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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惊见绝色侠客痴

两人踏进琉璃阁,徐岳颇有些惊讶,虽说他没进过青楼,可多多少少也有一些耳闻。这里比徐岳想象中要干净得多,没有嘈杂之声,回廊下大厅里或坐或站,饮酒的喝茶的,有的在小声交谈,有的在自斟自酌,就算有的搂着姑娘上了楼上的厢房,那也都是轻手轻脚,生怕若是脚步声太重惊扰到什么。唐余自是轻车熟路,早有老妈妈迎上前来,道个福说道:“唐公子来了么,这许久不见公子可又生俊俏了许多啊。”说罢又是一掩口呵呵直笑,唐余面上也微微一笑,自怀中取出一锭银子,塞到那老鸨手里道:“劳驾柳妈妈了,还是老样子”。

被唤做柳妈妈的那妇人道:“今儿个多领了一位公子,不多叫位姑娘作陪么?”,唐余道:“不用,还是让青衣来就好,我自来都是只听曲儿,又不留宿,至于我这位朋友嘛,”转向徐岳捉黠一笑道:“徐兄,你要不要姑娘啊?”徐岳面上一红,连连摆手。唐余又取笑两句这才作罢,便领着徐岳上了楼,转个弯推开一扇厢房门,走进去径自坐下。不多时两个小婢婷婷袅袅的奉上茶,侍立左右。徐岳端起茶来尝了一口,说道:“不错,这茶滋味醇厚,却又厚而不涩,轻尝一口却满口余香,虽只是一壶铁观音,足见这泡茶者的功底。”唐余正要搭话,门外却传来一声轻笑,徐岳抬头看去,门口走进一位约么十八九岁的姑娘,头戴玉珠钗,足上一双绣了飞鸟花鱼的布鞋,青衫罗裙,略施粉黛,环抱一张七弦琴款款走进房来,只这简单的装扮却越加映衬出这倾国之色,徐岳看得都有些呆了。但见那姑娘道:“看起来,这位公子对茶道颇有研究,那泡茶之人便是奴家,能入得公子尊口法眼,奴家不胜欣喜。”徐岳忙不迭答道:“哪里哪里,姑娘的手艺是极好的,倒是在下乃是方外粗俗之人,对茶之一道也不过是初通皮毛,未免浪费了姑娘这一壶好茶。”唐余笑道:“徐兄,青衣,你二人就不要再客套了,再这么下去我半夜都听不到青衣姑娘弹琴了。”那姑娘道了个福,在一边坐下,调好琴弦便开始弹奏。徐岳说实话不通此道,但觉这琴声入耳与往常听到的琴声颇有不同,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同,且自囫囵听了。又转头去看那姑娘,葱葱玉指在琴弦上下翻飞,姑娘专注在琴上,没注意徐岳正在看她,徐岳就这么呆呆的看着,一曲终了,姑娘抬头看见徐岳的样子,又是噗嗤一笑道:“唐公子,你这位朋友可是有趣得很啊。”唐余笑道:“这倒不怪徐兄,只怨青衣姑娘你生得太过迷人,徐兄这也是人之常情。想我初见姑娘时,不也一样是目不转睛么?”又向徐岳道:“徐兄,这位就是名满京城的程青衣,京城有四大美人之说,偏又以琴棋书画做名号,程姑娘便是人称琴仙,排名可是四美人之首。怎么样,徐兄,不虚此行吧?”徐岳讪讪答不上话来,程青衣接口道:“唐公子取笑了,贱妾蒲柳之姿蒙唐公子厚爱,时常来听奴家弹琴,也全赖了公子威名,这琉璃阁才不致如其他青楼一般嘈杂不堪,落个清静。奴家在此谢过公子。”说罢又是一礼,唐余赶忙起身还礼,道:“不敢,姑娘芳名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至于驱走闲杂之徒,唐某不过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徐岳方才回过神来,道声失礼,仍是掩不住面上的尴尬,又低头去端茶。唐余请程青衣也坐下,又吩咐两个小婢取来两个小菜,打壶酒。两人就在此用了晚膳,道过别出门。唐余看徐岳仍是心神不定,便问道:“莫非徐兄喜欢上了青衣姑娘?一见钟情?”徐岳笑了笑道:“哪里,她的确堪称倾国倾城,但我失神却不是因此,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她一样,却又想不起来,或许是我想多了也不一定。”唐余道:“那好吧,今日天色也晚了,徐兄且回去早些歇息,明日小弟再登门拜访。”,“那好,明日恭候。”

次日,唐余来到徐岳住处,依礼拜见了徐岳这些叔叔伯伯,当楚天威等人得知唐余是唐家公子,自然不会反对徐岳跟他来往,先前看徐岳经常出门生怕他交上什么损友的顾虑也打消了,唐余留到午后,起身告辞,徐岳送出门来。两人走在小巷里,徐岳突然问道:“唐兄,我有个疑问,不知唐兄可否解惑?”唐余道:“徐兄但说无妨。”徐岳道:“前日登山,在下见得唐兄轻功路数与中原门派大相径庭,不知师承门派可否见告?”唐余道:“徐兄因何有此一问?不瞒徐兄,小弟也不知家师姓甚名谁,当年小弟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偶遇家师,机缘巧合之下,家师方才收我为徒,而且,家师一再告诫,不可透露他老人家行踪。因此,抱歉了,徐兄。”徐岳道:“这事事关重大,与我一位旧人颇有干系,我见你们的轻功家数颇为相近,是以有此一问。”唐余道:“那等日后我见到家师,征得家师同意,再领徐兄当面拜见,徐兄当可一探究竟,如何?”徐岳道:“那自是好极,多谢了。”唐余又道:“徐兄我可能要离开京城一趟,有些事要回轮回谷,大约要月余才能回来。我已经跟琉璃阁打过招呼,徐兄若是待得闷了,想去听曲子,尽管去就是,账算在我头上。”徐岳道:“好,有时间我就去,我才不跟你客气。”当即道别,各自回去。

自唐余走后,徐岳又开始无聊起来,人就是这样,习惯了一种生活之后突然变化就会很不习惯。在关外每日里只是练刀,杀人,来京城之后虽说每天还是会练上一会,却总之觉得闲下来就无所事事,手痒得慌。认识唐余这段日子来,每天比以前有趣很多。唐余这一走,就又开始百无聊赖。这一日实在是闲得发慌,徐岳走进了琉璃阁,却见上次那两个小婢正在回廊下看台上的女子弹琴,徐岳寻桌子坐下听了一会,顿觉跟程青衣比起来实在还是有差距,看来琴仙之名不是白叫的。那两个婢子也看见了徐岳,忙小步跑上前道:“公子来了怎么不上楼?我家姑娘可是天天在等公子呢。”徐岳一惊,问道:“等我?为何?”小婢答道:“婢子不便明说,公子上楼一见青衣姑娘便知。”徐岳当即大踏步上楼,还是上次的厢房,程青衣已经等在房内。一见徐岳便开口道:“徐公子,妾身有礼了,这几日等的妾身好心急,有件事要请公子帮忙。”徐岳道:“程姑娘但说无妨,徐岳自当尽力。”程青衣却双膝跪地,向徐岳道:“奴婢想求徐公子救救琉璃阁这上百口人的性命。”徐岳一看程青衣跪下,慌了手脚忙道:“姑娘快请起来说话,到底怎么一回事?”程青衣起身道:“前几日,有一位小王爷来此,非要纳我为妾,还放出话来我若不从便要杀了琉璃阁这老老少少上百口人,奴家一死虽不足惜,但连累这众多的姐妹,于心何忍。再有,这琉璃阁其实是唐家在京城的产业,若是因此被官府封了,唐公子回来妾身却又如何对得起他。”徐岳问道:“不知是哪一位小王爷要逼姑娘委身?”程青衣答道:“这人在京城人称小霸王,便是那齐王薛林的次子薛霸。”徐岳道:“原来是他,你且放宽心,此事包在我身上了,我保管琉璃阁不会伤得一分一毫。”说罢起身要走,程青衣要留他用过午饭,徐岳说道:“事不宜迟,我先去除了你的心事。至于吃饭,以后有的是时间。”告辞出来,徐岳回去将此事跟众位叔伯商议,众人也都没什么好的建议,徐岳倒是胸有成竹,说道:“我来问众位叔伯,只是问问此事我们到底该不该管,既然大家都认为蜀中唐家的事不能不管,那我自有办法解决此事。”是夜三更,徐岳一身夜行衣,窜出窗口在屋脊间几个起落,向齐王府的方向飞掠而去。

徐岳来到齐王府外,略一思忖想道,齐王府自己来是来过,可是十五年过去了这里面有些什么变化不得而知,还是小心为上,先找人问问。提起纵身,落在围墙内的一堆假山上,两个守夜的卫士从眼前巡逻过,徐岳屏住呼吸从假山上滑下,轻手轻脚如狸猫一般来到两人身后,出手如电分点了两人几处大穴,再缓缓将二人拖进假山背后,轻声说道:“我可以解开你们的穴道,我问什么,你们答什么,要胆敢大喊大叫,我的手段你们也见识了,要取你二人性命不过在瞬息之间。就算杀了你二人,想来这王府中也没人留得住我。”不多时,徐岳便得到了想要的信息,至于那两个卫士,仍旧动弹不得,等他们穴道自解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

依从卫士口中得来的路线,穿过两片屋脊后果然看到一处仍旧灯火通明的大殿,徐岳跃到大殿屋脊上,轻轻挪开开两片瓦透过缝隙看去时,主位上坐着一个胖胖的青年人,一身的珠光宝气金丝银缕,想来这就是那位小霸王了。心中思量一番,便有了主意。取出黑巾蒙面,一个翻身稳稳落地,悄无声息的慢慢靠近房门,手指弹出几缕劲风,守门的卫士还未察觉便着了道,软麻在地。徐岳缓缓推开门,再轻轻关上,房内的人无一察觉,依旧纵情声色,流连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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