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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远方村子

村里的墙已有百年的历史,而且从未停下建设他的进度。不知道要多高才足够安全,多坚固才能让人安心。或许永远都做不到。除了放牧,村里人从来不准离开村庄半步。即使周围的镇子只有几十里路,却近乎老死不相往来。唯一与外界沟通的桥梁,则是一群训练娴熟的信鸽。

罗轩明出生在这片土地上,大人们从未告诉他卷缩在村里的缘由,孩子好动的天性被深深禁锢着。被禁止的反而让人充满了渴望,对外面的渴望就这样在他心里发芽。

那天一早,雨便蒙蒙的下着。这一天总是下雨,人们认为是上天对人间现状的悲泣。时间积淀成传统,尽管村庄已宛如惊弓之鸟,但文化无论如何将会流传下来。这个永远下雨的日子,被定为祭奠日。在祭奠日,人们将会举办祭祀活动,清扫一切沉积的垃圾,借着上天的怜悯而祈祷。

在大人们忙做一团时,孩子们则在一起聊天嬉戏“你们想去外面玩吗?”轩明笑了笑。这简直就是明知故问。其他孩子们也俏皮的笑了笑。“阿杰,你有办法吗?”“哼哼,当然,只要你们没有洁癖就跟我来,咱们好好看看外面的世界!”“好哦,我早就想去那片树林玩咯!”“我要去看湖~!”孩子们嬉闹成一团。憧憬着外面的世界。

当等待一件事的时候,时间总是很慢。兴奋过度的轩明,对父亲讲了无数遍的睡前故事,竟然不再感到无聊。“从前,有一个武学世家,武艺高强,又行侠仗义。倍受敬仰......”父亲讲到这个武学世家的仗义故事总是如此陶醉,即使说上千遍也不会腻。“后来,到了第37世传人,却疯了一般,一只想着要拯救世界,不屑于世俗小事,闭门练功,人们不再爱戴这个世家,把他当作一个实实在在的疯子,哀痛家门不幸,他在贫穷与白眼中孤寂着练功。随着年岁逐渐变老,他想让儿子继续练功,让儿子在末世中拯救世界,儿子只送了他一句话“老疯子。”老人木木伫立在那,眼中泪水默默旋转着。儿子经了商,这个家族再也和武学没有关系,那个老疯子在深山中没了踪迹,过了几十年,讽刺的事发生了,末日竟然真的来了,这时候人们想起了那个老疯子,可是再也找不到他,他们把怒火发泄在他无辜的儿子身上,指责他抛弃了家学武艺..“轩明以往早就睡着了,今天却饶有兴味的听着,让父亲颇感意外。“轩明,今天你是怎么了,竟然愿意听我讲这个老故事,哈哈,我一

直把这个当最好的催眠曲呢.““我也不知道,今天突然感觉这故事很特别。”父亲看着轩明,良久,轩明已经被看的心里发毛,父亲才站起来,说:”时候不早了,孩子,你确实也已经长大了,过了听床边故事的年纪了,明天我不讲故事了,该和你讲讲历史了。你也该了解下这个世界了。”

父亲走出了房门,奇怪的感觉充斥了轩明的内心,不过,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轩明就把这个放在脑后了。

午时的钟声敲响后,房间外响起来一声口哨声,轩明立刻翻身起床,从窗口溜了出去。阿杰一行人乘着夜色伏在草丛里等着他。“计划是?”轩明迫不及待的问。“阿杰神秘的一笑:“等着把。”踏踏踏,一阵马蹄声缓缓响起。轩明定睛一看,是送垃圾出村的老王,每个祭奠日晚上,都是由老王负责清理一日堆积成山的垃圾。“我买通了老王,咱们混在垃圾车里出村便是了。”阿杰举止活像个小大人。“什么,这么。。脏?”轩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怕脏就缩回你的被窝!”阿杰撇撇嘴。“我要回家~”几个女孩子哭哭啼啼的走了。“啧。真是的。不是说过了有洁癖的别来吗?”这已经不是洁癖不洁癖了。。轩明心里苦笑。但是想到这么久魂牵梦绕着的外面。轩明一咬牙:“行,我们走吧。”几个孩子还在犹疑。阿杰清清嗓:“3分钟,我们就上车,走就走,不走就回去。”

最后,阿杰,轩明还有3个孩子爬上了垃圾车,令轩明意外的是,竟然有一个女孩子。其他孩子还是没下定决心,但又不想就这样回去,紧紧跟着马车后面。老王毫不在意,哼着车夫们流传的下流的曲子,不紧不慢的赶着车。将到门哨时,又有2个孩子跳上了车,其他孩子只能就此止步。目送马车离去。

哨岗昏昏欲睡,抬起眼皮看了眼老王,便让他出村了。约莫行了半里地。孩子们便迫不及待的跳下车。“咳咳咳。真臭~!”孩子们纷纷抱怨着这趟垃圾车之旅,不过当呼吸到野外的第一口新鲜口气时,他们的每个细胞便开始跳动了。

“小鬼们,你们去玩吧,不过记着多采些木材来,待会你们就混进木材回来吧。”“放心吧。“孩子们匆匆的应着,便如脱兔般跑了出去。“哼,真是不懂事的小鬼,不过这可是你们自找的,你们这些‘贵公子'们,该从童话故事中醒过来了吧。整天让我干这活,又累又困。。更别谈时刻面临着生命危险。。我就该低人一等是吗。。哼,运气好便罢。我还真想看看当你们失去孩子时的表情呢。。“老王背着身恶狠狠的笑着。

其他孩子们一下就跑得没影了,轩明只好一个人在树林里漫步,在这样的黑夜,冷风一阵阵的吹过,轩明真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毛骨悚然。月光投在黑漆漆的树林,碎洒在地面,树梢随着风飘动,月光也跟着舞动,碎波荡漾,美艳中带着冰冷。轩明突然看到前方有个人影。轩明刚想跑过去,突然感到不对劲,这个身影很高大,完全不像是其他孩子,难道有大人外出吗?可不能被发现了,轩明慌忙藏在一棵大树背后。夜晚很宁静,轩明隐隐约约听到了咆哮的声音,难道是有什么野兽吗?可是轩明分明觉得声源就是从那个人影发出来的。

好奇会杀死猫,带着万分恐惧的内心,轩明却还是一步一步靠近了那个身影。的确,咆哮的声音越来越大。轩明和那个人影只相隔3棵树的距离。心跳快到了嗓子眼,同时神经兴奋的几乎要炸开大脑。转身了!那个身影不停的在晃动,似乎中心不稳,当他转过身时,又一阵寒风吹过,轩明打了个哆嗦。月光调皮的始终不肯洒在那个身影的脸上。轩明急的简直要挠脑袋了。过了片刻,那个身影似乎发现了轩明一般,径直的跌跌撞撞的走了过来。轩明想跑,可双腿却像灌了铅一般,想喊,嗓子却好像被堵住了一般。月光终于要洒在了那个身影的脸上,突然,视线却被一个紫色披风所遮蔽。接着只听到刀刃出鞘的声响。一阵白光向前方闪过,更胜月光百倍的纯白,接着便是容如喷泉的血液,但那血液并非如玫瑰般鲜红,而是暗淡的粉红。那个身影带着野兽般的哀嚎倒下了。操刀的人还不满足,从袖口弹出一把短剑,俯下身,猛烈的贯穿了那个身影的头颅。轩明呆呆的看着这一切,感觉自己仿佛还在床上,只不过做了一场诡异的噩梦。

“喂,500两。看你是个小鬼才这么便宜的。”操刀手对轩明喊着。轩明还未回过神来。“哇~!!!”操刀手凑到轩明耳朵边大吼一句,如被电击一般,轩明终于回过神来。“你。。你杀了。。什么?”“诶?小鬼看你也不是三岁小孩了,你连这个都不知道?该不会是想赖账吧?”“什么赖账。。你。。是杀人犯吗?”“啧。开什么玩笑,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才对吧。”“.....”轩明不做声,他刚才的确感觉到那个影子是想要自己的性命。“嘛。小鬼,从你身上也拿不到银子,这样吧,带我去见你家长。”“啊。不要。不要,我不能。。”“噢?哈,对,你小子是溜出来的吧,是谁带你出来的?我要见他。”“啊。。”阿杰他们。。轩明猛地想到阿杰等人也可能遇到生命危险。“你。。您。。恩人。。我的伙伴也都是跟我一样的小鬼。。他们就在附近,请您一定找到他们。。我。。我带您进我们村,我们的家人一定会好好报偿您的。。”轩明结结巴巴的却又是咬牙坚定的说出了这些话。“一群小鬼,嘿,这买卖..““啊!”树林传来一阵惨叫,伴随着哭声,吵着这边靠近了。是阿杰他们!轩明松了一口气。“轩明?”“阿杰!快过来,你们是不是遇上了什么?”孩子们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操刀人警惕的看了看远方,却没有发现追逐者。“轩明。。我们看见了一些人。。不。。一些怪物。。那橘色的眼睛。。腐烂的身体。。还有獠牙。。我们不是在做梦吧。。”“我也希望这是场梦。。““小鬼。。你们好臭啊。。”操刀人被刺鼻的垃圾气味熏的够呛。“轩明。这是?”“算是救了我一命的人吧。”“哼,小鬼,我差不多明白你们怎么出来的了,是混着垃圾车吧。不过这也算救了你们一命,那些家伙是靠气味识别猎物的。所以他们并没有追杀你们。小鬼,你也不欠我一条命。快回家吧。”说完,,当擦肩过轩明的时候,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了一个什么东西进轩明口袋,并轻轻耳语了一句话。轩明怔怔的站在那,手紧紧遮住口袋。

“慧好像没回来。。”阿杰则忙着清点人数。“是那个女孩吗?”轩明问道。“是啊。。”“她好像去了湖边”一个孩子叫道。“有谁愿意。。和我去找吗。”阿杰像个泄气的皮球问道。孩子们都点了点头。“也许我们该去先找老王..”轩明道。“嗯。。有大人帮忙总比光靠咱们自己好。”

孩子们逃也似的离开了树林后,却发现老王和他的马车不见了。孩子们焦急的呼唤却没有任何回应。“王伯伯是不是被怪物吃掉了?““不。。他只是离开了。啧。。只能我们先去湖边了。”阿杰转身跑向湖边,轩明紧跟其后,其他孩子三三两两跟在后面。最残酷的夜色下,最纯真的在奔跑,是讽刺,还是希望。

“这。。。。。。”湖边的景象令所有人惊呆了。刚才在树林里的怪物的尸体堆积如山,血污横流,湖水被染上了血色,一派死气沉沉。尸体泛出一阵阵恶臭。而在尸堆上,慧正静静的坐在上面。月光照耀着她。乌黑的秀发,埋在玉藕一般的双手里。小声的啜泣着,不知是令人怜爱,还是令人胆颤。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轩明内心充满了困惑与恐惧,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一个孩子问道:“慧姐姐,这是怎么回事哦,你有没有看到王叔叔。”听到声音,慧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停止了哭泣。抬起头看了一眼那个孩子,那孩子顿时哇哇大哭起来。慧的双眼闪出血光,看不出一点本来的摸样。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

阿杰慢慢走上前去,轩明看得出他的腿也在颤抖,但他依然故作镇定,向尸堆上的慧伸出了手,而慧全身开始抖动起来,血色的双眼的光芒闪烁的愈发兴奋。轩明咽了口唾沫。左手死死握住口袋里的东西,双眼紧盯着慧。阿杰的双腿颤抖的更凶了,可是手却不肯缩回。慧卯足了力,此时,轩明将那东西掏到了口袋边缘,说时迟那时快,慧一下扑了出去。阿杰顿时瘫软在地。慧却并没有冲过来,反而转身跑了,如风一般,在众人未回过神来时,已经彻底的消失。轩明紧绷的神经一下子终于松懈下来,取而代之的则是不解,是无尽的疑问。慧就这样走了,只留下孩子们在原地发愣。

“我们。。怎么回去。。怎么交代这一切。。怎么承担慧的走失。。”轩明问阿杰,而阿杰此时却仿佛失了神一般,呆坐在那里。轩明感到头很痛,这些难题已经逃不开,瞒不过,而这后果,又该如何去承受?轩明眺望着村子,不知是思考,还是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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