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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变迁的世道

是夜,窗外的夜漆黑的宛如泼上了一层浓墨,淅沥沥下了几个日夜的缠绵细雨终于停下了轻盈的步子,夜里难得不用听着这略微乱人心神的雨声,而玉冰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了好久却也是没睡着,无论怎样变换自己的睡姿,却也还是心神不宁的,总感觉有块千斤重的大石头压在胸口似的沉闷,无奈坐起身来倚在床头抚着胸口皱着眉头喃喃道:“怎么老是心神不宁的?难道是这几天宫内的气氛太压抑又碰巧遇上了这接连几日的阴雨天气吗?”

“叮叮当当!”屋外传来武器碰撞的声音。

“什么声音!先起来看看再说。”玉冰陌听到屋外的异动,当机立断迅速从床上起身,穿戴好衣物将挂在墙上自己平日里用来练剑的长剑紧紧的攥在手里,正要往屋外走,门却被人以暴力从外面给打开了。门猛地撞在墙上,发出很大的响声,又被弹了回去,吱吱呀呀的像是在痛苦的呻吟。

“你是什么人!可知此地是何处!胆敢冒犯,就不怕惹来祸端?”玉冰陌一边缓缓将长剑抽出剑鞘,一边厉声质问着眼前黑衣蒙面,手持笨重大钢刀的魁梧大汉。

那大汉显然是没有料到,眼前年纪不过十岁左右的小娃娃竟有如此气魄,敢和自己对持,略微惊讶过后,狞笑了两声:“哈哈哈!你这小娃娃倒是有些胆气,不过死到临头就算知道了也没用!不和你废话了!大爷我这就送你上路!”

说罢,黑衣蒙面的魁梧大汉看似笨拙的身材,却是如饿狼扑羊一般迅速,举起大刀就朝着玉冰陌劈去。玉冰陌见那大汉凶狠的举着大刀要砍杀自己,虽是有些愣神,却也是本能的以一个漂亮的闪身躲了过去。

那黑衣蒙面的大汉看着玉冰陌熟练精巧的动作有些惊讶,眼神中闪过一丝嫉妒,随即恶狠狠的粗声说道:“小娃娃武功不错啊!不过这样就更不能留你了!”

眯起本就不大的眼睛盯着玉冰陌,看的玉冰陌浑身紧绷,紧抿薄唇,一双黝黑的眸子内透出一丝不安,握着剑柄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那大汉猛地扑了过来,玉冰陌慌忙躲开,二人便在那小小的空间里玩起了你追我逃的戏码。

两人僵持了好久也没能怎么样彼此,便都停了下来,那大汉喘着粗气一双充满了血丝的不大眼睛瞪得浑圆,那凶恶的眼神仿佛是要将玉冰陌生吞活剥了一般。玉冰陌也是急促的喘着气,拧着乌黑修长的剑眉,一双眸子紧盯着那大汉的举动,心中颇是无奈,不是他不想还击,而是那大汉的力气根本不是他能够匹敌的,被追赶的时候也曾试着反击,但每次都差点被那大汉逮着送上黄泉。

“不行,这样下去迟早会被他捉住的,我得想办法逃出去。”不着痕迹的打量着那大汉的破绽,待打量到那大汉的位置时,差点让玉冰陌泄了逃跑的那股气,因为那大汉好死不死的正站在门口不远处,魁梧的身材几乎堵住了所有的去路。

只是犹豫了一瞬,玉冰陌就下好了决心:与其等到被自己折腾的筋疲力尽被他抓住杀掉,还不如拼一把,只要逃出了这里,凭我对羽冥宫的熟悉,那家伙想要抓到我,简直难如登天!

虚晃一招,假装自己已经没了力气不小心跌倒,眼见那大汉果然上当扑了过来,在他举起大刀朝自己落下之时,立刻如兔子一般跳起,游鱼一般从那大汉身边滑过,极其快速的窜出门口。

那大汉见自己眼前待宰的羔羊突然脚底抹油消失不见,心中是又惊又怒,瞪得浑圆的眼睛通红很是瘆人,立刻转过身去大步追去。玉冰陌刚刚逃出那间催命的屋子,还没来得及穿一口气,便见着那催命的大汉追了出来,刚要运起略有小成的轻功逃走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原来那大汉在玉冰陌小小年纪便不凡的身手和谋略的刺激下,在这次玉冰陌逃跑的时候带着怒气爆发出了惊人的速度,几步就追赶上了玉冰陌。

眼见那带着煞气的大刀就要落下,自己的小命就要不保,玉冰陌心一横下盘稳扎,将所有的内力于手上,剑上汇聚,把手中的长剑用双手托住横在身前,紧皱着眉头闭上眼睛,心中却是没有丝毫即将命丧黄泉的恐惧,而且满心对林羽逸的愧疚:羽儿,对不起了,冰哥哥以后怕是不能再和你在一起了,冰哥哥不是故意的,原谅冰哥哥吧。

正等待着疼痛与死亡到来的玉冰陌却是什么也没感觉到,只听到了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以及随即响起的自家师父那充满了不屑一顾桀骜不驯的清冷声音。

“萤火之光岂能与皓月争辉!哼!妄想取而代之,更是不自量力!”林清立于玉冰陌身前眼神不屑的看着眼前已经命丧黄泉的那黑衣蒙面大汉,背在身后的手有些微不可查的颤抖。

手中的剑“叮当”一声掉在地上,玉冰陌不自觉的颤着声音说道:“师,师父!您……”终于来了,这句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是林清怎会不明白玉冰陌的意思,听着玉冰陌那带着惊喜与些许颤抖的声音,林清不由得有些心疼,要是自己早些到的话,冰儿也就不会受到惊吓了,还好他还没把冰儿怎么样,不然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心中虽是有些恼怒,更多的却是对玉冰陌的心疼,收拾好心中对那些不速之客的杀意,转身在玉冰陌面前蹲下,双手扶住玉冰陌的肩头,面色略带急切的四处打量着,确认了玉冰陌并没有受伤,才面带愧色的看着玉冰陌,柔声说道:“对不起冰儿,为师来晚了,告诉师父,冰儿可有什么不适?”

玉冰陌摇摇头,咬了咬下唇才向林清问道:“师父,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有人要杀冰儿?这几天冰儿一直都没怎么和师父见面,每次见到师父,师父都是一副碰到了很难解决的问题的愁苦样子,最近更是很少看到师父笑。每次问师娘,师娘都说没什么,让我不要担心师父,可是,可是师父和师娘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没有事的样子,今天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师父您就告诉冰儿吧!告诉冰儿到底发生了什么,冰儿想知道。”

看着玉冰陌坚定的眼神,林清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负手而立看着东方,缓缓闭上眼睛,说道:“冰儿,是为师无能,这羽冥宫的未来,怕是要你和羽儿来担负了,为师希望将来你和羽儿能够重振羽冥宫的雄风,也算帮为师完成心愿,冰儿,我就这一个孩子,我希望你能够好好照顾羽儿帮助羽儿完成大业,那么我甘愿来世做牛做马来偿还这一世的恩情。”

玉冰陌听到林清的这一番话虽是未能完全明白,却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玉冰陌朝林清缓缓跪下拜了一拜,用从未有过的郑重语气说道:“师父和师娘是冰儿的再生父母,当年若是没有师父和师娘出手相救,就没有现在的玉冰陌,师父对冰儿的大恩大德冰儿没齿难忘,冰儿在此发誓,日后必定全心全意辅助羽儿完成大业,凡事为羽儿的将来着想,如有二心必将五雷轰顶,万劫不复!”

“谢谢,谢谢你,我的冰儿。”林清眼眶有些发红,喃喃道。将玉冰陌轻轻揽入怀中,紧紧的抱着,既像是安慰着还是孩子便经历了这般残酷事情的玉冰陌,又像是安慰着自己难安的内心。

“现在就随为师离开此地,为师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安全至极,你和羽儿待在那里我放心。”林清对玉冰陌说着,平时便很是温柔的声音,此刻却是比平时又温柔了许多倍。

“嗯。”玉冰陌在林清怀里也情不自禁的紧紧的贴向那温暖宽阔的胸膛,面上带着疲惫与深深的不安,点点头应道。

抱起玉冰陌,运起内力使出轻功从屋顶上掠过,这时观到羽冥宫现状的玉冰陌才发现自己错了,错的离谱,羽冥宫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只有几个不知死活的刺客行凶。肆虐的火舌染红了羽冥宫的一角天空,昔日干净整洁的青石板和鹅卵石铺就的路上横躺许多沾了鲜红血迹的人,不,应该说是尸体,那些尸体生前便是羽冥宫的下人,白日里还恭敬的和自己打过招呼,而现在,却成了一具具没有温度的尸体。

只觉这略带暖意的金秋刹那间闪了过去,而严冬立刻接替了它的位置,明明被师父紧紧的抱在宽阔温暖的怀里,却依旧觉得阵阵寒风凛冽入骨,身上的衣服都似白穿了一般,根本抵挡不住那股似是从灵魂中升腾出来的寒意。

看着那从清静的人间乐园变成了骇人的人间炼狱的羽冥宫,玉冰陌只感觉一阵晃神,原来,这世道已经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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