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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玩笑

李勤是城内一个中等人家的员外,家里有一个如花美眷的夫人杨氏,还有七八个家仆。

杨氏是一个安守本分的女子,李勤白日出去,天黑方归,有时却几日不归,她也习惯了,每日都靠刺绣打发日子。

她的绣工非常好,家里的收支一半都是靠她的绣品。

而此刻,她在绣一个肚兜,那肚兜非常小,上面的兰花图案马上要绣完了。

身边站着的贴身丫鬟不由得称赞道:“等小公子出世了,一定会喜欢夫人给他绣的肚兜的。”

杨氏笑道:“我只盼着生个千金,很乖巧的样子,不像你们老爷那样。”

丫鬟笑道:“老爷不乖巧吗?”

杨氏道:“你看他每天都出去,也不陪我说说话,要不是你陪着我,这日子可要无聊死。”

丫鬟道:“夫人饿了吧,奴婢去厨房给夫人拿些糕点来。”

夫人道:“倒不是很饿,但是有点渴了,你去端一碗银耳红枣粥给我喝吧。”

丫鬟说了声:“好。”便出门直奔厨房了。

而李勤、宫冉和龙虎就站在门口,李勤上前叩门并喊道:“快开门,你们的老爷回来了。”

大门被打开,是一个扫院落的老家仆,他笑着向李勤问好:“老爷,今天怎么回来的这样早?”

李勤指了指宫冉:“今天不是遇到了他们嘛,你去让下人把干净的衣服挑两件来。”

老家仆看着龙虎说道:“只怕咱们府上没有小孩子穿的衣服。”

李勤道:“不是只怕,是干脆就没有,夫人才六个月的身孕,哪会有这么大孩子穿的衣服,去成衣铺买几件吧。”

宫冉推辞道:“小子本不想麻烦员外,只是身上太脏,恐玷污了贵府,因此要借一件衣服敝体,至于要让员外破费,实不敢接受。”

李勤考虑了一下又对老仆人道:“干脆给他也买几件吧。”

“员外!”宫冉见李勤非但没有答应他的要求反而变本加厉,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李勤带着略微威胁的口气道:“你忘了咱们在贺宾楼说的话了?”

宫冉立刻就不做声了,李勤对老仆人道:“你去告诉下人,烧两桶热水来,他们两个也该洗一洗了。”

宫冉看看自己身上,自惭形秽。

“二位,跟老奴来吧。”老仆人将他们往客房领去。

而李勤自己则回房去看夫人了。

正在喝银耳莲子粥的杨氏想不到他会这么快回来,心中高兴但却正色问道:“夫君这般早便回来了?”

李勤笑着搂住夫人的腰说道:“自然是想念夫人了?”

夫人唾了一口说道:“你又不是远行在外的人,而且天天回来,想什么想?”

李勤道:“实话跟夫人说吧,为夫今天带回来两个客人。”

“可是夫君的朋友?”

“不是,在路上偶遇的,等会儿他们沐浴更衣完了让你见见。”

杨氏拿出绣好的肚兜道:“夫君你看,这肚兜可好?”

李勤诚恳的说道:“夫人的绣品,何人敢说个不字?何况还是绣给咱们孩儿的。”

二人随后又说了些体己话,不表。

在客房的宫冉站在中间一动不动,仆人请他坐下,他推辞了几番,那仆人也不再勉强,丫鬟给他们上的茶,宫冉也一口未动。

然而龙虎是个淘气的,看到这里的摆设好奇的看着,忍不住要去摸,却被宫冉的眼神给镇住了。

“不要乱动别人的东西,这句话你记住了,很好。”宫冉面无表情的夸道。

龙虎说了句:“不如武英殿气派。”

宫冉厉声道:“口不择言,咱们现在寄人篱下,说话要注意分寸。”

“哦,真麻烦!”龙虎撅着嘴气哼哼的不理他,但没过一盏茶的功夫他便拉着宫冉的手道,“安哥哥,我想去玩。”

宫冉没有回答这个,而是说道:“这回你可以叫冉哥哥了。”

龙虎乖乖的叫道:“冉哥哥!”

“嗯。”宫冉应了一声走到门口看院落中的景色。

李府的院落很简洁,只有几组石桌石椅和两排松树。

“谁云山泽间,而无梁栋材?”宫冉想起一句古诗忍不住吟道。

龙虎没听清他说什么,况且他也对这个不感兴趣,等烧热水等的不耐烦的他在客房里跑来跑去。

一个与宫冉一般年纪的粉衣丫鬟走进房间对宫冉和龙虎福身一礼,宫冉不敢受之急忙还礼。

丫鬟道:“奴婢是伺候二位的丫鬟小兰,热水已烧好了,就请二位随奴婢去沐浴吧。”

宫冉道了声:“多谢。”

小兰道:“公子不必谢奴婢,老爷吩咐了,一定要殷切的招呼你们。”

宫冉拜道:“小子实不敢当。”

小兰又福了下身道:“这是奴婢应尽的本分。”

李府的浴房内,一大一小的两个木桶冒着热气,弄得整个屋子云里雾里,两个桶之间有一挡板隔着,互相看不到。

小兰领着二人来到浴房门口,她俯下身子温柔的笑着对龙虎道:“姐姐给你洗澡好不好。”

龙虎看着有些姿色的小兰点了点头。

“小虎!”宫冉道,“你已经七岁了。”然后他又带着歉意对小兰道:“多谢姑娘美意,只是舍弟顽劣恐怕给姑娘添麻烦。”

小兰掩嘴笑道:“那奴婢让小厮给这位小公子洗吧?”

宫冉道:“不必麻烦府里尊介了,还是小子自己来吧。”

小兰笑道:“这样的话,二位自便吧,奴婢就在门口,有事的话随时喊奴婢就行了。”

宫冉决定先给龙虎洗,他把龙虎带到小木桶旁边,龙虎贪玩跳起来用手抓着桶沿就往里跳,而宫冉正为今日之事烦心不已,却没有注意到这孩子会如此调皮。

就听哗啦一声,还没脱光衣服的龙虎就入水了,宫冉看到急忙把他捞起来,三下五除二的脱下他的衣服开始洗起来。

龙虎入水的动静很大,连门外的小兰都听到了,她朝屋里喊道:“二位公子没事吧。”

“没事。”把龙虎捞出来的宫冉黑着脸答道。

大约一个时辰过去了,他们都洗完了,正好去成衣铺的仆人也买好了衣服,他走到浴房门口把挑好的两件衣服交给小兰道:“你把这两件衣服送进去吧。”

小兰看着紧闭门的浴房一眼说道:“我不方便,还是你进去吧。”

仆人没说什么便给他们送衣服去了。

等到宫冉和龙虎穿上新衣服出来的时候,小兰眼前一亮她夸赞宫冉道:“嗯,换了这身衣服立刻就英俊多了。”

宫冉尴尬的笑着,龙虎洗完了澡更加精神兴奋的在院子里翻起了跟头,宫冉多次制止他才悻悻的下来。

小兰道:“老爷在正房等着你们呢,快随奴婢来吧。”

这时候,李勤正在正房和夫人说话,夫人想知道那两客人是何方人氏,做什么的,李勤实话说道:“他们就是朝廷要抓的两个钦犯。”

杨氏一怔道:“就是你说的赏银黄金百两的宫冉和龙虎?”

李勤道:“正是。”

“既如此,夫君应将他们交给官府才是,带回家来做什么,不担心被治一个窝藏罪吗。”

李勤满不在乎的说道:“没事。”然后他压低声音道:“朝廷已经下了****令,他们已经不是钦犯了,可惜了咱们的黄金百两,这下泡汤了。”

杨氏问道:“既不是钦犯,你带他们回来又做什么。”

李勤笑道:“这件事他们还不知道,我打算和他们开一个玩笑。”

杨氏指着他的鼻子道:“这么大人了,还是小孩子心性,万一把他们吓坏了怎么是好。”

正说到这里,小兰进门禀报道:“老爷,夫人,两位客人在门外等候。”

李勤道:“让他俩快进来。”

宫冉领着龙虎走了进来,他施礼见过李勤和夫人,龙虎也有样学样。

李勤让指着两个座位道:“坐下说。”

宫冉再三谦让后坐下了,龙虎坐在了他的旁边。

夫人被龙虎给逗笑了,她不可思议的说道:“这么好的孩子怎么会被通缉呢?”

龙虎不是一个怕生的孩子,他更小的时候见过比这大许多的场面,因此听了夫人的话并没有像别的孩子一般默不作声,而是大声说道:“人主是坏人,冤枉父君,父君根本没有造反!”

“小虎!”宫冉呵斥一声,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李勤忽然严肃对龙虎道:“龙国主是否冤枉,不能听信你的一面之词,现在我为刀俎,你们为鱼肉,以后这些话还是不要说的好。”

这句话气场很足,但龙虎却不害怕,正要反驳却被宫冉捂住了嘴。他一边阻止龙虎说话,一边鞠躬请罪道:“小虎尚未通人事,若有得罪处还望员外和夫人海涵。”

杨氏瞪了李勤一眼:“好好的孩子,被你吓到了。”

李勤又恢复温和的脸色道:“刚才和你们开个玩笑,不要见怪,我已经让下人打扫了一间屋子,一会儿让小兰带你们过去。”

宫冉谢过了,李勤对宫冉道:“龙国主造反一事,我虽有耳闻,但却不知道详细情形,不知宫公子能否将此事细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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