很激动,蹦着、跳着、欢呼着,不知是在为流星狂欢还是在为男同学的嘶喊和声。这是天冷,如果是夏季夜,当汗水湿透了衣衫,当嘶喊浸透了内心,大家又会做出怎样的举动,我想,怎样的举动都会被原谅,因为青春就是犯错的年龄,青春就是最好的借口。

我们狂欢着,蹦跳着,在释放喜悦的同时也把内心的压抑放在脚底碾碎。天公作美,在这苦闷的校园里给所有的人以心灵的洗涤,老师们虽然没有我们如此躁动,但也掩饰不住那内心的奔放,毕竟对自由的向往势不可挡,为人师表的束缚也对它无可奈何!

“少皞快看,快看,又来了!”雅琼也拉着我的手欢呼雀跃。

“快看那边!”人群中又是一阵惊呼。

“是啊,好多啊,太美了!”

此时此刻我们紧紧的相拥在一起,希望用尽这美丽的时刻带来的欢愉,我们相拥在一起亲吻的恋人在这疯狂的人群中显现出前所未有的肆无忌惮,毫无违经背古、不合时宜之感。

就那么真挚的、狂烈的、用力的相拥着!亲吻着!表达年轻的心如此狂热!那一夜,不记得数了多少颗流星,也没人记得,因为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释放了,我们痛快了,我们让青春奔放的淋漓尽致,不做半点掩饰。

这是来北京近半年的时间里,少有的几个不眠夜。划破天空的飞机就在这一晚,我们都爱上了它,因为我们爱上了这整片的天空,所以爱天空里所有的一切。爱屋及乌也好,青春多变也罢,我们就是如此不安!

就在这一晚,所有相拥的恋人都更亲密了,仿佛经历了生死一般,在外人看来那么的不可理喻。

流星雨过后已是凌晨,同学们都像刚参加完盛宴一样依依不舍,互相告别。

回到宿舍,打开电脑,和亚琼聊天,每天都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在网上和雅琼聊聊天再入睡已经成了习惯。不是说这是必修课,也不是说有多少事情互相诉说,多数时间都是聊一些有的没的。

仿佛只有聊完天才能睡得更安稳,人们都说年轻就是资本,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浪费,但是我们愿意浪费的时间是做那些我们不喜欢的事情时,我们想的,我们爱的,我们分秒必争,一刻都不浪费!

“少皞,我想家了,想明天请假回家一趟。”

“那我明天去车站送你。”

“你春节为了赶考都没回家,你不找个机会回家一趟。”

“不了,我的考试时间安排比较满,我还得备考,等到清华考完以后我再回去吧。”

“你的意思是全部考完以后啊,这中间你都不回去啊。”

“嗯,考试连轴转,不想分心,我的成绩较你差一些,今年又是第一次参加艺考,经验较少,很多院校都发挥的一般,多报考几所,这样保障性强一些,我不想来年复读,更不想和你分开。”

“对啊,我上年就是报考的院校太少,最后就没得选了,只能复读了。”

“没事的,你今年报考的院校我全部报考了,另外又加了几所和这些院校离得比较近的学校,哪怕是咱俩不能同时拿到一所院校的录取通知书,我也能在相同的城市里选择一个学校,放心吧。”

“还是进同一所院校好。”

“我明白的,我也不舍得把你放到别的学校,再说,我也不放心啊,把一个大美女搁到虎狼之地,我不看着点,大家都不是吃干饭的。万一你耐不住寂寞,朝别人投怀送抱怎么办?我可不能学周郎妙计安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损兵折将是可以的,夫人必须保住。”

“滚一边去,聊着聊着就没正行。”

“咱俩同床共枕我可以没正行,现在想没正行也没招啊。”

“呦呵呵,又一江春水瞎荡漾了,小心呛着。”

“没事,荡漾一会让我,新绿小池塘,风帘动,碎影舞斜阳,羡金屋去来啊。”

“又开始了,我说我亲爱的文艺小青年,能不能再勾人一些。”

“好的夫人,遵命!那换个更勾人的场景:遥知雅琼新妆了,开朱户、应自待月西厢。最苦梦魂,今宵不到伊行。问甚时说与,佳音密耗,寄将秦镜,偷换韩香?”

“打住,你是想偷换韩香?还是想偷人啊?哈哈......”

“我行,我都行!”

“滚,连咕噜带爬,立刻马上一瞬间消失!”

“怎么了,等不及了,天便教人,霎时厮见何妨!”

“别叨扰天公了,天公今夜已经很累了,一场流星雨刚收场。”

“那我该叨扰谁,成我之美?”

亚琼顿了一会才回复消息。

“那你来我楼下接我,小女子成你之美。”

“好的,等我关了电脑,飞奔将往,片刻即到!等我哈。”

接上雅琼,我是乐开了花,雅琼也是小脸绯红。

“这么晚了,怎么出去啊?”雅琼焦急又含羞的问到。

“别担心,只能再麻烦我的保安小哥了。”

边说边牵着雅琼的手往校门口走去。到了保卫室门口,轻敲几下门。

“小哥,睡了吗?”

“谁啊?”

“我,少皞。”

“怎么了?”

“你出来一下,有事找你。”

只见小哥睡眼朦胧的打开门,下半身穿着裤衩,上半身裹着军大衣,开门看见我身边还站着雅琼,小脸刷一下就红了,赶紧把身子缩了回去,只在门缝里把头探出来。

“我说兄弟,你说清楚好不,不是你,是你和你女朋友。”

“没事,没事,贱内而已,无妨,无妨。”

“滚,你才是贱人呢,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说时迟那时快,话音未落,雅琼一拳就怼上了。

“好,好,好,我错了,怪我长了一张吐不出象牙的嘴,能吐出象牙,我也不敢吐啊,那不犯法吗?”

我这臭不要脸的接着贫,雅琼转身欲将离去。

“还贫,再贫我回宿舍了。”

“不贫了,不贫了,贵妃息怒。”

我迅速把雅琼搂在怀里。保安小哥看着我俩打情骂俏,人家还穿着裤衩呢,也是无奈了,看到我俩这幅情景,赶紧插话问到

“怎么了?要出去。”

“你懂得,哈哈。”

“哎,你啊你,等着啊。”

保安小哥边说边伸手去拿墙上挂着的钥匙,递给我。

“你自己开一下,我这还得穿裤子,就不出屋了,你开完,再给我拿回来。”

“得嘞您那,您就请好吧!”

我接过钥匙,打开锁,又将钥匙还回去。

“小哥,给你钥匙,大恩不言谢啊。”

“天黑路滑,注意点。”

小哥连打着哈欠嘱咐我。

“没事,宾馆离这不远,一会就到。”

“哎、哎,记得伸手把门再给我锁上。”

(门是镂空铁门,在门外也可以上锁。)

“好的,放心吧,你早点休息。”

......

12、

爱情里总有万千诱惑,就像伊甸园里蛇对夏娃的挑逗,我想亚当也心甘情愿。偷食禁果为哪般?既然上帝造人时就分了女人和男人,还种下了知善恶树,那这一切就理所应当。

关于北京爱情的记忆,最好的、最多彩的、最美的都留在那一晚的夜空里,就像流星一样,我们不要关注它陨落以后的命运,只看它在天空那最耀眼的一瞬间就可以。虽然再美好的事物总有缺憾,万宝全书缺一角。

人生总要经历悲欢离合才完美,支离破碎以后才刻骨铭心。那是以后的事情,一万年太久,只能朝夕,活在当下的精彩,不念过往、不惧未来,去他的艺考、高考,去他的学业、未来,去他的985、211名校......

我只想说,最灿烂的就是最珍贵的。

青春不像中年或者老年,青春里只有美好,哪怕遍体鳞伤也心甘情愿,青春不要平淡中庸,只要浓墨重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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