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带冰凉的秋风渐渐冷却了穆然莫名的羞涩，但马原内心的躁动却愈加强烈。马原猛吸着右手里的豆浆，却不料突然被呛得人仰马翻，一个没忍住，将嘴里满满一大口豆浆喷吐而出。幸好！幸好是面朝正前方，没有波及到穆然。
马原的脸立马涨红，他用力低下头，两手略微太高，紧握了拳头，却不料又挤洒了杯子里残存的豆浆，涌出的豆浆从杯口流向手，他赶紧将右手向外伸出，但为时已晚，从手落到黑色的皮鞋上，一片洁白。万幸的是，杯里的豆浆并不多，否则就该回去换衣服了。
如果说，被呛的时候马原想挖个地洞躲起来冬眠，那么此时他已经顿悟了，只想从这个世界消失，至少在她的面前永远消失。
穆然愣住了，她惊讶地盯着马原，盯着被喷洒出来的和被挤涌出来的惨白得豆浆，来回看了两遍，然后一阵响亮的狂笑声惊起了图书馆前冬樱花树林里休憩的群鸟。
马原一脸生无可恋又无可奈何地看着蹲在地方大笑的穆然，自己竟然也跟着笑起来。可能是觉得自己可笑，也可能是因为看到她笑到变形的模样。
穆然的左手使尽了所有的力气才从风衣左边口袋里掏出一小包纸巾，递给马原，用右手接住了马原递过来的包和吃的，将它们拥在胸前继续笑着，不过早已笑不出声了，反而更像哭。
马原背过身，仔细地擦着嘴边、手上、鞋上的豆浆，渐渐都恢复了原本的颜色。他往回走了几步，将纸巾和豆浆杯缓缓扔进垃圾箱里，在扔之前，他的手再一次用力地停住两秒，才释然让它自去。
马原回到穆然身边，弯下腰用左手握住穆然的右大臂，扶起了已笑到几乎瘫软的穆然。穆然笑着，流着泪，颤抖着，弓着腰，两手抱着东西，依靠马原左手得力量勉强站着。马原用右手将包和吃的拿了回来，看着笑得有气无力却停不下来的她。
“为博红颜一笑，值了！”
马原的眼里没有了尴尬，没有了担忧，反而生出了温柔的细腻，他微笑着心满意足的看着手里的美人儿，看着她笑出的泪痕，看着她笑得僵硬的双颊，看着她笑到直不起的小身板。他却只是玩笑一般地总结陈词。
穆然扭过头看马原，再一次看到了他的眼睛，那满眼的宠溺柔情。
穆然竟能立马收了笑容，眼神有些犹疑，直起身来站好，不知所措地理了理头发。轻声咳嗽了一下，说了声“走吧”。马原松开了紧握的左手。谁知穆然一挪动脚步，才发现双腿的胀麻痛感穿透了每一个细胞，刺激了所有神经。
“啊……等一下，腿麻了。”
穆然像蜗牛一样运动着她的双腿，还有那哭笑不得的可爱表情，马原都看在眼里，开心的笑着。
“包和豆浆给我帮你拿吧。”
说着话，马原便伸手想去拿穆然的包和豆浆。穆然只将豆浆递给了他。他也没在再坚持。内心跳闪而过的一丝伤感终于使他平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