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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身负降龙功,求艺真确门

汝魅虽然年幼,但已明了事理,黑影所要求的报恩方式并不过分,没有强迫她去做伤天害理的事,似乎只为了让她做个纯洁的妻子,只是它没有说明违背誓言的后果。可一边是如同再生的救命之恩,须以涌泉相报;一边是似有非有的强制威压,若是反抗就死路一条,不管是为了报恩,还是人类骨子里的贪生怕死在做怪,唯有对死神起誓,方才能皆大欢喜,她的誓言大意如下:

生生世世做《死神志》的仆人,将它送给一个心爱的男人,并以处子之身合欢。倘若其他男人碰触其私,这个男人就会变成石雕。

黑影随着她的稚嫩的起誓之声的消散而离去,留下心中略带委屈的她举目遥望着干净的夜空,好一阵子才从空白的衰愁中缓过神来,抱起黑影留下的《死神志》,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昨日搭建的小窝,这里已然血惺一片,洁白温顺的小羊依然活在昨日,小小的帐篷还在,狼、熊、男孩也在。见到她时,男孩投来热烈而富含同情的目光,似乎抚慰着她那颗隐隐作痛的心,就凭这一点她决定穷尽毕生去支持、改变他,于是将《死神志》递到了他的手上,把心给他抚慰。

《死神志》灵光一闪,在他的手上划了道口子,将他的血吸了进去。从此,他们就变得密不可分,至今郭晋优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那晚,他们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黑猫,它有成年猫的个头,一身黑毛,一尘不染,饶有兴致地跟在后面,怎么也甩不掉,狼和熊也拿它没办法,就默许了它跟它们一起生活。黑猫很快和郭晋优打成一片,他就给它起了个名字,叫“黑炭”。

汝魅每当想起这些往事,心中油然而生一种幸福感,看着跪在眼前的无助而迷惘的丈夫,她抱着他的头,小腹紧紧贴着他的热辣辣的脸,感受他均匀的鼻息。

他体味着她如兰似桂的幽径芳香,希望获得一种迷醉,但心情可想而知。他作为一个男人,妻子面临危险,自己却没有能力拯救她,别人会怎么看,自己又会怎么想?

现实是残酷的,一切都以实力来衡量,有实力的男人就有资格追求喜爱的目标,有本事保护所爱,没有实力的男人甚至连谈情说爱都是种嘲讽,做人难,做男人更难。

而在这个世界上实力可以简单的理解为武力、财力、权利、名望、学力,增强实力的方法有千千万,大体可以归为两种:文、武。智者吃智,力者吃力,现实给每个人都有职业定位,让他们各司其职,共同推动着历史的车轮。武力是维糸任何世界的根本,在七灵陆上,每个国家都流行着尚武修真的风气。

而郭晋优是一张白纸,现实要求男人该拥有的他都没有,更可悲的是他连自已的身世都不知道,没有资格去伤感。左思右想之下,决定拜师学艺,修炼不了内家“七灵功法”,就只练招式。

读书还是不靠谱,实力、社会经验才重要,尤其是在各弱肉强食的世界里。

拜师学艺……郭晋优告诉汝魅,她表示支持。但哪个门派愿意收一个没有灵感的废材呢?二人在书架上翻阅了相关书卷,了解七灵陆上近百年来各大门派招收弟子的条件、时间、地点。

……

西北方猛兽国,寒兽山上的“镇妖寺”招收俗家弟子,要求灵感度中等,每年八月到十月,来兽王谷的兽王城报名入选。

绿国极北冰川谷,“寒冰门”常年招生,要求灵感度一般,前提是要走过北极的万年冰川峡谷,到了寒冰洞即可报名参选。

东北方红国火焰山中炎魔城里的“拜火教”常年招生,要求灵感度一般,要越过一望无际的赤炎沙漠,到了炎魔城,就可入“拜火教”。

东方海外岛国,蓬莱仙山中,有世外散人在此建立无名门派,广收门徒,只要能越过茫茫无际的沼泽湿地,就有可能拜得名师,要求灵感度高等。

……这些七灵陆上有名气的门派只考虑自身势力的发展,择选弟子的要求很高,根本不会收一个没有灵感的废材。二人愈看愈发失去信心,加之中午无食果腹,女人不停地吞淹着口水,强迫自己看书。

黑炭无精打采地走进来,它实在饿得慌,跳到石桌前的郭晋优的面前,在他怀里又蹭又咬。他几次三番告诉它不要闹,可黑炭就是不听话。

汝魅看不下了,自己也肚子空空,就提议去找吃的。黑炭一听,转而到汝魅的怀里闹腾,用脑袋蹭着她的胸,感觉很爽的样子,表达着内心的喜悦。

她一脸无奈,只好抱住它,笑骂丈夫:“管好你的黑炭,老占我便宜。”他也被黑炭的调皮任性逗乐了,已经暂时无心查书,就一起去寻找食物。

对她而言,十几年的野外生活中,不论是她依附他,还是她带着他,二人都相依为命,渴饮山泉,饿食野果,为填饱肚子而吃尽苦头,能生存至今全凭上天眷顾。

现实的女人都想找个能衣食无忧、且能活出尊严的归宿,她也不例外,但那起荒唐的誓言已框定了她的人生。因此,她强迫他熟读百书,好走出山谷,谋个文职,再找个山野村庄,做对平凡夫妻,了此一生。这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令她非常担心,生怕有了孩子以后,他被猛兽杀死,留下她和没爹的孩子毫无依靠。

四年前,熊父亲被猎人打死。两年前,狼母亲在一次捕猎中被猎豹偷袭,不幸身亡。失去两位长者的庇护,二人的日子很难过。也曾尝试着开荒种地,像农夫一样生活,但野兽横行,庄稼毫无收成,尝试了几次后,也就放弃了。这两年,他们只吃些植物果实,最多抓一些小动物,日子勉强得过,还算开心快乐。

但现实总能引起女人对抉择的反思,她想起了《死神志》,被他牵着的手的五指紧紧抓着他宽厚的手掌,二人并肩走在秋后的秋草丛中。黑炭这只懒猫,肚子一直在咕咕叫,让它走路,它死活不肯,郭晋优拿它没办法,就只好扛着它。

继续往前走,他们看见邻居胡觉明正在一棵树上,给他的猴子猴孙们摘栗子。他们私交甚好,胡觉明向他学习人类文化知识,如今已知情达理,能口吐人言。看到郭晋优,他兴奋地从树上跳下来,情不自禁地喊:“郭大哥、郭大嫂,来吃栗子!”

胡觉明是个天产石猴,受郭晋优影响,长期食用熟食,现有成年人个头,七八分人样,能直立行走。虽形体瘦弱,却神采奕奕,一身金丝毛油光发亮,头顶草编王冠,腰缠兽皮,以挡私遮羞,擅长在林间攀爬跳跃,性格率直,敢作敢为。

(申明一点,这只猴子不是孙悟空,它只属于作者的世界。姓名解析:胡觉明是一只食松果的猢狲,故其姓氏便是去了兽性的胡;觉-觉己觉人,仙佛之境,立地可成;明-无明尽明,物物之理,别浊分清。据说,玄门内部有22字,分为10干,对应天干,12支,对应地支。“觉”属于第10干,“明”是第9支。这也是玄门分派、为弟子命名的依据。“胡觉明”是郭晋优想出来的,他希望这只猴子不被人类与兽族的仇恨牵绊,分清正邪、善恶、是非。)

众猴儿捧着栗子来到二人面前,胡觉明三步并作两步,蹦了过来。他们来到河边,生了几堆火,采来秋荷叶,剥了栗子的毛皮,用荷叶包起来,制成“荷包”,“荷包”外面裹上厚厚的泥巴,将其扔到火中蒸烧。不久后,从火里刨出“荷包”,剥去干裂的泥巴,里面的栗子肉全熟了,吃起来油油的,甜甜的,很耐饿。大家都吃的特开心。

但黑炭只吃了一点儿,就没了胃口,无奈地看着河水,它想吃烤鱼。郭晋优明白它的意思,故意不理它,和胡觉明聊了起来。黑炭见主人不理会它,就去欺负汝魅,在她身上撒娇。汝魅站起来,抱着黑炭,走到河边,将它放到水中,意思是让它去抓……

不料黑炭扑腾两下,就沉下去了,这把郭晋优吓坏了,他忙扔下手中的熟粟子,冲到河中,捞出黑炭,放到河边,无奈地看了看汝魅,显然明白她心中所想。然后,就潜入水中去抓鱼,一条一条往河边扔,不一会儿就抓到二三十条,准备离开水时,却发现一条碗口粗的蟒蛇向他游来。

蟒蛇迅猛而富有节奏的翻滚着七八米长的身体,把他周围的水都搅浑了,令他在水底无法分辩方向,想在水底缠住他,然后淹死他、浑吞他。

他怀着颗沉稳的心急忙上浮,脑袋露出水面,往河边游来,眼看就要上岸时却被蟒蛇的邪恶的尾巴卷回水中,硬生生拖往水底。他努力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在水底憋气,大约过了艰难的一刻钟,蟒蛇见他失去反抗能力,就把他拉出水面,张开血盆大口伸到他的头顶,准备吞了他。

被吓坏了的汝魅此刻心如刀割,见浮出水面的丈夫还活着,才舒了口气,为自己想吃鱼的想法而倍感后悔,心里有着难以形容的害怕,手心里全是汗。

不能就这样丧命蛇口,他开始绝地反击,两手迅速抓住那张血口的上下颌,不知哪里来那么大的力气,他居然将蟒蛇的头按到了水中。

蟒蛇也不甘示弱,加劲缠饶他的胸口,试图令他的心脏碎裂,不料口中一直有浑浊的水流入,令它无法换气,只好挣扎着浮出水面。

他见蟒蛇死缠不放,便狠心将蟒蛇的大嘴掰成了两半,撕开它的头颅,破坏了蟒蛇的气囊。感到剧痛无比的蟒蛇使出全身力气缠绕着他,岂图与他同归于尽,而他只微微感觉有点儿胸闷,忙将烂掉的蟒蛇头按到水中,让河水灌进去蟒蛇的腹腔,不一会儿就把蟒蛇灌软了,蟒蛇的缠绕力也渐渐消失。他挣脱这畜生的身体,依然将其头部按在水里,慢慢将其拖拽到河边,猛地将这庞然大物抛出水面,扔到河边的空地上。

他洗尽满手蛇血,从水中走出来。黑炭以为给主人招惹了麻烦,就灰溜溜地躲到了汝魅身后,众猴儿惊吓的四处逃窜,只有胡觉明无力而焦急的观望,见他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走到自己跟前,嘻笑着说:“吃烤蛇了!”

汝魅冲到郭晋优跟前,狠狠地扇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可他的脸震麻木了她的手。他顾不上被打疼的脸,而是紧紧抱住她,眼角流下了两行清泪,跟满头大汗和河水混成一团,无人分辨得出他是否哭过。

他是个活生生的凡人,跟大家一样有恐惧、虚懦、无助等,面对如此猛兽,他怕自己死了后,留下汝魅在这荒芜人迹的山野里,这就是他要活着的唯一理由。放开汝魅,他擦干脸颊上的水和泪,去拾了些柴禾,将火烧旺,然后又跳到河里洗了个澡,顺便把仅有的两件衣物也洗了,晾在火堆边,坐在火堆边烤鱼。

夜幕降临,胡觉明先回自家去了,留下二人与黑炭准备回家。他把烤干的衣物穿到身上,把烤鱼、烤熟的板栗放在一起用荷叶包好带上,这些食物足够他们吃好几天了。

临走时,他挖出了蛇心,血淋淋的,将它分成三份,自己先浑吞了一份,剩下的分给汝魅和黑炭。

黑炭避而不吃,汝魅二话不说,就把蛇心放到嘴里,嚼的满牙缝都往外渗血,还感觉津津有味,而且满眼欢喜,吃完后觉得不过瘾,就连黑炭的那份也吃掉了。这情形把黑炭都吓住了,它立马跳到了男主人的怀里,郭晋优也觉得怕怕的,自己吃带血的蛇心,是闭着眼睛浑吞。而她?也许她太恨那条蟒蛇了,太爱他了。

回到了乾天洞,汝魅将食物放好后,用水漱漱口,就上床钻到郭晋优的被窝里,她并没有依照承诺告诉他《死神志》的来历,而是一番颠鸾倒凤,沉沉一夜,悄悄然也。

早在东方鱼白之际,郭晋优还在睡梦中之时,汝魅就已来到书房,开始查阅书籍。她在书架的一角找到一部沾满了尘垢的书,书名叫《真确门》,汝魅大致看了一下,是介绍江湖上一个不起眼的小门派——真确门。此门派每年只招收两名弟子,资质不限。得到这个信息的她十分高兴,急忙叫醒郭晋优,二人仔细的看了起来。

原来,真确门全名千真万确门,是近百年来江湖上新兴的门派,是一个名叫甄国荣的书生所创。当年,甄国荣考取功名时落在孙山外,便对这金欲社会产生不满,几篇抨击现实的杂文问世后,遭到了专政王权的爪牙的追杀,家破人亡,父母拼死掩护他逃出生天,这完全激发了他的逆反心理。最后,他就开始******,投靠了猛兽国,为那里带去了人类文明,得到了兽王的赏识、尊重,被允许在猛兽国建立门派。但此人性情怪僻,创派时便设下三大门规,一不收纯净良善之辈;二不教大奸大恶之徒;三不求闻达于江湖。因此,真确门鲜为人知,近几年,虽偶有门人在人类国度走动,但也都是些宵小之辈,行为不端,多被世人排斥。

此书对“真确门”的评价很公正,原本急切的汝魅,此刻冷静了些许,要真的去猛兽国的兽王城拜入此门,能学到真本事吗?

二人商量以后,还是决定去拜投真确门,给自己一次机会,他坚信一句箴言:出污泥而不染,明机巧而不用。要成大事,必先洁身自好。

于是,汝魅用兽皮做了两个简易包袱,备好二人过冬的衣裳、火种、防身器械,备足几天的食物,便依依不舍的离开了乾天洞,路过胡觉明的幕帘洞时,叮嘱他照看家门。从此,二人就踏上颠沛流离之路,为告别他们这段逝去的纯美生话,自负的又做了首酸溜溜的歌儿,抒发内心的感慨,其歌如下:

秋晨秋风秋野苍,秋花秋草秋意凉。

半曲秋词话荒唐,一双玉人释离殇。

山高远,路弯长,寻忧虑,入凡尘。

大千渺渺道流光,物换人去野茫茫。

——(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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