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绫珠。”黄雯瑶目光锐利，左手轻轻放在腰后，肚子的隆起让人不能忽视。
沈绫珠抬眸，有些惊讶“你怎么变成这样了？”目光从她的肚子上扫过。
了然地挑了挑眉，唇畔勾起，露出一抹如同晨间朝露般晶莹地笑意“既然来了……不如叙叙旧如何？”
黄雯瑶眸子含着恨意，打量着端坐在那里，一颦一笑皆是贵不可言的沈绫珠。
“有何好叙旧的！？”黄雯瑶手指攥起，扯着衣服，语气里带着咬牙切齿。
情绪太激动，肚子竟然有些发痛。
“夫人。”常五常六紧紧地抚着黄雯瑶的手臂。
黄雯瑶将两人推开“还愣着作甚？！杀了她啊！不不不，捉起来，我要让她尝尝我的厉害。”面目狰狞得厉害，连连冷笑地声音听起来略显刺耳。
常字辈的其余三十五人听了命令立刻拔出武器，向沈绫珠刺过来。
沈绫珠表情未变，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她身后的灯影灯明灯莱以及翡翠也是将武器拔出挡在了沈绫珠的面前。
沈绫珠不慌不忙地说道“带着区区三十几人就敢闯我沈将军府？可笑。”
领头的常一眉头一蹙。
的确，他们进入沈将军府根本没有费力，周围不见一个人影就这么一路到了朱雀院。
本以为都是去避难了，可……沈绫珠身份如此贵重之人却在这里等着……
说不通！
“常五常六，带夫人离开，有埋伏！”常一避过灯莱的一剑，借着空隙说了一句。
常五常六一听，立刻按住黄雯瑶的手。
黄雯瑶已经被自己的嫉妒气红了眼，哪能听进去别人的劝告。
“你们若是敢带我走，我就让孟俊然杀了你们！”
常五常六，一时犹豫，皆对视一眼看出了对方的迟疑。
黄雯瑶按住肚子，把你的剑给我。
她学过几招，是在天鉴门学的。
不过花架子罢了，先不说如今她怀着孕，即便是没有怀孕的时候，她也是肌无力。
沈绫珠拿起那把剑，站了起来。
声音清明“黄雯瑶留给我，其他人你们分了。”
话音未落，朱雀院四方窜出人来。
有几个羽衣卫也有沈将军，就连宋府宋砚才宋墨廉几人都来了。
常五常六正想护送黄雯瑶过去，没想到被宋墨廉和宋敏思牵制住，招招紧逼动弹不得。
黄雯瑶手里拿着从常五腰间取下的短剑，吃力地提着向沈绫珠走去。
沈绫珠剑未出鞘，漫不经心地走了过去。
面前这位皮肤发黄，消瘦得不成人样，面上表情扭曲的人，早已和记忆里那位不同了。
遥记今生第一次相见时，黄雯瑶端庄得体，即使声音微微透露着一股自傲，整个人也是带着温婉之意。
哪像现在？
沈绫珠露出嘲讽地笑容。
“黄雯瑶，你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短短一句话，让黄雯瑶眉头皱得更紧“你算什么东西？若不是你生得好，你也不过如此！”
听了这话，沈绫珠也不恼，反而唇边笑意更浓“的确如此，我的身份不知是前几辈子做了行善积德之事才得来的，你若也想要还是想想你做过什么好事再说吧。”
“我可是先帝的女儿，你名义上的姑姑！”黄雯瑶双手将短剑提起。
“姑姑？”沈绫珠好笑地看着她“原以为你是个聪明的，未曾想到你如此的蠢。在你娘与安王认识之前，先帝就死了，你说你是先帝的女儿，莫非是你娘在皇陵里做了什么？”
黄雯瑶哪还听得进去，拿着剑直接冲了过去。
沈绫珠见他脚下虚浮，也知道她是个花架子，不顶用。
见状也松了口气，剑也不用出鞘了，身子一侧，抵住黄雯瑶的短剑，用力一挑。
短剑飞了出去。
也正在此刻，天上下起来大雨。
灯莱退出了战斗，急急地从旁边拿出一把伞，嘴里念叨着“还好早有准备。”
说着撑起伞，站在沈绫珠身边。
雨水从伞面滑下，滴落在黄雯瑶的身上。
黄雯瑶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为……为什么……”
“因为你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沈绫珠将剑举在黄雯瑶的面前，缓缓将长剑拔出。
黄雯瑶只觉着一抹寒意在面前显露，自己身子吓得发抖却移不动位置。
她张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咔——”沈绫珠猛地合上剑鞘，见吓破了胆的黄雯瑶，不禁发出嗤笑。
不知道是在笑黄雯瑶，还是在笑自己之前的蠢。
还以为黄雯瑶很厉害，没想到就是个外强中干的。
黄雯瑶跌在地上，还好穿得厚重不然这般种种地跌下铁定小产。
沈绫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黄雯瑶，你我从出生就注定了胜负，若是你不这般，也算过得不错。”
“我黄雯瑶一生输的不是你！”黄雯瑶手指从地上抓起一把土就往沈绫珠身上扔。
灯莱挡住了一些，却没有挡住全部，少许的泥土沾在沈绫珠的衣服上。
沈绫珠没有在意，只是怜悯地看着快要疯了的黄雯瑶。
或许……
黄雯瑶早就疯了……
“那你输得是谁？”
“我输的不过是身份罢了，若我是你，宋渊一定是我的。”两行清泪从眼眶滑下。
沈绫珠听了嘲讽之意更加明显“你真以为是圣旨命令我与他成婚的？”
“难道不是？！是你，是你用身份逼他的，你这个妖女！”黄雯瑶情绪更加激动“宋渊他，他爱的是我！”
沈绫珠缓缓地蹲下身子“你不光蠢，还蠢得如此透彻。”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有些低落，似乎是想起了自己的前世。
抬手捏着黄雯瑶的下巴“你听清了，在你还没回京府瑾王还未抄家之时，我同宋渊已经相识了。”
紧紧地捏着她的下巴，逼她认真地听着，想让她死也死得明白“在你虐待黄箩珊之时，我与他已经同生共死了。”
黄雯瑶不愿意相信，那位如玉般的郎君，那位对她温柔浅笑的郎君，那位站在树下抬头向她问好的郎君，早已是别人的了……
“他对你笑不过是为了逼出孟俊然罢了，你宴上的那首诗根本不是白杏南写的，而是子深写的。再者，黄浩宁是你的亲哥哥，被你自己害死的亲哥哥，你之后遇见的不过是他派人假扮的。”
一句话压垮了黄雯瑶，她脸上泪已经干了。
最痛苦的不是哭，而是连哭也哭不出来。
原来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我输得……原来是他……枉我一片真心，他居然这般对我！啊！”
沈绫珠不再看她一眼，就着灯莱的手起身，抬眸看着面前的情况。
不知何时傅琼俪也出现了，天鉴弟子非死即伤，只剩下常一常二还在不要命地抵抗。
院子一片慌乱，沈绫珠终于能够更清楚的明白什么叫做一步错步步错。
黄雯瑶的一生就是这样。
花有英若是对孟俊然有意，也不会有如今的事。
若是林秋意的父母未死，她的师傅没有将她带入天鉴门，她没有爱上孟俊然，花有英没有爱上黄云安，每一步都有转折。
若是当初黄箩珊没有将自己同花锄挤散，自己恐怕也是遇不见宋渊的。
或许他依旧的出色，只是不是自己的罢了。
自己也或许已经嫁给了黄凌杰，随他周游大良看大良的河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