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博的电话让周子扬后背突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仿佛他的一举一动早已在周子博的监控之下。
“……大哥？”
“我又做了恶梦，”周子博声音迷迷糊糊地道，“你在哪儿呢？”
“……在，在家。”周子扬手指不由自主抓紧了手边的书本，指甲用力到发白，“不过是恶梦而已，别想太多了。”
“为什么不问我做了什么恶梦？”周子博打了个哈欠，“我以为你会感兴趣。”
“……做了什么恶梦？”周子扬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钥匙放回了原位，又小心地将地板合好，“这世上还有东西能吓到你？”
周子博道：“梦到你不知道跟哪儿来的小野猫跑了，不要我这个做大哥的了。”
周子扬：“……”
周子扬出了老宅，回头又望了一眼夜色下寂静无声的花园，曾经和周子博无所事事懒在花园中的回忆已经离得非常遥远了，他一路走到路边，钻进车内，没急着发动车子，而是靠在车门上叹了口气：“大哥，我有话想问你，希望你能诚实地回答我。”
“什么？”周子博道。
“你……最近有在做什么实验吗？”周子扬道，“关于返祖人类的。”
“我什么时候不做返祖人类的实验吗？”周子博被逗笑了，“我亲爱的弟弟，你是不是忘记了我的工作是什么？”
“我是说……”周子扬一时语塞，竟不知道如何与周子博继续说下去。他顿了一下，放弃道，“算了，这几天我也很累，大概脑子有点不好使了，大哥你当我什么都没说。”
周子博无所谓道：“好吧，那你早点休息。”
“恩。”
挂了电话，绝密的声音从他衣领后的小喇叭里传出来：“你不怕你大哥怀疑你？”
“该来的总会来的，”周子扬总希望这件事是自己想多了，“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我不打算质问我大哥。”
绝密道：“那把钥匙呢？你没带走？”
“没有，我明天会再来一趟，我知道一种古老的办法可以配一副一模一样的钥匙，但我现在手上没有工具。”
“嗯哼。”绝密不发表太多意见，意义不明的哼完一声后就不再开口了。
周子扬满怀心事回家，一开门就见温晨在沙发上睡得打呼噜，旁边伍一一搂着抱枕还在看电视。
周子扬看了眼时间，皱了皱眉：“一一，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伍一一眼睛黏在电视上，也没看他一眼。
周子扬没开灯，换了拖鞋走到沙发前，刚想叫醒温晨，就被电视里大尺度的画面震得一时忘了语言。
男女主角滚床单的香辣画面配着暧昧的音乐回荡在屋内，周子扬一把拿起遥控器换了台，明明不是自己的错，却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仿佛被当场抓包的是自己。
“你看什么呢？”周子扬拉起伍一一，也顾不上管温晨了，绕过沙发就往楼上走，“走，睡觉去！”
伍一一金色的眼眸在夜色里褶褶生辉：“睡觉？一起？”
周子扬耳朵刷地红了：“你自己睡！”
伍一一有点失落，哦了一声。
周子扬将她送到房门口，想想又觉得还是要解释清楚，免得这常识性缺乏的人做出什么错误的事来。
他扳住伍一一的肩膀，认真道：“你刚才看的是电视节目，是演员演出来的，不能瞎学，知道吗？”
“温晨说那是恐怖片，”伍一一似乎有些疑惑，“可我觉得不太像。”
周子扬简直想把温晨从窗户里扔出去，努力维持镇定表情，道：“那是……爱情片，你现在还不需要知道太多。”
“爱情片？”伍一一愣了一下，“爱情？”
“以后再慢慢告诉你。”周子扬只觉被伍一一一双单纯的大眼睛看着，浑身都要烧起火来，忙帮她打开房门，推着她进屋，自己则规规矩矩站在门外，道，“早点睡，不要多想，记住电视里的东西都是假的，不要随便学。”
“哦……”伍一一觉得周子扬这幅耳提面命的样子有点像爷爷，一时觉得好玩，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周子扬看得一怔，可那笑容却是转瞬即逝，周子扬甚至觉得自己可能是看花眼了。
伍一一关上门，周子扬在门外呆了片刻才揉着眉头回了自己房间。
洗澡，换衣，打开冰箱却发现啤酒已经被温晨喝光了。叹口气，他只得给自己倒了杯牛奶，一口一口啜饮着，站在窗前发了会儿愣。
翌日，伍一一醒来时发现自己的雨衣挂在门上，她利落地换了身短袖短裙，套上雨衣，走出屋子时不知道为什么注意起了门口挂着的一面小镜子。
她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想了想，从行礼里摸出头绳，简单地将凌乱的短发都扎了起来。
依然是面瘫的表情，略带冷漠的眼神，可又似乎哪里不一样了。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和眉眼，想起电视里那个女主角动情的模样，心里仿佛被安了一个奇怪的发条，拧一下，噗通一下。
打开门下楼，郭淳已经做好了早饭。
郭淳就个老妈子，围着围裙，手里拿着锅铲，唯一的不同是他理着寸头，嘴上叼着根烟。
温晨在桌边看报，一手端着咖啡，周子扬从隔壁的房间出来，两人正巧碰了个面。
周子扬面色有一瞬的不自然，但立刻恢复了往日的温柔神情与伍一一打招呼。
伍一一点了点头，跟在他身后朝楼下走去。
屋里飘散着淡淡的花香、烟草味和食物的浓郁香气，让人心里安心。
但最安心的来源，无疑是面前这个男子。
伍一一想：周子扬对自己很好，她很喜欢他，虽然他并没有自己那样尖锐的利爪，除了会给人看病其他什么都不会，但那无所谓，她可以保护他。
伍一一没有深究自己为何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只固执地想，周子扬一直跟自己住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看电视就好了。
吃过早饭，伍一一坐在沙发里看电视，听到郭淳他们在商量如何查找曹易的线索。
“你不是说会找到线索吗？”郭淳问周子扬。
“抱歉，”周子扬道，“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你们也别怪他，”绝密的声音响起，“昨晚上他大哥突然查岗，吓死个人。”
“周子博？”郭淳皱眉，“怎么回事？你到底去了哪里？”
“老宅，”周子扬道，“不过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绝密没吭声，片刻后伍一一道：“你们要找人？我可以帮忙。”
“你？”温晨从报纸后头探出头来，“用你的超能力？”
“我的鼻子很灵，”伍一一简单道。
郭淳眼睛一亮，立刻死马当活马医的拿了曹易之前用过的笔给她闻。
“她不是狗……”周子扬不满地站起来。
伍一一倒是无所谓，鼻尖动了动道：“这个味道很好记，他失踪多久了？”
“初步估计不到48小时。”
“应该能行，”伍一一站起来，开门出去了，郭淳和温晨立刻丢下东西跟上。
周子扬心里挣扎片刻，最终无奈叹气，只得也跟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