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兄,这玉你是在何处得来?”
明月楼出门后,李轻歌翘着脚做在小巧的楠木椅子上,歪着脑袋眼含笑意的问道。
“赵能送的,他的体质不适合戴着,就送我了。依我看,多半是个仿冒品吧,冯侍郎虽然提了好几次,怕他笑话,所以我一直没敢拿出来。”
“假作真时真亦假,这世上的事情谁说的准呢。”
“呵呵。”林策笑笑,道:“就算大中午出月亮,这玉佩也真不了。”
“林兄,据玄歌师兄所言,中午不是没有月亮,只是看不到而已。”
话音未落,明月楼一推门,款款走进房间,把玉佩放到桌上。
“怎么样,明月姑娘,假的吧?”
“秀儿运气不错,这玉配的的确确是‘九龙配’,千年寒玉所做,无一丝杂质。”
“这这......”林策目瞪口呆,似乎魔怔了一般。紧接着一拍大腿,“太好了,我这就去告诉秀儿。”
“小策,且慢。”明月楼挡在了门口,道:“明知道你不会卖,但我受人所托,还是得问上一句,老夫子说有人愿出黄金千两求购此玉,小策可愿割爱?”
“不卖,我要留着给秀儿用,另外烦请二位和秦夫子,此事只要咱们三个知道,万不可外泄,当今圣上也在寻找,我不想节外生枝。”
李轻歌点头。
明月楼正色道:“我记着了,一会就去告知老夫子,他人品方正,也定能守口如瓶,小策尽管放心。”
“那,咱们就此别过,明月姑娘若是得闲,还请多多帮忙照看秀儿。”
“恩,明天我就过去住上一阵子。”
等到二人兴冲冲的赶回宝丁宅时,傻眼了。
院中只剩下四海帮众人,都低着脑袋似霜打的茄子一般无精打采,沈君玉带来的军卒一个也看不见了。
“怎么回事,秀儿呢?王爷呢?”
“回帮主,”小队头领道:“昨夜南姑娘不在,房中就沈姑娘一人,今个一大早起来,发现沈姑娘和王爷以及他带来的那些将士都不见了,小的们四下寻找,一无所获,只是在沈姑娘房中发现这个,请帮主过目。”
头领将一串钥匙和张雪白的信笺交到他手中,道:“钥匙压着信笺放在桌上。”
林策认得,钥匙是宝丁宅的。
他拿过信笺一看,上面写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遭此横祸,秀儿心惶惶然,深觉愧对双亲,故决定随父王北上,或随父至军中,或事母于家宅,一来略尽孝心,二来平静此心,虽天各一方,君实为秀儿此心所系,务须珍重,且以一年为限,约定来年九月十五,宝丁宅顶,把酒望月,与君畅谈。勿念,珍重,秀儿拜上。
林策读着,脸色渐渐苍白,嘴唇哆嗦着喃喃道:“就这么走了,秀儿还是在怪我。”
薄薄的一页纸,却似有千斤分量,他拿捏不住,一撒手,信笺似只白色蝴蝶向地上飘落。
李轻歌弯腰一捞,将信笺拿在手中,一目三行的看了一遍。
“小策,你哭个什么,沈姑娘这并不是要和你分手啊。”
林策扭过身去,道:“谁哭了,分就分,我怕什么来的?”
“哈哈哈,哥教你一句,‘小别胜新婚’,她这不是约着一年后见么?你有足够的时间准备,到时候一举拿下,骂她打她都不会再走了。”
“切,庸俗。”林策撇撇嘴,想到她语气也不像是恼自己,或许她只是需要静一静。
“可是我得把玉佩给她治伤啊。”
“那你给她留着不是行了,难道还有其他的用处?”
“不是,我只是想让她早点好起来,这样她也会开心点。”
“我倒是觉得沈姑娘的路走得太顺了,磨练下她的性情也好。”
林策白了他一眼,“要是秀儿是你爱的人,你还会这么说?”
笑意挂在李轻歌嘴角:“我倒是不介意一试,只要林兄不介意。”
“妈的,你皮痒了是不?”
一句话杀死了话题,李轻歌告辞离开,林策把帮众打发会了逍遥居,硕大的院落了只剩下他一人,空荡荡,孤零零的。
掩上了大门,在厨房拎了壶酒坐在后花园的石桌旁,看着满院的花木在秋风中摇晃,偶尔有片黄叶自枝头落下,飘飘洒洒落在地上。
烈酒入口,似条火线丛喉咙流下,直入腹中,精神顿时为之一震。
他盘算了下今后的计划,首先是动手伤了沈秀宁的人,无论是谁,必然要让他身手异处,给她出气,然后腾出手来对付百花教,把四海帮发展成长安第一,再向全大陈国发展。
不对,还得去探望次沈秀宁,给她送去玉佩,那就找出凶手之后吧,这事结束了就去北军找她。
他喝的醉熏熏的,还记得拎着酒坛放回厨房,走到沈秀宁平时睡觉的屋子,走到床边坐了下来。抚摸着身下柔软干净还带着她身上气息的床褥,痴痴的道:
“秀儿,我知道你心里难过,所以你走了,我不怪你,也许待在父母身边你会忘了那些不愉快的事,这很好,我不该那么做,伤了你的心。”
说着,他俯下身,将头脸贴在她绣着粉白色蔷薇花的枕头上,久久不曾离开。
直到浓墨般的夜色笼罩了室内,他才起身,点亮了红烛,坐在桌前发呆。
“我不等着,我要去找秀儿。”
不行,秀儿现在也不一定见我,还是先把事做完,这才想起今天约了米仙儿去游湖。
想起米仙儿的脸,竟然莫名的讨厌起来,算了,我不求你,也不会诓你,但是若秀儿受伤的事跟你有关,我不会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