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众人的排斥和挤兑,林舒没有去做什么。她就静静的待在锦豫园里,看看书,描描红,或是发呆……总之,她尽量避开阮府的大多数人。
可并不是她避开了,别人就会放过她。
香凝园里,乔玉凝正和身边的陪嫁丫鬟聊天儿。
“少夫人,难道就一直任她呆在府里占着您的位置吗?”云酥一边帮乔玉凝梳着头发,一边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如果有人可以听到,一定会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
“怎么可能?”伸手抿了抿发髻,乔玉凝冷笑道,“有她在府里一天,我就得屈居她之下一天!”她站了起来,走到脸盆边洗了洗手,接过云酥递来的手帕擦了手,“要不是公爹不管后院的事,我的日子恐怕就没现在这么舒服了。”
“那……”云酥不解的看着她。
“等着瞧吧!”她露出一种势在必得的笑容,“好戏马上就要上场了!”
看着自家小姐露出的笑容,云酥也笑了:看来小姐早有安排啊!
而在慈安堂里,阮夫人和阮大人也因为她而展开了谈话。
“凝儿现在已经怀有身孕了,”阮夫人不满的抱怨道,“难道要让我们的大孙子当庶子吗?”
“娶的时候,是你坚持的,”阮大人脱下朝服,不在乎的说道,“你早该想到这点的!”
“不行,”阮夫人一脸正色的说:“得想办法,我的大孙子绝不能当庶子!”
“想办法?”阮大人好笑的看着夫人,“想什么办法?难不成把孩子记到林氏名下?就算你答应,玉竹和乔氏会答应?”
“当然不能答应!”阮夫人当即表态了,“我的亲孙子怎么能记在她名下?”
“那你还想什么办法?”阮大人换上常服,在圆桌边坐下,“再说了,不管是庶子还是嫡子,不都是我们的孙子嘛!计较这么多干什么!”
“当然不一样!”阮夫人瞪了他一眼,“嫡子是嫡系,庶子以后就是旁系了,那能一样吗?”
阮大人刚想说什么,又被阮夫人截住了话头:“算了,我也不和你说了,我自己想!”说完就直接进了内室没再出来了。
阮大人瞅着内室的珠帘门,半天无语:女人怎么就整天盯着这些事儿呢?
林舒对这些事儿都毫不知情,要是知道了,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像现在一样无动于衷。
十月份的天气已是比较凉的了,林舒推开窗户,一阵凉风吹来,她双手抱住肩膀,打了个哆嗦。
这下刚好被红莺看到了,“少夫人,你这样会受凉的。”边说边走过去将窗户关上了。
林舒今日看起来似乎很没精神:“红莺,你说我是不是越来越堕落了?”
“堕落?”红莺奇怪的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是啊,堕落,”林舒幽幽的叹了口气,“每天不是看书描红,就是发呆,一点儿新意都没有!”
红莺这回是彻底听明白了,一句话来说,少夫人这是无聊了。她笑了笑,却又突然僵住了笑。
“少夫人,我听说这个月份的木莲开的很美,不如去瞧瞧吧!”红莺眼中闪烁着不明的光。
“木莲?”林舒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神,好奇的问道。
“也就是木芙蓉。”红莺接着说道,“因花‘艳如荷花’而得名‘木莲’,相传木芙蓉的花神是一个叫做石曼卿的人。老人们说在虚无缥缈的仙乡,有一个开满红花的芙蓉城。据说在石曼卿死后,有人遇到过他,石曼卿说他已经成为芙蓉城的城主。所以,人们就以他为十月芙蓉的花神。”
看多了诗词歌赋,突然听到这么玄幻的故事,林舒听的是津津有味,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继续。
“每年十月初十的晚上,人们都会沿江举行花会,就为纪念木莲花神。”
“这儿也有吗?”林舒越听就越向往。
“有啊,”红莺笑嘻嘻的抬起头来,“难道少夫人以前没去过吗?”
林舒愣了一下,才僵笑道:“以前爹爹很忙,没人带我去。”
红莺停下了话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红莺,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出府去?”
“啊?出府?”红莺似乎有点吃惊,“少夫人想去看花会?可以从正门出去啊!”
“我不想惊动夫人!”林舒没有瞒着红莺自己想偷溜出府的想法。
“那,”红莺纠结了一会儿,“花园东北角上有个小门可以出去,直接通到大街。”
“是吗?”林舒高兴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嗯。”看着林舒明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惊喜,红莺躲开了她的目光,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
林舒只顾着高兴了,也没注意到红莺的反常:“今天已经初八了,那我们后天就可以出去看花会了!”
红莺看着林舒兴奋的表情,一阵愧疚和心酸,找了个借口出去了,只留下林舒一个人还在想:到时候去哪个地方。
……
日子过得很快,十月初十转眼就到了。
林舒快速的吃过晚食,就让红莺为她拿一套丫鬟的衣服换上。
“少夫人,今天我有点不舒服,能不能让红袖陪您去?”红莺为她换好衣服问道。
林舒这才看到红莺苍白的脸庞:“你不舒服,看过大夫没?”
“没事儿,可能是昨晚有些受凉了,休息一下就会没事。”红莺情不自禁的红了眼眶。
“那你就在家休息吧!”林舒以为她是太难受了,就催着她回房休息。
红莺悄悄的跟在她们身后,看着林舒带着红袖从小门走了出去,她泪流满面的在心里默默说道:少夫人,对不起,对不起……
她虽然不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事,但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可她不能不做,因为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家人。
晚风轻扶,湖面荡起了一圈一圈的波纹,花朵也在夜色中妖娆起舞,只有灵动的鱼儿,似乎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躲在荷叶下不再出来。
今夜的月亮格外明亮,亮的可以照进人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