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桌子周边围着几个书生打扮的年轻男子,他们指着楼下,絮絮叨叨着不知在议论些什么。不久,那争论的声音越来越响亮,直到清晰地传入戏子的耳中。
“想不到这秦淮也有今天,他那个宝贝儿子秦青睿仗着自己老爹在朝中有权有势到处欺压良民百姓,早该诛了他们秦家九族!”
“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一人做事一人当,诛九族,怕是有点过激了吧?”
“你懂什么?现今朝廷上下有几个忠肝义胆的臣子?他们堂上山呼万岁,背地里不知在计划些什么阴谋。口口声声喊着冤枉,指不定这秦淮真在密谋造反,想取皇帝而代之呢!”
“说的对!此等乱臣贼子就要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
等了半天,楼下终于有了进展,大家伸直了脖子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一把把寒光凛凛地屠刀,楼下的人群更是人头攒动,声威震天。
“爷,要开斩了。”独孤面无表情,声音冷硬。
戏谑一笑,戏子懒惰地抬起眼睑,玩味地朝楼下望去。
“期待很久了吧?”戏子挑眉,饶有兴致地摩挲着下巴。
独孤冷漠地转移目光,冷冷的话语中听不出任何情绪:“一刀毙命,便宜他了。”
“哈哈!”戏子放肆大笑,不为别的,只因独孤那句话。
在监斩官一声令下的那一刻,戏子优雅地起身,手自然地搭在独孤的肩膀,勾唇邪笑:“走吧,别让那些脏血坏了我们的兴致。”
独孤也不说话,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戏子回头时刚好看到秦淮人头落地的那一幕,竟没有一点大快人心的感觉。脸上的笑容渐渐转变成凛冽的寒芒。
一刀毙命,确实便宜了他!
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下楼梯,戏子正兀自感叹独孤逃也似的速度时,蓦然出现在门口的白衣女子登时将他整个身形都定住了。
苍白、憔悴、倦怠,几乎都爬满了那张尚显稚嫩的脸庞,那件本该白皙胜雪的对襟长裙此刻已被斑驳的污渍浸染地有些狼藉。而那个有些狼狈的女子背后,是一脸沉重的独孤。
戏子看着,眉头越攒越紧,脚步已经情不自禁地迈了过来。走到飞翼面前,盯着那双涣散的眸子,和那张干涩的几乎没有一丝血色的嘴唇,戏子愣了。
半晌,他有力的大掌猛地按住那弱不禁风的肩膀,从未有过的急迫:“飞翼,发生什么事了?”
“戏子……”飞翼笑着,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
戏子震惊地瞪大眼。
飞翼?眼前这个泪光潸然的女子真的是飞翼吗?
容不得他去怀疑,飞翼整个嬴弱的身子已经猝不及防地瘫软了下去,在那双渐闭的瞳孔里倒映着的,是一个目光惊骇的俊美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