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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远航瘫坐在沙发上不愿起来,他退出短信,打开洛小夏的微信朋友圈开始翻看,其实这朋友圈已经不知道翻看多少次了,洛小夏也很少更新,但是里面机会没有一张照片,许西都保留在了相册里,翻着翻着,一张照片吸引了远航。这张照片远航之前也看过,但是没有这么仔细去看,照片是在一个类似咖啡的地方拍的,想必又是洛小夏在咖啡馆和客户讨论修图,但是这一次再看,照片里的画像上写着一句话,“寻找失去的时光”,好像是洛小夏特意为了拍这句话才拍的这个照片,若不是当时收到了那一封广告邮件,远航可能也不会注意到。这么说来,洛小夏也去了这个地方,她也是收到广告才去的吗?她是否也去寻找过一段失去的时光,而这一段时光,是她与他自己的吗?而眼下这封广告又突如其来,一定是冥冥之中的注定。远航顿时疲倦感全消,准备立刻动身,去这个神秘的地方看一看。此时此刻,北京时间晚上10点半,酒吧的夜生活,应该才刚刚开始。。

远航循着广告上显示的地图找到了“林中鸟”酒吧,这个坐落于上海某路边的著名酒吧,不知怎地,此时此刻却在车水马龙中显得异常的落寞,也许是刚回国,还不适应国内的酒吧,倒是感觉巴黎的酒吧生活,要比这个来更加热闹还有人气,难怪这地方都要发邮件来打广告了,不过,尽管这样,这氛围似乎更符合远航的心境,他正是一个落寞之人,无意之间探访到一间落寞之地,就像林中鸟这个名字,深陷在忧郁的牢笼,却又无力飞向别处。他深叹一口气,走了进去,心中暗自祈求这个地方,真的能如它的广告一样,为他找回一些失去的东西。

进去之后,果然没有传说中酒吧的混乱,只有一排吧台里面放置各式各样的洋酒,调味酒,还有一个大大的舞台,台上一个女子正在唱歌,底下的都是一些西装笔挺的人士在交谈,更像一个私密的场所,并没有想象中的群魔乱舞。舒了口气,看来这地方还算靠谱。想到洛小夏不久前也来过这个地方,远航心中更多了一丝亲切感,他在酒吧里面走了一圈,想去寻找洛小夏朋友圈照片的那张画像,只见酒吧的每一个角落都有一副画像,画像好像都出自于不同的年代,不同的风格,而每一张桌子上的摆设也不相同,仿佛每一个角落,都是一个场景,也难怪这里的标语是寻找失去的时光,原来只是一个主题酒吧而已,远航失望的想着,地方是挺有感觉,但若真正想要找回失去的时光,那是不可能的。

他找到洛小夏坐过的位置坐下来,点了一杯无酒精鸡尾酒,他并不打算喝醉,他是来完成任务的。他环顾了一下周围的顾客,多半都是双人成行,好像都在谈着什么事情,习惯在巴黎忙碌于客户之间的他,独自一人在这地方,忽然有点不习惯。他的举动吸引了旁边一个独身女子的侧目,女子坐到他身边,与他攀谈起来,想到在巴黎,也总是会遇到这样的情形,但是远航总是淡然回应,然后礼貌离开,也许是今天环境和心情的双重影响,远航也并不抗拒这位女子的接近,和她聊了起来。

“先生你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吗?”少女问他。

“是的。”虽没有抗拒,但还是言简意赅的回应着。

“不过我已经等你很久了。”女子直接了当说出此言。

远航吓了一跳,不知道女子究竟是什么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里不会是什么诈骗团伙吧?惊讶道,“啊?”

“你是收到邮件才来的吧?”女子一副知晓一切的样子问远航。

“是的,只是广告邮件。”远航说。

“不是的,这个邮件只发给了你。”女子告诉远航,这个时候的氛围忽然有点诡异起来,远航心想,自己没有喝酒,怎么感觉反倒像喝醉了以后想入非非。

“你怎么知道我的邮箱?”远航奇怪的问道。

“你以后就知道了。”女子并不打算告诉他。

英俊潇洒的单身男子独自一人来到酒吧,遇到美女搭讪,其实再正常不过,然而眼前女人所说的话,却是很奇怪,好像再演一部悬疑片。

“你究竟怎么知道的?”远航不依不挠,最终还是战胜不了自己的好奇心,他打算问个究竟。

不过女子倒很是淡定,又重复道,“你以后就知道了。”

“那你让我来这里是为什么?”远航继续问道。

女子这才说,“其实找你的不是我,是她。”

远航顺着她指向的方向,只见台上一个妖娆女子,是那个歌女,看着面熟,但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这是?”

“这是曼莉,我们这里的招牌驻唱。”

“我不认识她啊。”

“她认识你。她特意嘱咐我,如果看见你来,让我留住你,她在台上唱歌,不方便下来,也不能时时关注到台下的客人。”

原来这不是一场偶然的艳遇,而是一场预谋的搭讪,远航心里更加疑惑了,百思不得其解,甚至忘记了自己来的初衷是想要寻回失去的爱情。

“不过,我现在也知道你了,你叫远航,在法国念书。”神秘女子又接着说。

正在此时,台下一个男人甩着胳膊,手臂上的金表在射灯下反着刺眼的光,他嚷嚷着什么,往台上走去,服务员想要拉住他但力气不够,男人得逞,走到曼莉面前,拉着她的胳膊不放,试图把她往台下拽,曼莉想要甩开,却抵不过男人的力气,场面十分混乱,台下的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一起看着台上发生的情况,却没有人试图阻止,谁都不想自找麻烦。远航正听着陌生女子的说话,看见眼前这情景,想起了和上学时期放学途中几个小混混围住洛小夏的场景如此之像,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个大步冲上台去,这才听清眼前的这个男人嚷嚷着:“曼莉,你怎么就不喜欢我,你看我追你追的这么费劲,我才是最爱你的人。你怎么就不领情呢。”原来是个痴情男子,但是追女生不得,也不能用蛮劲啊,远航把那个胖男人扯到一边,试图将他和曼莉分开,男人一下子受到刺激,开始大骂,还动手想要打远航的脸,曼莉没想到竟然来了一个英雄救美,还正是她要找的人,呆楞在一旁。这时保安一起上来,终于把胖男人拖了下去,男人嘴里还不忘大声呼道,“臭小子,你给我等着!”

曼莉大呼一口气,显然受到了惊吓,但伴随着惊讶而来的,还有惊喜。

只见远航缓缓走向她,对她说,“你认识我吗?”

“不仅认识,还比你想象的知道更多。”曼莉大方承认。

“为什么?”远航由衷地表现出了兴趣。

“对了,刚才和你说话的人是我的妹妹。”

“噢,不过你究竟是怎么知道我的呢?”远航对曼莉的亲属关系并不感兴趣,一心只想知道眼前这个女的找他究竟目的何在。

“现在互联网这么发达,想找一个人不难吧。“

“所以说,你本来不认识我,只是在网上看到了我的资料?”

“你可以这么想。”曼莉似乎欲言又止,只愿意说这么多,只是直觉告诉远航,也许的确如她所说,他应该知道的,绝对不止她说的这么简单,

“那你凭什么知道我一定会来这里?”远航问。

“刚刚失恋的人都会来,因为他们还不习惯失去那些时光。“曼莉一语中的,远航感到不可思议,继续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失恋了?”

“因为你的前女友,正和我的男朋友在一起。”曼莉镇定的陈述着,淡定的神情仿佛自己的男朋友并没有和别人的前女友在一起一样。

“那天他们也坐着和你同样的位置。”曼莉告诉远航。

“是的,我知道。”远航就是特意找的这个位置。

“你知道?”曼莉觉得自己的出场似乎并没有让眼前的男人带来多么大的惊讶,他竟然知道。

“哦,我知道她来过,她确实和我提了分手,但是没有告诉我她和别人在一起了。”远航也不想再追问下去眼前这个女人是如何知道的,但是想到之前洛小夏的确来过这个地方,看来她说的应该是真的。

“现在你知道了,打算怎么办?”曼莉轻声说道,仿佛不愿再给眼前这个示意男人更多的打击。

“你男朋友也在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你怎么办?”仿佛是相似的心境使得二人结成同盟一般,,竟使远航也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我会杀了他。”

“那你就不爱他。爱一个人怎么能忍心看他死去?”远航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有点可怕。

“那你呢?”

“我也许会杀了她身边的男人,哈哈。”远航半开玩笑说道。

“那你不还是一样,我们都是一样。只不过用了不同的方式为了一个目的,将所爱的人永远留在身边。”

“你男朋友为什么离开你?你长的这么漂亮。”

“你的女朋友为什么不要你?你这么年轻有为。”

听罢,远航苦笑,是啊,喜欢一个人哪有这么多理由?想当年,洛小夏也不是最漂亮最优秀的,却始终霸占着他全部的内心。

所以,不爱一个人了,也是没有理由的吧。

不过他还是很好奇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样?说道,“其实我只是好奇她喜欢上的人是什么样。”

“一个工作狂。”

“哦。。”远航心不在焉的答着,心想,自己的前女友也是一个工作狂,难道工作狂真的会被另一个工作狂吸引?他还想知道更多,“他是做什么的?”

“开飞机的。”曼莉告诉他。=

远航立刻就明白了,原来洛小夏当时拒绝他去法国的原因,一定也是为了那个传说中开飞机的。但是当时的他们才刚刚认识,远航怎么能够想到,一次见面竟然抵不过7年的感情,洛小夏就这样将梦想抛之脑后,将自己也禁锢在每天不愿意忍受的牢笼之中。

“他是认识小夏以后和你提的分手吗?”远航问曼莉。

“这倒不是,是我先离开了他。

“那你怎么说他是你男朋友?你都离开他了。”远航愈发迷茫。

“因为我相信他会回来的。”

“那他和小夏?哦,小夏就是我女朋友。”

“也许为了男人的虚荣心吧,一个年轻活力的女孩追他,他为什么不接受?”

“你怎么知道是洛小夏追的他?”

“他不会爱上别人。”

“所以你用离开来证明他是爱你的?”

“男人真的会因为自己的事业而放弃爱情吗?”

“为什么你们女人总是这么极端,爱情和事业难道不可以同时进行吗?”

“因为女人会为了爱情而放弃自己的事业。”身为女人,曼莉振振有词说道。

远航想到了洛小夏曾不止一次对他说过工作太忙没时间恋爱,只不过他现在才知道,原来她的忙碌更多是一个借口,一个谎言而已,她的忙碌,只是为了摆脱他。而事实的真相,却是她为了爱情真真切切的放弃了自己的追求。他感到一阵心痛,这个心痛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洛小夏。

“你是回来找她的吗?”见远航不说话,曼莉又向他抛出一个问题。

“不。”想到自己交往这么多年的女朋友,竟然为了一个相识不到一个月的男人而抛弃他,他又以什么理由去找她呢?尽管他的内心蠢蠢欲动想要去,但是他更害怕曼莉所说的变成眼见为实,他宁愿自己从不知道,而洛小夏只是因为繁忙,才让两人的关系渐渐淡去。他本来就在法国等着洛小夏,那么他也可以继续等待她,等待她的回心转意。

一阵疲倦袭来,远航准备离去,末了,曼莉跟他留下了联系方式,说下次再联系。这一次去林中鸟,找回的不是失去的时光,却认识了一个同盟战友。远航无奈,是啊,失去的时光,就是失去了。

香港的第三天,上午10点飞回的航班。天还没亮,洛小夏就早早收拾了行李准备去往机场,一路与许西无言,场面十分尴尬,那一夜争执,洛小夏的心已经千疮百孔筋疲力尽,也没有力气再去思考什么。她放慢脚步,想用行动来表示只要许西在身边,也总是安心的,她真恨自己如此的没有出息,面对一个拒绝她的男人,她却还是忍不住停止爱他。可是她没有办法再去面对许西了,她的爱是纯碎而炽烈的,她没有办法待在一个不爱她的人身边,就像她没有办法待在一个她不爱的人身边一样。所以,她同样无法再去面对的另一个人,是远航。一阵前所未有的孤独感袭来,回到上海,她将孤身一人,心怀着对许西怨念的爱,还有对远航无法偿还的愧疚感。

飞机就要起飞,带着她找到的答案,又回到出发的原点。好像一切从未发生,但一切却都已经翻天覆地。忽然之间,她又看见了林晓苏和沈霄云,回程航班上的沈霄云,依然是一副体贴男人的模样,只是这一次,林晓苏似乎也看见了她,她本来还在灿烂的微笑瞬间化为了尴尬,赶紧扭过头去,假装没有看见洛小夏,洛小夏仿佛心领神会,也假装没有看见她。生活真的是有趣,同样飞去香港的两对,一个甜蜜归来,而一个却落寞收场。为什么沈霄云能够同时和两个人在一起?为什么林晓苏可以接受自己所爱的男人的身边还有另一个女人,而自己却不能容忍对方一丝一毫的分心,这究竟是因为太爱,还是没有那么爱,洛小夏自己也分不清,她只知道,若要与一个人共同分享自己所爱的人,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做到林晓苏的大度的。她忽然有些羡慕林晓苏。

回到上海后,洛小夏与许西道别便各自回程。

许西站在洛小夏身后,问她,“不要我送了?”

洛小夏坚定说,“不用了,谢谢。”

走的时候,洛小夏心中万分伤感,这一切的期待犹如泡沫一般灰飞湮灭,那一刻她仿佛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做人生若只如初见。

搁置了三天的工作扑面而来,洛小夏又化身成工作狂模式,尽量避免让自己陷入回忆。第二天结束工作后,洛小夏又来到时光咖啡屋,仅仅三天不见的巧克力却有一种久违的感觉,还好夏岚一如既往的热情打破了她的伤感,“洛小夏,你回来啦。三天不见,想死我了,看那边,紫甘蓝,柠檬,香蕉味道的巧克力,都给你留着了。”洛小夏苦苦的应了生好,夏岚见状,赶紧关心问道。

“没什么,就有点累,需要休息休息。”淡淡回应道的小夏确实感觉到一阵疲惫,可能回到了熟悉的地方,神经就会松懈下来。

“远航昨天来的。”曼莉忽然悄悄在小夏耳边说道。

洛小夏神色大变,“什么,远航回来了?”

他是看到短信才回国的吗?那他为什么不回复她?回来之后为什么又没有联系她?一连串的疑问在小夏脑海里盘旋,但无需猜测的是,远航肯定是看见她的分手短信了。

可是,按照远航的个性,如果收到那条信息,而且还回到了上海,一定是会联系她的,满身的负面情绪干扰,洛小夏不禁想起上一次夏岚和她说远航出轨了,当时的她完全没有放在心里,更不会相信,但是从现在来看,难道这都是真的,洛小夏心想会不会远航其实一直在等待着她的分手短信?她不敢相信,而距离上一次和许西告别,许西也没有再联系她,就这样消失在她的生活中了。她竟然同时失去了她爱的人和爱她的人。她不敢像夏岚他们去证实,就算远航没有出轨,她又以什么样的身份和什么资格去见他呢?想到这里,不禁一阵黯然,她有点怀念从前的自己,曾经的自己以为那就是爱,平淡,宁静,安心。但她也不后悔经历了一次真正的爱情,仅仅一瞬间,却已刻骨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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