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内的幽箬如同被人抽取了所有的气力一般直接瘫软在了地上,从怀里拿出一张残破的乐章,又一次回想起之前在岛上小竹屋内与冥鸢的谈话。
从上次杀龙渊之后幽箬便没有再见过冥鸢,这次见面她身上的戾气更重了几分,也不知道在这段时间里动手杀了多少人,甚至远远的便能闻到那血腥之气。
“箬,暗楼即将正式加入这场战斗,这一次我需要你和师父的帮忙,我要正大光明的杀了龙阙替母亲报仇。“
冥鸢看向幽箬的眼神带着几分迫切,甚至有着几分恳求,可幽箬却又从她的眼神中看见了些许闪躲。就在幽箬蹙眉犹豫之时,冥鸢再次开口道,“箬,你想想母亲,她的一生如此悲凉是谁造成的?再想想我们,我们可是同胞姐妹可见一面却如同做贼。”
冥鸢知道幽箬的弱点,一番言语让幽箬无法拒绝她的请求,无奈只能开口反问:“你想怎么做?”
“上古禁阵百兽伏龙阵。千兽我有,伏龙阵我有,如今只差降龙音了。只要你和师父帮忙,就一定万无一失。箬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暴露你们的身份,绝不会影响你们的名誉。”
冥鸢从袖中拿出一张残破的纸张示意幽箬接过去。幽箬接过纸张细细品读片刻,似乎猜测到了暗楼的计划,抬头看见了冥鸢那迫切的眼神,却无法将不说出口,最终回答说,“鸢,给我点时间。”
“我给你时间,箬我们没有更多的机会了!”
幽箬看着手中的乐章,心中却是思绪万千。所有的理智都告诉她答应冥鸢是一个绝对愚蠢的决定。凌霄的存在让她犹豫,想要拒绝。一边是冥鸢一边是凌霄,自己似乎已经陷入了一个必做的选择,幽箬闭着眼睛不停地想着想着,最后看着脖子中悬挂着的项链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文殊。”幽箬开口轻唤,而早在幽箬回来后便在幽箬门口来回踯躅的文殊一听见幽箬的声音便打开房门询问,“怎么了?”
“告诉阁主我明晚要登台跳一支七星伴月,让他安排一下场地,告诉阁主即使他寻不到伴曲之人我也要跳完整个曲子。对了,还有明日让他请人来帮我梳妆,记得告诉他我要和当年以此舞成名的母亲装扮的一模一样,请他开门宴请众人。”
“好,我马上去,还有什么要我做吗?”
幽箬思索片刻,终究摇了摇头,文殊便替她关上门去做安排了,得知幽箬的要求后,霄雅阁阁主露出一丝惊讶之色,然后便吩咐清空了整个一楼,停止两日一楼的表演,安排众人搭起七星伴月的鼓台。
鼓台中央是最大的一个鼓平方在地上,周围七个大小不一的鼓或竖起,或微侧围着最大的鼓。其实所谓七星伴月是这座鼓台的名字,而这支舞其实是一支风格诡异的鼓舞,随着鼓声激昂,舞姿却多柔美伤别离,乐曲与舞姿呈现出两种不同风格却又浑然一体的风味,更奇妙之处便在于击鼓之人与作舞之人都是一人,也因此需要这个特殊的鼓台。此舞传自远古,但能舞出之人却少之又少,而当年的伊萝便是依靠此舞名动海上与仙魔两界。
随着霄雅阁请帖的派发,幽箬要在霄雅阁跳七星伴月的消息不仅很快传遍了整个玲珑岛,也向着玲珑岛上仙魔两界之人传去,等到表演当晚,霄雅阁整个两层坐无缺席,更有不少好乐之人站在一层外圈站立而观。整个一层点满了烛火,照的一片明亮,数名鼓师早已站立在舞台外圈准备。
“阁主,您说比起当年的伊萝,我会更胜一筹还是技不如人呢?”
听见幽箬开口询问,霄雅阁阁主看了一眼已然装扮完成的幽箬,笑着说,“论舞技怕是不相上下,差别也只在伴奏之人了。”幽箬看了眼文殊,文殊微微点头,幽箬抿嘴一笑,身形一动,借力高高飞起,直直的落在了中央的鼓面。
“咚”的一声响,一身绛蓝色纱衣的幽箬出现在了鼓面上,随着幽箬落下的声响,周围的鼓师齐齐开始击鼓,随着“咚咚”声不断,瞬间便将人带入战场杀伐的气魄当中。
随着幽箬一转身,脚底拍击鼓面,手中开始击拍周围的鼓,周围鼓师的鼓声渐落,而伴着幽箬一个个舞姿变幻,脚底击鼓而出之声却丝毫不落众鼓师击打的声音。
幽箬只这么一出现,无数曾经看过伊萝七星伴月之人便自动将两人做起了对比,一样的舞蹈不一样的风情,却勾起不少人的回忆。幽箬随着停顿朝着万灵宗的地方看去,墨羽正悄然起身离去,嘴角一丝不明意味的笑容划过,幽箬随着鼓声再次翩翩起舞。
只看见幽箬一下腰,一翻腾,一转身,每一个动作都柔而慢,摇曳之间尽诉离别之意,但随着幽箬每个动作而不断的敲击出鼓声却更加的激昂快速,幽箬一个下腰,双手在鼓面一击,随着一击鼓声,身子却整个飞起落于一侧倾斜的鼓上,脚下不停,鼓声不断,整个人便在斜面鼓上旋转起来,旋转之中手还不断拍击周围的鼓面。
随着幽箬一个个高难度的舞蹈动作做出,鼓声从未间断此刻却轻了下来,然后从三楼幽箬开着门的屋内便传出了埙音,淡淡的带着阵阵哀伤的气息,如泣如诉的像是诉说着离别之意。幽箬的目光总在一阵游离之后远远的落在远处观赏的凌霄身上,凌霄每每回以一个微笑,却让幽箬心中更为沉重。
之后伴随着不停歇的鼓声,三楼先后变换了琴,萧两种乐曲,伴随着最后转成笛声悠扬停止之后,幽箬的鼓声再次响起,随着周围鼓声的相合,完成了这一曲七星伴月,而随着幽箬停格的舞姿,周围掌声响起,幽箬走下鼓台。
“文殊,师父在屋里了?”
“是,按照你的吩咐,之前从人间采了桃花放在屋里正中央。”文殊在幽箬下台后便跟随到了幽箬身边小声说道。
“去请莫师伯来我房间,记着,只要莫师伯一人。”听从幽箬的吩咐,文殊侧身离去,幽箬则是缓步走入自己的屋子。
站在门前,幽箬服下一枚药丸才推门而入,只看见青胥依旧一袭银色的长袍宛若谪仙下凡。
“你这丫头,弄那么大动静做什么,想见师父传信便是了。”
幽箬走到青胥身侧,微咬嘴唇并没有说话,青胥略有宠溺的顺了顺幽箬的发丝,可还来不及再开口便倒在了桌上。幽箬看着桌上的青胥,叹道,“师父,终究是·把您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