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傍晚。北方特有的明朗的天空被夕阳照印的通红。我是在夕阳斜射进来的光束下醒来的。看着窗外的没什么行人的潘家园以及我那盆长势极好的绿萝。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街道很古老,绿萝好像也长大了。那种感觉,就像是这房屋这街道与这里所有的绿化植被已经在时间的糅合下完美的相应。
沧桑,古老,沉郁,
今日的潘家园,格外的美。睡的久了眼睛肿胀的我迷迷糊糊的去厕所放了水。镜子里的我在夕阳的光芒下的面容显得非常的失真。面容上带着浓浓的迷茫,没睡醒的我满脸都写着“我是谁,我在哪儿?”
拿冷水洗了把脸。冷水刺激着我迟钝的神经。我用力搓了搓有些浮肿还有些僵硬的脸。面部神经的活力算是恢复了点,总算不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了。
回房拿着手机看了看时间。下午五点过点,呼吸灯闪烁。我看见有未读短信的标志。心想是二大爷回消息了。一点开,可不就是么?
“兔崽子晚上七点叫上云生开车去全聚德。”
我比较庆幸我起的挺早。这要是睡过头了下场就挺凄惨了。我在家里算是最小的孙子辈儿。性子有些蔫又有些淘。软硬不吃,谁都收拾不了,唯独这二大爷眼睛一瞪。我再多的刺儿也变成了柔顺的羊毛。就差再低眉顺眼的咩一声了。
下了楼,铺子大门没开。空调也没开,非常的闷热。半天没进食的我开了空调就去开冰箱,晚上虽说是全聚德,但这五脏庙可等不了这么久。
一打开冰箱,那一股子发霉和腐烂混合而成的味道直冲我的鼻腔,呛的我脑仁儿发蒙。眼睛也是有些不舒服。胃部的翻涌一个没忍住。我直接扶着旁边的椅子就开始干呕。
那一瞬间。我脑海里闪过的想法是。哪个缺德玩意儿来了一场充满罪恶和戏剧性的杀人分尸。还特么藏在我家冰箱里了。呕了半天实在是吐不出来的我冲到门口打开房门深呼吸好几次。谁跟说我北京的空气不新鲜来着?你看,这外面的空气比房间里好多了不是。胃部的痉挛很快就平复了。我捂着口鼻准备再进去看看“案发现场”
其实场面并没有我脑海里那些血淋淋的感觉。我能感受到的只有深深的恶心。冰箱里并没有腐尸或者肢体什么的,我实在说不清楚这一堆东西是个什么。我看到了一袋发绿发黑的速冻汤圆。也看到了里面带着奇异液体的速冻饺子。发涨的酸奶,在角落里散发着刺鼻味道的腐烂的大葱和大蒜。一袋涨袋的红肠。
我默默的关上了冰箱。我不太敢相信这是我家冰箱,感觉里面就是一个密封已久的垃圾箱。我决定好好的审问下叶云生这个坑爹货。
我把这货从床上揪起来的时候他的表情也是大写的生无可恋,不过眼睛的浮肿比起早上看见他时消了很多。这货被我拉到这个能熏死人的冰箱前表情还是那样的木讷,这货是没嗅觉么?我看他眯着重度近视的眼睛趴在冰箱门口看了好一会,我不得不佩服他,这真是个猛人。
叶云生的表情有些疑惑,扭头对我说“昨天我还拿速冻饺子出来煮的。我发誓我吃的东西没有变质!”
“那这一柜子的东西怎么解释?”我捏着鼻子站在门口,说话声音嗡嗡的。
叶云生那有些无神的眼睛微微向上,思考片刻。很认真的对我说“可能是停电了。你也知道停电室内温度不低的。”
我翻了翻白眼,心想跟这个生活残废也说不清楚。“行了行了,叶哥你快去洗洗。二大爷跟我说七点到全聚德去。”
“哦,好。我解个大手。肚子疼。“叶云生干巴巴的说道,揉着眼睛就上楼去了,我看着他这样子,总感觉他会坐在马桶上睡着。
本来饥肠辘辘的我,被这冰箱里的气味一熏。啥胃口都没了。想了想,还是拿了包速溶麦片去冲了。麦片温热。很有效的缓解了胃部的不适。我看见桌子上的塑料袋里装着长毛的油条。嘴角一抽,这叶云生实在是太邋遢了,看这油条,估摸着是一周前的东西。强迫症患者的我用两只手拈着塑料袋就把东西扔垃圾桶了。
不一会。叶云生就下来了。看他头发滴水的样子。也是拿着凉水去清醒过了。临到出门他在门口处顿了一下。往回看了一眼。嘴里嘟囔了一句。我有些听不清楚。好像是什么早上的油条估计被吃了。好饿什么的。然后我们就上了翰渊阁的配车。七座的探险者。
在车上我在心里默默的吐槽了下。这货早上应该是一次性吃完了我买的早餐,压根不记得了。我突然又有些忧心忡忡,这货早上不清醒,该不会把那变质的油条也吃进去了吧。要不然刚才怎么拉肚子呢?越想我就越确定。同时我也更佩服叶云生了,这位仁兄不光嗅觉有问题,连带着味觉也是非人类的。
北京的繁华,那是靠堵车来体现的。
高峰期再好的车技也是没有用武之地,我看着频繁踩刹车以致脸色渐渐黑了的叶云生很不厚道的偷笑起来。
紧赶慢赶,我们也是在七点前到了全聚德。停了车,跟接待的服务生报了我二大爷的名字他就把我们引到了楼上的包间。进了包间。很意外的是,这次并没有什么跟二大爷有来往的生意伙伴,就我二大爷和他儿子叶放,还有个一直跟在我二大爷身边的老伙计张叔。加上我和叶云生两个,也才五个人。
我二大爷叶海耀名字虽然斯文但却是个长相豪放的人。面容虽然沧桑了不少但眼里的精光从未少过。脾气其实挺不错的。没他那几个兄弟浑。但不知怎么,他眼睛一瞪。我就彻底老实了,当初我爹把我扔给二大爷也是说只有二哥能治你这个兔崽子。我这二大爷快六十的人。有些发福了,但是肚子非常平坦。也没个富贵的啤酒肚,这一点是我家遗传的。我一度非常自豪,心想我老了没有啤酒肚那得羡慕死多少人呢?
二大爷一见我就扯着大嗓门招呼“小霖子还有云生来了啊。坐。刚好鸭子也来了。快坐下吃。”