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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一个兵

“倒计时准备……三、二、一,起飞!”

指令员倒计时完毕,合成休息室缓缓地起飞,在空中平稳地移动。

“真是奇怪,我还以为要让大家先见见面的。“小樱捂着脸说。

浩想去安慰小樱,可惜被安全带束缚,只好接着小樱的话头,说:“也没有什么奇怪的,要是把大家放出去了,那些不满意安排的人,到处乱跑,那可就不好玩了。”

“只要能和浩在一起,怎么分都没有问题……”

“哈哈,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沐琪傻笑着说,“薛爷爷虽然没有告诉我,莫宇告诉过我,男女朋友就是彼此相互喜欢,然后你知道,我也知道。然后,它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做……叫做,对,情侣。你们两,就是他说的那种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小樱的手捂得更厉害了,浩也是略带怒意地看着沐琪。

“不过莫宇一直都是一个人,怎么会知道这些呢?”

“我现在怀疑你是不是真的傻,正常人都知道的东西。还有,莫宇是敌人,不要叫得那么亲切!”浩瞪了沐琪一眼。

“锁定!研讨区固定完毕,执行展开处理!”这是来自合成休息室内置系统的声音。话音刚落,四周的圆壁便是向四周展开去,一只圆桌凭空出现在了三人座椅中间,圆桌上放好了三份晚餐。安全带也自动弹开,被座椅收了起来。

与此同时,广播里传来通知:“明早七点训练场集合,在此之前,活动范围,宿舍内部。要求:熟悉个人用品与宿舍用具,阅读并理解新生指南。”

小樱脸上的绯红终于消去,被惊愕取代。她踉踉跄跄地走向洛璃·浩,无力地问:“为什么……为什么只有一张床?”

宿舍不大,门边是三个储物柜,里边已经放置好了衣物、用具和特殊装备,过来便是研讨区,然后是一张三人床。千子星人不需要浴室和厕所,他们的衣物具有内循环装置和自动清洁装置,但是还有废弃物处理通道。隔着过道,是一扇落地窗,紧急情况下,这扇窗就跟合成休息室的墙壁一样,会很快消失,学员们就可以通过阳台上的轻型飞行器快速出动了。白色窗帘掩着落地窗,挡得住人的目光,却挡不住光,看来是不打算让人睡懒觉啊。

沐琪却是没有管雾婈·樱的异象,拉开窗帘,轻触落地窗,走到阳台。异子很难被人发现,如果仅仅是作为信息传导工具的话,根本没人可以发现,所以沐琪从不忌讳用异子探查情况,反正只要他不和别人说,就没有人知道。整个中央学院共有五栋宿舍楼,对应四个学段和一个教职工宿舍楼,每栋六层,每层十个房间。沐琪他们所在的宿舍是新手楼的三层,也看不到什么东西,所以沐琪很快就回去了。

然而一回到宿舍内部,沐琪就惊呆了,只见,浩和小樱拥抱在一起,然后,无视身高的差距,接吻。这动作,沐琪还没有见自己的爸妈做过,可要是说沐琪什么都不懂,那绝对是不可能的,毕竟他有异子这神奇的工具,多少对外界的事还是有些了解的。只是前六年,他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与薛定谔的学习上,这些倒是权当消遣。只是通过异子了解到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又是另一回事,此刻的沐琪除了吃惊,就没有别的感情了。

好像是发现了沐琪,他俩瞬间分开,小樱又背对着二人。浩拉着沐琪坐在座椅上,对沐琪说:“兄弟,和你商量个事。小樱呢,你知道是女生……所以,这样,我睡中间,你睡在靠研讨区这边,小樱睡在靠窗那边,可以?”

“随你们的意,我没什么关系。但是有一点,睡前怎样我们是可以控制的,睡着了我们就没有办法掌控了。那,睡着之后换了位置,该怎么办?”

“把被子隔在中间……”

“太软!”

“拿绳子绑起来……”

“没绳子,被子太短!”

“找个隔……”

“那找找看?”

“不用找了!”小樱转过身来,“从入学注意事项上来看,不会有这种东西的。我有个提议,这儿有三张……”

“小樱!”洛璃·浩有些怒意,“不行,绝对不行。”

沐琪晃了晃身子,说:“你就是想也不可能做到,这些凳子不能拼成一张床,这儿是不能睡觉的。而且地板的材质很特殊,薛爷爷叫我特别留意这种物质,不能乱锤。他说与皮肤长时间接触之后,会腐蚀皮肤。那个,洛璃·浩,你仔细看看这床,和薛爷爷生活了那么久,我都有点疑神疑鬼了,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洛璃·浩拿出感应仪(用来检测器械内部瑕疵的仪器),在床上扫了扫,说:“这床边缘有特殊的装置,我们感觉不到,但是,我估计能防止掉落。真不知道为何如此,真是奇怪的设计。”

小樱叹了口气,说:“算了,算了,先凑合一个晚上吧,明天问问教官,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也只能这样了。”浩应和道。

沐琪在心中暗笑道:“天真的孩子。”却说:“先吃饭吧,我饿了。”

没想到那二人竟是怒道:“要吃你先吃!”

沐琪挠了挠头,点了点头,自顾自地吃了起来。晚餐可是比午餐好吃多了,而且分量更足了,沐琪可算是饱餐一顿。结束用餐后,餐盘就和出现时一样,忽然就消失了,这种场景千子星和弃境人都见怪不怪了,极短距离、轻物品的空间转移并不是什么难事。至于人的转移,恐怕只有莫宇、沐琪和那怪屋的主人能够掌握了。刚才也只是将餐盘转移到墙里的送餐轨道而已,也就是说,他们的食物,会由送餐轨道运送到宿舍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终于忍不住了,雾婈·樱和洛璃·浩安心地坐下,享用晚餐。沐琪依然坐在座椅上,心想:“这样下去,真要尴尬致死呀。薛爷爷真是,按器械师报不就好了,害得我还要靠异子修改资质,现在又是这么尴尬的局面。不过……薛爷爷像是在保护我,我想他们是不认识现在的薛爷爷的,倘若他说的是真话,那么身为他传人的我处境就危险了。可我怎么觉得,薛爷爷并不像是这儿的人呢,毕竟,他的身世,有太多纰漏了。哎呀,不管了,反正也是战士,简单点就好了。”

见他二人完成用餐,沐琪随口说:“我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根据爷爷的统计数据,千子星有两个复姓,一个是莫问,只有莫宇一个人拥有这个姓;一个是帝娬,属于我们帝娬家族。而弃境也是只有两个复姓,一个属于洛璃·浩,还有一个属于雾婈·樱。因为只有你们两个人,所以我的印象特别深。”

“我是个弃婴,不然手里怎么抓着个瓶子呢,纸条里还写了我的出生日期和名字。爸爸妈妈为了我们两个,连孩子都不要了,不过在这弃境养个孩子,还真是提心吊胆。”小樱冷冷地说。

沐琪赶紧捂住了嘴,洛璃·浩接着说:“但奇怪的是,洛璃星只有洛璃这一个复姓,并没有雾婈这个姓。小纸条说,雾婈不是姓,而是族,爸爸妈妈不理解什么意思,小樱也不知道。”

“哎呀哎呀,不说这些了。”沐琪起身,走向储物柜,“还没看看学院为我们准备了什么东西呢。”

说着他打开柜门,只见里边从上至下几个格子里放了口腔清洁器,通讯器,学院院徽,睡衣,轻(夏)服,冬服,重服,还有一个便携式储物盒。沐琪检查了一下,只见里边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拿起睡衣,轻触之后,衣物便替换完成,沐琪之前的衣物也被瞬间转移走,不知送到哪儿回收利用了。沐琪对着那二人说:“好大的空间,真是浪费了。”

“少说风凉话,你快过来看看。”浩对他说。

沐琪移了一步,只见洛璃·浩的柜子里,口腔清洁器、通讯器、学院院徽放在第一格,第二格放了新的工具箱,打开看,整整三十个便携式储物盒。第三格放着新的背包。下一格是睡衣,然后四套工作服挤在下边两格,最后一格的便携式储物盒里装了半套重型防御体。再看看小樱那儿,口腔清洁器和学院院徽放在第一格,第二格放了主通讯仪。下一格是是个医疗箱,里边也放了三十个便携式储物盒,但是重量却和睡衣差不多。下一格是睡衣,接着是轻服,再下一格是两套工作服,最后一格的便携式储物盒里放着重型防御体的另一部分。

洛璃·浩检查了一下便携式储物盒里工具,很不舍地更换了背包和工具箱。看来是要三保险说再见了,因为三十个储物盒里的工具,完全不同。他将莲樱树的种子攥在手心,更换了睡衣,便和沐琪退到一边。雾婈·樱倒是没有那么麻烦,只是换了个睡衣,就关好了储物柜的门。三人没有再多说什么,研究完了一下新生指南,就按着之前商量好的排序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六点,所有学员都醒了,学院通过生物波唤醒了诸位学院。六点到七点这一个小时是洗漱、清醒和研讨时间,却不是拿来睡懒觉的。但是浩和小樱却是在六点前醒了,准确来说,是小樱把浩给惊醒了。

沐琪睡觉有个很奇怪的特点,倒头就睡着,到点就起床,而且从来不做梦。更奇怪的是,他平躺在床上,双手自然放在腹部,给人感觉有种女神的气质。一个阳刚男孩,睡觉竟是有女神(这是真正的神,而不是美称)的气质,你说奇不奇怪。还有,从睡到醒,沐琪的姿势从来没有改变过。

但是小樱和浩不同,翻滚总是免不了的,但滚得有点过头了:小樱和浩调了个位,还抱着“神圣”的沐琪,而浩则是抱着小樱。小樱的睡眠质量一向很好,平时习惯在六点起床,此时在生物钟的作用下,已经有些意识了。感觉到不对劲,便是醒来查看情况。一看这情景,不赶紧尖叫起来。要不是这屋隔音效果好,整个学院都该醒来了吧。洛璃·浩醒了,然而沐琪还睡得香。

“这……这下。”小樱一下子慌了。

浩抱紧她,说:“小樱,他什么都不知道,待会就能去向教官讨对策了。没事的,没事的。”

“嗯。”

“诶,你看,他的睡姿好奇怪,我记得刚入睡时他也是这个姿势。怎么,有种奇怪的感觉。”

“是神圣的气息,还是……女神?”

“你别吓我!”

沐琪忽然睁开眼,一跃而起,迅速跑到储物柜,换好了轻服,戴好院徽,拿起口腔清洁器往嘴里塞。别看人家名字是口腔清洁器,其实还包括洁面和洁发的功能,只是塞在口腔里,所以才有了这个名。洗漱完毕,沐琪伸了个懒腰,坐在沙发上,早餐已经在那儿了。没有招呼小樱和浩,他便是大快朵颐。

那二人一脸吃惊地看着沐琪,无意识地完成了洗漱,来到研讨区,也加入了沐琪的队伍。

“怎么感觉你好像来过这儿?”咽下最后一点食物,浩迫不及待地问沐琪。

沐琪摇了摇头,说:“没有,只不过在家里,我就是这样的,我可不想浪费时间。在睡前我已经强迫自己记忆了路线,早上起来就会无意识地执行了。”

“呆瓜,你不会是机器人吧?”洛璃·浩不知从哪儿变出来一个探测仪,对着他说。

沐琪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感伤,说:“也快了吧,每天都想着救出我的族人,像个机器人一般活着。”

“真是个怪人。”小樱心道,却是没有言语。

三人陷入了沉默之中,在集结令下达之后,迅速来到训练场。终于见到各位成员了,沐琪的心里还是有点激动的,在怪屋里生活了六年,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人。每个小组都有男有女,有的二男一女,就像沐琪他们一样,还有二女一男,他们之间之前大都不认识,那尴尬程度可以想象。教官一出现,他们便争着去反映情况。

他们有五组教官,每组教官都是标准的组合,也就是战士加器械师加军师,两个二女一男,三个二男一女。每组教官都是手牵着手,关系十分亲密。他们并不凶悍,甚至都带着和蔼的笑容,只是对所有学员的抱怨都置之不理。

见教官们不搭理,学员们只好乖乖地退到一旁,自觉地整理好队伍。战士在前,器械师和军师分列在其后,站成五排十列,就是标准的训练队形。十五个教官派出了一个彪形大汉做代表,先是用很平缓的语气说:“菜鸟们,欢迎来到中央学院,从今天起,我们就是你们的教官,往后的四年,请多多关照!刚才啊,许多小菜鸟向我们抱怨……嗯,每年都有这样的情况,我们也是这样过来的……”

他顿了顿,忽然吼道:“但是记住!一个小组,就是一个兵,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三人就是一体,就是一个兵!”

最后的三个字,他吼得特别用力。那声音在诸位学员的脑中回荡,他们呆呆地看着这十五个教官,不,是五个兵,不由得手牵起手,仿若成了一体。五十个三棱柱,整整齐齐地排列在训练场上,雄师之气骤然升起。

十五个教官点了点头,异口同声道:“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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