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林策白天在刑部打卯,晚上或是回竹林居看书,或是去必胜客玩上两圈麻将,没用几天,那俩本书已读的烂熟,他对大陈刑律也有了一定的了解,与综合司同事也渐渐熟络。
因为是新人,抄抄写写之类的活没让他少干,每当有人给他安排事情时,他总是笑嘻嘻的答应下来,也不多说什么。
这日午后,他正在案上抄写公文,杨错走了进来,拍拍他的肩头,道:“林兄弟,这些让别人做,冯侍郎让你去一趟。”
他答应一声,将案上的公文归拢了下,转身去找冯敏之。
“冯兄,你找我?”
冯敏之今天心情好像挺不错,眉开眼笑的道:“快坐,哪边不是有水果,随便用。”
“谢冯兄。”
“怎么样,这儿的事情可熟悉了吗?那俩本书看的如何了?”
“书是看的差不多了,事务可不敢说熟悉,还需要多学习。”
“好,我跟杨错了解过了,他们对你的评价也都不错,年轻人勤奋好学,任劳任怨,很适合干咱们这行当。”
林策脸一红,道:“谢冯兄夸赞。”
“老在综合司也干不出什么成绩来,我打算给你换个地方。”
他笑眯眯的看着林策道。
“那倒也不急,毕竟我来的时间还短,还需要再熟悉一些日子。”
“哎,话也不是这么说,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我把你放到个活多的地,边干边学,这样进步起来也快。”
“那但凭冯兄做主吧。”
冯敏之点头,道:“我昨天见米公了,听他说你修为还不错,手底下挺有俩下子。我原打算等你熟悉一段时间后把你调到我身边来,可是我现在改主意了,有更适合你的地方。”
“是曾学过一些把式,是米公抬爱了。”
“你也不用谦虚了,咱们这有个督捕司,专事负责抓捕犯案的逃犯,都是一些棘手的案子,地方上逾期抓不到人的,就报到刑部来,由督捕司会同抓捕,怎么样,敢不敢挑战一下?”
林策一笑,别说,这样的活还真的适合自己,至少比在综合司抄写公文有意思的多。
“行,我试试。”
“好,你跟着我来。”
冯敏之高兴的一拍桌子站起身来,领着他下楼。
一个单独的小院,门口挂着‘督捕司’的牌匾,金黄色大字褶褶生辉。
不像综合司里满满的都是公文案,各人端坐台前抄抄写写,这儿更像是个演武厅,墙边摆放着兵器架,上面各种家伙整齐的排列着,此外就是坐榻茶几。
见到冯敏之进来,大家都赶紧过来见礼。
“头儿。”
“头儿来啦。”
这称呼倒也别致,不像其它司的人唤做“冯侍郎。”
冯敏之微微一笑,道:“大家手头的活儿先放一下,跟你们说个事,从今天起,你们原先的王主事调去北海司。”说完指着林策,“这是你们的新主事,林策,从今天起,由他带领你们大家做事,希望大家像王快在的时候一样,通力合作。”
林策也是一怔,他只是说给自己换个地,没想到一来就给自己做督捕司的主事。
一名满面虬髯相貌粗豪的汉子道:“呀,看这位小兄弟年纪轻轻,细皮嫩肉的,倒像是个公子哥,能干的了咱们督捕司的活吗?”
冯敏之瞪了他一眼,道:“要不你来做?”
大汉脸一红,摆摆手道:“俺是大老粗,只会干活,这主事可是做不来,还是这位林兄弟做吧。”
旁边的人一阵哈哈大笑。
冯敏之又叮嘱了林策几句,告诉他王快一会来交接,有什么事可以问他,这才转身离去。
在院南有座精致的小木楼,主事的办公地点就在二楼。
虬髯大汉将林策领进去,道:“头儿,刚才我是开个玩笑,你别介意。”
林策心道,看来这家伙是粗中有细,并不是彻头彻尾的混蛋。得罪顶头上司,不是嫌干的久了吗。
他呵呵一笑,道:“不介意,大家在一起做事,天长日久的,理应互相帮衬着。”
“对对,可不是嘛,俺叫韦豹,还请林主事多多照顾。”
“好说,好说,我是新来,不懂的地方还多,还请韦兄多多指点才是。”
“没得说,那是自然。”
俩人正说着话,有个大汉推门进来,长的方面阔口,相貌威武。
韦豹道:“这就是俺们原先的王头,你们聊,我先下去做事了。”
林策连忙请王快坐了下来,他打量一阵林策,道:“可真没想到,林兄弟这么年轻就做了督捕司的主事,比你老哥我可强的多喽。”
“哪里哪里,还得靠王兄多多指点。”
“那没得说。”王快喝了口茶,道:“咱们这儿的活儿说简单也简单,说不简单也不简单。”
“哦,此话怎讲?”
“督捕司,顾名思义,就是抓捕各种地方上抓不到的逃犯,其它方面的事用不着咱们,不像其它司,公文成堆,案件的审理,复核等等,这是说他简单的原因。”
“哦,那为什么又不简单呢?”
王快凑近林策身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道:“这不简单可说起来话长了,我看小兄弟也是聪明人,日后前途不可限量,所以老哥知无不言,还得负责盼着老弟以后飞黄腾达之后莫要忘了提携老哥一把。”
林策哈哈一笑,“承兄台吉言,以后老兄若用的林某着的地方,还望明言。”
“哈哈,好,这么说吧,咱们督捕司高手如云,消息灵通,在各地都要不少眼线,待会我把他们资料给你,对林老弟开展工作大有裨益,但是有一点你可得多注意。”
“哦,哪一点,王兄请讲。”
“在抓人之前,老弟最好先摸清犯案人的底细,有的人不是抓不着,是不能抓。”
“哦。”林策听的一头雾水,“为什么不能抓?”
王快哈哈一笑,道:“这事还得靠老弟自己体会,总之抓人之前先摸清底细,看看犯案人的背景,势力,有的人咱抓了也是白抓,你呀,多学着点吧,有事可以先请教冯侍郎。”
林策大致听明白了他的意思,道:“好吧,我记下了,多谢王兄。”
林策心里暗暗诧异,看他说的神秘兮兮的,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猫腻不成?如果自己什么事都要去问冯敏之,那要自己这个主事干什么?
王快从他身后的书架上抽出一本名册交给他,道:“这是咱们在各处眼线的名册,有事你可以先找他们,事半功倍。”
王快告辞离去之后,林策拿着桌上的卷宗看了起来。
一件家宅失火案引起了他的注意,事情发生在前年,长安城西武志德状告邻居刑三因家宅边界问题纵火烧毁自己东厢房,烧死了自己三岁的小儿子,长安府尹以查无实据为由将案件了解,谁料武志德不服,再次状告,长安府二次驳回,这已经是第三次状告,直接告到了刑部大堂,却不知道这案子不知为何压到了现在,还在督捕司等着调查结果。
林策一皱眉,也不知道这王快怎么办的事,这不是复杂的案子,要调查应该很容易,莫非里面有着什么由头不成。
林策下楼将韦豹喊了上来,把卷宗递给他,等他看完。
“这案子怎么回事,这么简单的事为什么一直压在这儿?”
韦豹道:“这我哪儿知道啊,我就管跑腿的,偶尔客串下拿人。”
林策翻开眼线花名册,见长安城西这一带,督捕司的眼线是个叫“韩四”的人,住址写的很明确。
“那这样,你去邻水巷三十五号找韩四,把事情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